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满天》猫仙人

21、第二十一章

　　司羽见他可怜的样子，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后面的说话。
　　“司羽，你又欺负人了。”
　　司羽和小五一起转头，来人一袭青袍，在阳光底下闪着金色的光，从手腕处露出的袖口雪白雪白的，禁不起一点点染指。
　　两人的神色同时难看起来。
　　“怎么又是你？”司羽毫不客气。
　　景玉淡淡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少年点头：“月濯殿下正在找你，你还不走？”
　　少年脸色巨变，匆匆叩首，这才慌慌忙忙的掩着凌乱的襟口走了。
　　司羽见自己的小趣味跑了，自己也无趣起来，抬腿就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景玉突然间拉住了他的胳膊，“这么性急，挑也不挑？”
　　司羽转过脸来，眼睛里全是熊熊的火焰，偏偏脸上非要装的冷漠：“我就是喜欢没我好看的，怎样？”
　　景玉点点头，说道：“可是我觉得他比你可好看多了。”
　　司羽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小兽一般亮出了雪白的牙齿，“和我单挑。”
　　景玉装冷漠的功力不知道比他高出几许，学他刚才的样子说道：“我只接受比我好看的人的要求。”
　　司羽头顶冒烟，真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性急起来抓住景玉的手臂就是一口，景玉动也不动，司羽也不肯松口，过了没一会儿就有红色的血从那淡青色的长袍底下渗了出来。
　　被咬的人面上没事，咬人的却扛不住了。
　　司羽脸色不豫，松了口，他看景玉，景玉看他。司羽脸红起来，景玉抓住了他，说：“我的喜好和你一样。”
　　司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也不能指望小五反应过来——景玉就低下了头，深深地吻住了他手中的男孩。
　　那不是个普通的男孩，虽然漂亮，虽然纤细，但是却极具攻击力。就在刚才甚至还差点□□了另一个少年。
　　凶巴巴的，有点天真，有点稚嫩，技术也是品质保证的不好。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孩，搁在景玉的手上，就化成了绕指柔。
　　他脸颊绯红，眉目含春，当然也不可避免的带着点恼怒。
　　景玉抓着他，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
　　小五在旁边看着，也脸红。
　　景玉的唇和司羽纠缠，手也不规矩起来，火一样燃烧的长袍，早就有了缝隙。青葱般的手指探进去，司羽喘息起来，也惊醒了。
　　他情欲稍减，呼出的气息都有着一股子春天的味道，狠狠的瞪着依然一派坦然冷静的景玉，一个字也说不出，拧身跑掉了。
　　他跑得太急，发散开了，衣襟也零乱，宽敞的摆逸在风中，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桃花下，那火红的身影那么富有生气，在景玉注视的眼中跳跃，好像两簇小火苗似的渐渐的隐匿于眼底。
　　小五迈前一步，却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不得了的世界，忙又退了回来。
　　景玉看不到他，手抚伤口，若有所思的在嘴角绽出一朵微笑。
　　小五一身冷汗，受虐狂，而且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的大色狼！！！
　　为了证实某种猜想，他开口喊道：“景玉。”
　　景玉果真听不见，小五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敢相信，他脚步沉重，浑身无力。
　　身边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一个转身，竟然又往下掉去。
　　虽然突然，但是好在他已经经受过一次这样的诡异遭遇，倒不如第一次那么惊恐。
　　他本来不想闭眼的，但是眼前闪现的画面过于零乱，看得他头晕眼花，他正考虑要不要闭上眼睛，坠落已经静止了。
　　他屁股着地，眼前的景物已经清明起来，蓝的天，白的云，乌黑的发。
　　乌黑的发？
　　他定睛一看，一个人就站在他身边，低头看他。
　　大脑一下子就炸开了。
　　但是马上又强自冷静下来。
　　别人都看不见他，他紧张什么？
　　小五索性不起来，就躺在草地上看着那个人。
　　明明知道自己似乎是回到了过去，但是面对这个人却依旧紧张的无法自己。
　　心，怦怦的跳着，要跳出喉咙。
　　小五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说话不经大脑，不是故意不经，而是大脑罢工：“我的妈呀，你可真是个美人。”
　　这种话若是搁在现实生活中，给他吃多少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现在是幻影啊，是过去啊。
　　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听得到他说话。
　　小五想到此，又放心下来，总归将跑掉的勇气又聚集起来，叫道：“月濯。”
　　那人看着地上，没有看他，看不到他。
　　小五醉心于这种偷来的小幸福还有恣意放肆，微笑起来：“月濯，月濯，月濯。”
　　阳光透过那人垂落的发，照在小五的脸上，晃得睁不开眼，幸福的晕眩。
　　他傻瓜似的笑着。
　　可是却有点疑惑。
　　堂堂的翼王，不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看如山多的美人，站在这里吹冷风看草地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在找东西？
　　小五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自己的身下，没有东西啊。
　　而且也不对，没有人找东西只站着看一个地方的。
　　疑惑像是从心底里钻出来的小虫子，一个个的冒了出来。
　　随之附加的，还有冷汗。
　　小五站了起来，月濯也将眼睛移动了。
　　视线抬高，还是看着他。
　　他的嘴唇动了：“你醒了。”
　　小五的世界，瞬间崩溃。
　　他刚才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他在该干活的时候，睡觉偷懒，还美其名曰回到过去。
　　他在该行礼的时候，躺在地上，还敢直呼翼王的名讳，而且不止一次！！！
　　“翼，翼王殿下。”他扑通跪到了地上，膝盖生疼。
　　他呲牙咧嘴，强忍着没有歪倒下来，“对，对不起，请饶过我。”
　　镶着金边的靴子在他低垂的额前一动不动。
　　小五弓着腰，额头抵在地上，这样的姿势不是他习惯的，甚至有点让他想骂脏话的屈辱。
　　可是除了这样，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景玉也是大官，小五却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在他面前该猖狂猖狂，该嚣张嚣张。可是月濯却不同。在他面前，小五觉得自己就像是尘世间的一粒沙土，头抬不起来，背脊挺不直。
　　有花瓣落下来，翼王动了。小五虽然没有看见，但是他就是知道。
　　他的脊背像一张绷紧的弓，翼王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拂了一下，那么轻，好像只是花瓣不小心落在上面一样的重量。
　　小五的背却好像烫到，忍不住跳动。
　　等他能直起身的时候，只看到翼王一脸的淡漠。
　　小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顾得上激动，大脑都停摆。现在近的再见了他，虽说还是激动，但是却不是理智全失的昏昏然了。
　　月濯真是好看，形容不出来的美丽，只想让人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词汇都堆砌在他身上，却也未必能形容得出他一分的绝代芳华。
　　他静静的站着，他的容貌，他的身姿，他的气度，能承受的起所有人的膜拜跪叩。他的脚下应该有着所有的尊敬、赞叹、顺从。而这些他所应该拥有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只单凭他自己本身，就已经顺理成章的站在最高的云颠之上了。
　　在那里，只有他自己，能够迎风孑立，乘风展翅。
　　但却觉得寂寞。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站在桃花雨中。雨随风飘摇，他却截然不动。一抹身影，遗世弃俗，谁也不能触摸。
　　后来他走出来，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一直淡淡的，看着景玉青云，偶尔啜酒，也是冷淡。他的指尖晶莹圆润，和着杯中美酒，泛着青铜的光芒，没有半点温度，若不是月光下有影子映在桌前，小五甚至以为他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像那高山上千年的积雪，巍峨壮丽，不染尘埃，没有人打动半分的亘古强韧。
　　但是却也寂寞。
　　这种寂寞，从他的眼睛里散发出来，从他的发稍上穿过，从他的脚步下流走。
　　月濯将眼睛从他身上转开，花瓣落在他的衣摆上，好像天然的花纹。
　　他转身，衣摆飘动，头发上也沾了花，还有花香。
　　“好好照顾这片桃林。”他说。
　　小五没有答应，他只是看着他，他的身影渐渐消融在那片花海之中，明明是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因为他的进入而像是另一个世界。
　　小五抓散了自己的头发。
　　今天，真的是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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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换我了
　　无责任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