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入夏GL》长顾

29、初夏（九）

　　季言歆低头看了眼，心里就忍不住直翻白眼，“太丑了。”何况，哪有人送别人东西，嘴上还刻意又露骨、抠门又小气，表情却颇为慷慨大方的说，因为这个便宜，所以送给你，贵的不行。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一个，我原本是打算留给自己的，不要算了。”白小夏光明正大的白了她一眼，说着就要收回手去。哪有人嫌弃别人送的东西难看丑陋，嫌弃的这么直白？

　　谁知她收到一半，季言歆觉着白送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何况白小夏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情愿，于是就一把抢了回去说，“白小夏，你也好意思，送出来的东西还能收的回去么？”

　　“哪里送出去了？分明是在送的过程中，就遭到了无情的嫌弃。”白小夏是半点不会为了将就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眼看着季言歆把那公仔拴到钥匙上，实在是想不通季小姐嫌丑还要带着它做什么？气我，还是膈应她自己么？

　　“还好，还好，它再丑也没你家的那只丑。”季言歆突然想起，前两次去白小夏家看到的那只公仔。它丑的很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而且丑的极致，简直是丑到了灵魂深处，它的丑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了。

　　可季言歆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觉得夏天长得丑，却还是觉得它挺可爱呢，一抱着还不想撒手，难道是因为白小夏家只有那么一只公仔？可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抱公仔啊，自己家里一只都没有。

　　“那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嫌弃什么？嫌弃你还抱着它不撒手是几个意思？”白小夏的脸色暗了暗，语气凛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和季总翻脸时的阵势，那几乎是不相上下。

　　夏天啊夏天，那可是逆鳞啊，别人半点也说不得碰不得的逆鳞啊。那是白小夏最喜欢的公仔，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丑到没救了的夏天呢？

　　“是情人送的？”白小夏变了变脸色，语气不善，季言歆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火药味，小心翼翼的搭了腔。白小夏黑化的时候，她可是见过的，她认为这种事情，没必要再发生第二次。

　　“我妈送的。”心想夏天的确是很丑，别人怎么想自己又无法操控，何必那么在意呢？顿时又想到了别的，白小夏的神情略有缓和。

　　白小夏微微低着头，有大片阴影笼罩着她。季言歆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这个话题，让季言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万一继续下去，得到的又是已经过世这种让人忧伤的事情，那不是很糟糕？季言歆决定还是不提有可能让白小夏伤心的问题比较好，她想起了徐子斐，就笑着问白小夏说，“我听说公司有人在你这吃了闷亏啊？”

　　“嗯？”白小夏眯了眯眼，在她这吃过闷亏的人可多了去了，“季小姐指的是谁？”从前就和沈姑娘没少祸害少男少女，现在还是一如既往呢。

　　“徐子斐不是捐了不少钱给贫困儿童吗？听说你是行的善啊。”季言歆说着，还是觉得对白小夏的称呼不太满意，“白小夏，你叫季小姐是不是叫的很顺口？”

　　“你说，他是脑回路崩断过么？还是有病没吃药？”他蠢得让人心疼啊。白小夏想了想，又一脸认真的问季言歆，“他过度的关心，严重的打扰到了我的日常生活，你说作为回报我能不踹他两脚，然后为民除害，造福社会么？”我好歹没真踹他，还让他如愿以偿的花了钱，他难道不应该感谢我？表扬我？顿了顿，白小夏又问季言歆，“那季小姐觉得，我称呼你什么比较合适？”

　　白小夏说的合情合理，一脸的天经地义，又表现出为社会做贡献，舍我其谁的大无畏之奉献精神，逗的季言歆异常开心，她这些日子被徐子斐烦的紧，三五不时的就会在办公室里发个脾气，叫秘书小徐不要放他进来。有时候甚至对徐子斐说，如果再因为私事来烦她就立刻收拾东西滚蛋，季云梅女士来求情也没用。

　　季言歆想了想说，“你可以叫我名字。”

　　“季，季言歆。”白小夏撇着嘴，还是觉得不习惯。

　　“嗯，，，有点客气、有点生疏。”季言歆想了想，继续循序善诱的说，“你可以叫我言歆，或者歆歆。”

　　本来也不熟悉亲近啊？白小夏很无奈的看了眼季言歆，还是觉得季小姐歪着脑袋，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的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成了精还会伸着毛茸茸又短小的爪子和人讨价还价的狐狸，自己更像是被强迫做了不愿意的事情一样。她试着张了张嘴，但还是叫不出口，总觉得有点肉麻兮兮的。

　　“算了，你还是叫我季言歆吧。”季言歆无奈了，好不容易能有个愿意让她叫自己名字的人，她还不乐意。“白小夏，你什么时候收摊呢？”

　　“想收摊的时候。”白小夏耸了耸肩，这才几点那？

　　“那你什么时候想收摊呢？”白小夏平时好像不这么呆傻啊？季言歆又眯了眯眼睛，无力的叹了口气。

　　“看心情。”白小夏话一出口，就觉着自己不回家，季小姐也不会走。于是，她眨了眨眼睛说，“哦，要不现在收摊吧。”反正回家，可以慢慢的画传说中的百合插画，交稿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赶了。

　　沈姑娘果然不打算接耽美插画，只是碍于学长开了口，才勉强答应了第一期的插画由她来画，不过以后的她可不负责。白小夏的百合插画还是接了，三个月交几张稿而已，偶尔画画宣传和赠送海报，是很轻松的兼职嘛。

　　季言歆点头，帮她收了东西，两人往停车的方向走，路过一群人围着的地方时，伸头瞅了一眼，发现是有人鲜花戒指的当街求婚。

　　像是有根弦触动了神经，季言歆突然转头问，“白小夏，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白小夏张了张眼睛，用一副见鬼了的神情看着季言歆。当季言歆正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不相信时，就听白小夏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相信。”

　　哐嘡一声，季言歆听见自己心里有东西毫无预兆的狠狠的砸向地面的撞击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白小夏又说，“可我更相信它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相信一见钟情，是对别人、乃至于对世界心存美好，又不是对自己。那种不靠谱事情的发生几率，堪比后羿射日传说的可信度。

　　可是季言歆更欢乐了，低低的笑着，没想到白小夏和自己想的都一模一样。相信，却不相信自己会遇见。

　　周一上班，白小夏就被同事缠的郁闷，想静静的发个呆都不行。季言歆的钥匙常扔在办公桌上，她时不时就会看一眼那个长相很丑，笑的更丑的公仔，每次看着看着就好想跟着笑，觉得很开心，然后想起白小夏。但她叫企划部送资料，可来的总不是白小夏。后来季言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常出去巡视一下几个部门的工作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溜工翘班的，可以开开罚单也挺好。

　　溜达了一圈下来，还真有那么几个工作时忙私事的。她溜达到十九楼的时候，发现白小夏在吸烟区煲电话粥，夏天将阳光透过玻璃窗轻柔的洒在她身上，而她把微笑洒在阳光里。季言歆莫名觉得这画面很安详，像某个夏季微风吹过的清晨一样很舒适安心，白小夏煲了多久的电话粥，她就倚着吸烟区的落地玻璃看了多久。

　　白小夏微微扬着头，笑着看窗台遮阴处的一盆开的正好的铃兰，那是她最自然最干净的笑，没有敷衍和牵强。铃兰的花语是什么？好像，没有花语的吧？季言歆怎么想，都只想的起来最让她觉得恶俗的玫瑰花语。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知识好贫乏。

　　“季总。”白小夏转身扔烟头时瞄见季言歆倚在门口的位置，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

　　目测，季总还有两章别扭戏份，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