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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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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平这里杜梁岳早上去了辎重营,下午才回到行辕。
“父亲。”
杜梁岳刚进门就听见杜颖儿迎了上来,看见女儿回来了,杜梁岳也是笑逐颜开,道:“我的颖儿怎么回来了,可是在容府受了委屈?”
杜颖儿撒娇道:“怎么女儿想您了,回来看看父亲不行么?”
杜梁岳笑着拉着爱女的手问:“那我的宝贝女儿在容家一切可好?要是受了她们委屈告诉为父,为父给你做主。”
杜颖儿听了,开心地靠在他父亲身上道:“瞧父亲说的,大姐,五姨娘都待我很好,容家上上下下的都待我好。这不前些日子乱糟糟的,我也许久没回来了看您来了。”
“您老忙着,这回就是大姐让我回来看看您的,还给我做了这身衣裳,好看吗?”杜颖儿本就生的花容月貌,今天又身着玉香锦绫旗袍,肩上一件镶花银狐毛皮坎肩,耳上的一对玛瑙绿石耳坠子更是显得整个人贵气十足矜绝代色。
杜梁岳看着眼前的女儿,他就这么一个孩子,颖儿自小丧母,他自然视若掌上明珠。
“我的女儿生的美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杜梁岳说完又看着桌上的一堆礼品,笑着道:“这还真是回娘家来了。”
“看父亲说的,这些都是五姨娘托我给您带来的,都是些人参、燕窝之类的。还有这罐子信阳毛尖是大姐专门托人从信阳给您带来的。”
杜梁岳一听亲家大姐托女儿带来了自己最爱的好茶,便欣喜地接过女儿手里的那罐水晶茶角,那茶叶透过亮晶晶的水晶茶角,愈是显得色泽鲜亮银绿隐翠,浓爽而鲜活的新鲜的香气像是要从茶角中蹦出来似的。可真是上好的新茶,杜梁岳便笑着对女儿道:“回去了一定得好好替我谢谢大小姐和五夫人。”
杜梁岳只顾同女儿说话,这才看见浦敬辉一直站在那里,神色焦虑,杜梁岳想着必是有什么事,便对杜颖儿道:“颖儿,去给父亲泡碗茶来,就泡你大姐给的这信阳毛尖,好让父亲尝尝鲜。”
杜颖儿也看见了门口站的浦敬辉,父亲这么急着打发自己离开,自然是有急事。
见女儿离开,杜梁岳这才让浦敬辉进来。
“可是有什么事?”
浦敬辉松了一口气,进来回道:“统帅,容少帅密电。”
“哦?给我。”
杜梁岳一遍拆看密电,一边出了大堂往他的军务办公处走去。
杜梁岳坐在那张大理石广式扶手椅上,他把双臂抵在那桌子上,然后又将容沐晟的电文递给桌前站着的浦敬辉。
浦敬辉接过密电一看了一遍,顾不得细想就带了几分怒意对杜梁岳道:“统帅,这,这容少帅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能拖着不拨给我们军饷粮食呢?他难道就不怕……”浦敬辉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时着急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口。
杜梁岳听着“啪“地一巴掌排在桌上,戟指怒目道:“怕什么?他怕什么?怎么不说了?怕我杜梁岳起兵反他,你还嫌这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多?”
浦敬辉青了脸,小心翼翼地道:“是,是属下失言。只是,只是有一件事属下实在不明。”
杜梁岳也揣摩着容少帅的用意,少帅可是知道自己手下兵多,这样的紧要关头他怎么能拖着自己的军饷不发呢?说的大逆不道了,他怎么敢?难道他真不怕自己起异心?他可也私下里了解到尚卓崇已经是蠢蠢欲动。
“还有什么事?”
浦敬辉这才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回道:“统帅,据可靠消息,容少帅派人秘密前往林州,给林州的陆森陆统帅送去了一大批军火。”
杜梁岳神色大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听说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你确定是军火?”
“属下确定,容少帅这回派了通信营的五十精兵去送这批军火,正好通信营的又我们的人,他们前脚刚走,我就收到了那边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杜梁岳这下心中更是疑惑百生,要是说容少帅担心郭元懿挥军北下,将军火送去与陆森联盟,这倒也是说得过去。杜梁岳可是对陆森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林州陆森以前和自己是同僚,都在容将军手下共事,他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眼下这样的形势,先不说现在容少帅送他这么一大批军火装备,就是只看在容将军的面子他也肯定愿意助少帅一臂之力。
可是让杜梁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容少帅怎么会派通信营的人送这样一批军火,通信营历来就是百家汇聚,既然自己已经收到了消息,那其他人自然也在那里安插眼线,恐怕现在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
杜梁岳又问浦敬辉:“可还有其它护卫队进行护送?”
浦敬辉脸上尽是不解道:“也许容少帅真是无兵可用,说来奇怪,少帅还派了十五个人,听说领队的人是什么葛队长。派十五个人前去,那还不是杯水车薪。”
杜梁岳这一听,心里便舒了口气,既然领队的人是葛队长,那自然派去的是黑鹰纵队的人了,别人不知道这黑鹰纵队的厉害,他可是了如指掌。听了下属这么一说,杜梁岳不禁冷笑道:“你懂什么,那十五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个个以一当十都绰绰有余。”
浦敬辉听罢,也只嘟囔着说道:“统帅,您说这容少帅他怎么能送军火给别人,反而不拨给我们粮饷呢?”
杜梁岳将手背在后背,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是少帅对我杜梁岳的信任啊——”说完又道:“这月士兵们的粮饷照发不误。还有,有关今天容少帅发来的密电内容,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我惟你是问。”
“是。”
杜梁岳又将容沐晟发的那封密电反复读了几遍,每每到那句【仰候统帅复电】他便心存不安,少帅如此坦诚敬待于自己,自己先前却还对少帅心有疑虑,想起来真是惭愧之至。杜梁岳想了想,便取出一张电文便函,思谋了一番便伏在那案上写回电,他将那封电文写完便交给了浦敬辉,并嘱咐道:“你现在就去,将这封电报原文不动地立即发给容少帅。”
“是。”
遵令退了出来,到了门口看见杜颖儿正端了茶壶要往屋里来,他便问候了声:大小姐。
杜梁岳听见了,知道是女儿来了。
杜颖儿进来,道:“父亲,茶沏好了。”
杜梁岳笑着接过女儿手中的茶,这才意识到:怪不得容家让女儿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是想探探自己的口风。
杜梁岳放下茶杯,试探地问自己的女儿:“颖儿,你在容家这么守着也不是回事,你要愿意回来,容家也没有不放你的道理。”
杜颖儿一听他父亲这么说,登时冷了脸,咬着嘴唇对她父亲说道:“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既然嫁进了容家,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当初要不是父亲坚持,现在……”
杜梁岳闻言心里一阵苦,替自己的女儿苦。
想想他的这女儿也真是命苦,幸好容家仁义,待她这么周全,再说,要不是自己当初一意孤行,那现在颖儿也不会在这如花似锦的年纪就守寡,总归是自己对不起女儿。以前他总担心容沐晟害怕自己功高盖主,现在看来,怕是自己多虑了,总归算得上是一家人。
“回到容家替我好好谢谢大小姐,颖儿,既然你执意要留在容家,为父也不勉强,为父只有拼了这条老命护你周全,护容家周全。”
“父亲。”听了她父亲的这番话,杜颖儿一阵心酸,扑在了她父亲怀中。
说实在的,她这几日听到了很多流言,都是说什么她的父亲起二心之类的。虽然在家里大姐怕自己多心,严令容家上下不许嚼舌头根子,但她还是担心,这些年,容家待自己如同亲女儿,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吧。当初的事,她已不愿去想。
杜颖儿这回回来,她除了来看望自己的老父之外,也是想探听探听父亲的口风,可刚刚听了父亲的这番肺腑之言,护自己周全,护容家周全。原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泪水流到嘴角,杜颖儿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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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沐晟派了通信营前往林州护送军火,前脚刚走,杜梁岳随后就得到了消息,其实何止杜梁岳收到了消息,望城尚卓崇自然也不例外。
说起这尚卓崇却是个好大喜功的贪婪之人,仗着早年跟着容将军久经沙场,他便守着那派老套做法,一直居功自傲,沐晟对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尚卓崇却不领情,他的表弟尚和春靠着他的关系做了营长,可这尚和春却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地痞,六个月前,他仗着手里有几分权势,又有尚卓崇给自己撑腰,他竟然强娶民女,没曾想那女子却也是个贞洁烈女,为了不受他欺凌竟然投水自尽了,不仅如此,那女子的父母为了给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却也被尚和春带人给教训了一番,还将那女子父亲的肋骨给打断了。
容沐晟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发脾气,他一向爱护百姓,治军严明,可现在自己的军队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恃强凌弱不说还闹出了人命,为严明纪律,沐晟不得不将尚卓崇的表弟军法处置。
尚卓崇因此事对容少帅一直怀恨在心,他总以为,他尚卓崇堂堂容将军的麾下重臣,自己的亲表弟不过是逼死了个贱女人,他容沐晟就敢枪决了自己表弟,这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尚卓崇听说前些日子容沐晟抢了肃京曹睿应曹督军的四姨太。
容沐晟明摆着是不把他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