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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琅琊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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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照铁铠,月色迷蒙,土地被尸体与鲜血肥沃成瑰丽的深紫色。
疲惫的赤焰军将士们保持着队形,朝金陵前进。他们刚刚击退了数万敌人的军队,此刻损伤颇重,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放松与沉默,敌人与自己的鲜血在甲胄上溅开洗不去的血点。
“诸君坚持一下,我们打完这场胜仗,陛下定会大大犒赏我等。”林燮说着鼓舞士气的话,卫副将笑着附和一声,我也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丝笑意,目光远远落在几里外的谢玉军。
方才奋勇拼杀的将士们露出了期待又自豪的笑容。
他们看见了谢玉,他带来迎接赤焰军的军队人数,好像太多了一些?
“原来是谢大人——”
林燮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一支锋利的箭就直冲面门而来!他仓促之下,只得猛地一偏身子,本来必杀的箭矢穿透了肩胛骨与锁骨连接的缝隙,铠甲如纸一般撕裂,筋肉剧痛。
他狂吼一声:“谢玉!你疯了吗?我是林燮!赤焰军将领!”
“找的就是你!”年轻而富有野心的面孔露出一丝狞笑,“赤焰军通敌卖国,挟持太子逼宫犯上!现下太子已然伏诛,只待将军下去,忠心耿耿的陪伴废太子了!哈哈哈哈哈!”他话刚说完,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住了口,慌忙一摆手臂:“全军听令,杀光叛党!”
我收回了影响情绪的精神引导。
谢玉城府深沉,本该趁赤焰军毫无防备之时,先下手杀光他们。可是在我的故意为之下,竟将一切简略道出。这会儿就是个白痴也该知道陛下放弃了赤焰军,而这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挥动旗语,命令全军戒严。
开玩笑,后方的将士都是我的傀儡和本钱,怎么能叫谢玉全屠了?
赤焰军即使在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背叛的怒火与侮辱了名誉的愤慨足以让他们爆发出仇恨的力量。更何况,我还用无形无质的精神丝线,以寿命为代价换取体力,支撑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呢?所有人都疯了,赤焰军此刻真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怒吼着,双眼猩红,体内涌出无限的动力与无与伦比的仇恨。
两军潮水般撞在一起。
赤红色宛若刀锋,凶狠无情的割开了谢玉的深蓝色军阵。
林燮因肩膀受伤,不得不从前线退到中心位置,身侧保卫着将士们。我则代替林燮,举枪冲锋。这一刻,我终于不用再有任何顾忌,精铁长/枪枪头直指敌人,随风而动的红缨仿佛枪头刺破人体带出的流动而凝固的鲜血——我呲牙咧嘴,凶狠的狞笑着,满腔兴奋熊熊燃烧。
杀戮,杀戮,杀戮!
这美妙的惨叫声!这撕开肉身的酣畅淋漓!呵呵……哈哈哈!
我狂吼一声,枪尖疾点,织成一片连绵不绝的枪网,瞬间,前方半圆之处人皆身死,每个人都是额心一块血红的凹陷,仰面倒下。
这样的武力值在低武位面简直堪称神迹,所有人都震撼一瞬,紧接着,赤焰军的士气飙升至顶峰。每个人都怒吼着挥泄自身仇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胞,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尖叫着——杀光他们!杀光眼前抵挡的所有人!!!
小半个时辰过去,杀戮结束,谢玉带着残兵败将仓皇而逃。
再次大战一场的赤焰军虽然打胜了这稀里糊涂的一仗,但更大的茫然涌了上来。
皇帝要杀他们,他们反抗成功。
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有家不能回,天下之大,何处可以容身?
压抑的沉寂中,林燮脸色阴沉,思索良久。他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我看他那副低沉又悲伤的模样,就明白他决定把这章翻过去,给皇帝安上一个“遭谢玉谗言蒙蔽”的遮羞布,干巴巴的再腆着脸回去——这可不行啊。我跟着他站起,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父亲!您怎么了?!”
我抬手搀住他,精神力拧成一只无形的锤子,朝他胸口凶狠的砸去!轻微的骨裂声,外表完好的盔甲下胸膛已然凹陷。林燮随之呕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深色鲜血……
“父亲?父亲!”我颤声道,热泪盈眶。
旁边士兵也发现了他的忽然倒下,一齐惊叫起来。林燮张嘴想说什么,但一股一股的血从他口鼻汩汩流出,痛的痉挛起来。即使如此,他也竭力抓住我的手,殷切的盯着我。
至于嘛?为了一个要杀你的皇帝?古代人对于上层阶级的愚忠让我差点儿讥笑出声。
“父亲……”我拔出他肩上的箭,狂吼着折断了它,泪如雨下,“上头有毒!他们根本没想我们活!父亲、父亲啊!您一生忠诚为国,现下却遭如此对待!真是好狠、好狠啊!呜……”我放声大哭,哭声感染了周围士兵。林燮在赤焰军的威严无人可比,这群铁血男儿的眼圈都红了,哽咽起来,有的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死死抓住了身边携带的武器,恨不得再杀一场。
卫副将倒是看着父亲口吐鲜血满脸疑惑,就算他心中不认为这是由毒/药造成,但我说是,在这群情激奋之下,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我在这激愤之下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来了一番即兴演讲。
既然皇帝要我们死,我们也就不存在忠诚可言了!为君者履行了君主的责任,作为臣子的才要尽忠尽责,现在既然被抛弃,那么我们也不回去了,反正回去是个死,名声还会受到侮辱,现在跑还能活……巴拉巴拉。
一群义愤填膺的士兵连连称好。
我正式成为了赤焰军的领导者,带着剩下的五万兵将撒腿跑了。
现在可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时候。
天下三分,梁、魏、楚分庭抗礼。刚刚打翻了魏国进攻,大梁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坑了赤焰军,想必太过多疑把脑子也转坏了;现在赤焰军死里逃生,一路朝大楚逃去,沿途抛洒传闻,什么“大梁皇帝毒杀林燮,赤焰军侥幸逃脱仍被追杀”、“梁国太子遭父屠杀随侍亲信林燮惨死归途”等等劲爆消息。
大梁不是要捂着不肯叫别人看吗?
那我就把遮羞布扯开了,叫全天下看个清清楚楚!
另一边,我从萧景琰视角得知,大梁皇帝发现没能宰了赤焰军,勃然大怒。他狠狠发落了一通谢玉。此时,有关梁国杀害林燮、逼走赤焰军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魏国虽然被揍了,但揍他们的人跑了,此时不打更待何时?于是又磨刀霍霍,准备一发战争糊梁国脸上。大楚态度暧昧,其太子宣称曾经受到林燮指点,认其为师父,如果赤焰军进入大楚,作为晚辈一定会好好招待……凡此种种,把皇帝气得脸色紫涨、双手发颤。
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你对我高攀不起;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此时不同以往,皇帝一丝一毫也不敢动赤焰军的家属,虽然他很想杀了他们解恨……但还是忍住了,把所有罪责往谢玉头上一堆,查职流放。宣称只是误会,希望赤焰军回来。
——回来?
我已经在路上把所有赤焰军将士都洗脑了,在他们的精神世界深深根植了“完全忠诚于林殊”的念头,就连犹疑不定的卫副将,都成了我忠实的脑残粉。现在,已经彻底迟了。
进入大楚,给大楚的皇帝太子和几个权贵大臣洗了脑,他们都变成了赤焰军的极端拥护者。
大楚宣布,赤焰军从此,属于楚国。
大梁的皇帝听闻,愤怒的摔了杯子,瘫软在龙椅上咬着牙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