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Part 14 梦中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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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4 梦中梦
“铛——————”
雄浑的钟声敲起来，悠远嘹亮。
立海大的校庆，就此华丽丽的拉开了帷幕。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二年三班门口，身穿相似服装的少年少女带着恭敬礼貌的微笑同时弯下腰，声音和动作都整齐划一。
等客人进门后，负责迎宾的两人才直起腰。趁着暂时没人注意，立于左边的少年抬起手肘捏了捏有些酸涩的肩膀，满脸疲倦地说：“真是，连续三小时不停的弯腰、微笑、说同样的台词……”
右面的少女扯了扯有点僵硬的嘴角，“……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不二的天才了……”总是维持同一副笑脸想必很艰辛吧，他却好像永远也不露苦相，伟大啊。
“？”少年歪过头表示不解，孩子气的举动在他这样秀气漂亮的男孩子做来却丝毫不显突兀。
因为是班上力挺的立海美人参选种子一号嘛。
她一笑，说：“不二是青学的美人。”
对方马上了悟的一拍手，“原来如此……你认识他？”
“听说过。”她说。
其实不只是听说。
她了解的或许比数据大师柳军师的还多，但是仅限于平面资料，对于真真正正的“不二周助”，那个总是云淡风轻微笑的少年，她甚至没有亲眼见过。
神奈川到东京，是多远的距离？
地图上短短的几厘米，现实中电车的几十分钟。
对于素不相识的人们，却是永久的距离。
“唉啊，要不是切原不知道跑到那个地方鬼混去了，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代班受苦，而是跟着宣传组的人去宣传顺便看别班的活动了。”少年按住肩膀转了转胳膊，笑起来，“逮到他后要好好教育他呢～”
呃，副班长大人，弘川海野同学，请不要随便释放诡异的黑色气场，会吓跑客人的啊。
忽然注意到附近站着的一个女生，似乎犹豫着是否要走进来的样子。她抛给弘川一个示意的眼神，然后两人一起端出刚才训练出的微笑，对那女生弯腰道：“欢迎光临！”
女生被两人齐声的阵仗吓了一跳，受宠若惊道：“谢谢了，真是训练有素啊……”
弯着腰低着头的少年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抬头，惊讶道：“姐姐？！”对于不值得注意的人生得是长是短是圆是扁他从不放在心上，所以刚才才没发现是自家姐姐大驾光临了。
身为姐姐的某人看见弟弟吓到的样子，心情大悦，带点骄傲的笑了笑。然而弟弟下一句话让她笑容全失，“你是迷路了吧？要看藤一应该去高中部，高中部就在初中部过去一点点，你再出去找找看好了。”
“我，我才不是来看他的！”不用穿和服便能显出贵气的少女低喊着，漂亮的脸蛋红了起来。
两姐弟吵架，和子只在一旁观望着。弘川的姐姐啊……那两张脸一看就知道是姐弟了。不像她和哥哥，怎么看都是两样。而哥哥当除去眼镜时……那就更不像了。
不过血缘关系是无法否定的，不像也没关系啦。
“……我说，我跟他真的真的没关系啦！”
弘川姐姐突然大吼一声，跑掉了——被弟弟气跑的。
“哎呀呀，我的功力又进步了，只用三句话就把人气跑了。”秀气的少年仿佛对自己的恶行引以为豪的，转头看看和子，浅笑问道：“觉得我过分了？”
和子迟疑了会，点点头，“她是你姐姐……”
“欺负喜欢的人是孩子的权利啊。”他闭了闭眼，柔美似女孩的脸庞没有了玩笑的神采，竟染上淡淡悲伤，“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在身边的姐姐，自从去冰帝读书后，心的距离就越来越远。现在又有了喜欢的人，将来终有一天也会离我远去吧。”
原来副班长有恋姐情结啊……嗯嗯，遇上这种情况，该如何安慰？
“那个，你姐姐刚才不是极力否定吗，可能是你误会了……”
“不是呢。”少年说，“他们两人的事，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姐姐自己闹别扭……都已经把他的照片随身携带了，为什么不能更坦率一点呢？”
照片……？
她心中有所触动，于是问：“如果是男孩子，对喜欢的人的照片也会……随身携带吗？”
“……这个吗，大概不会吧。男孩子其实是比女孩子更好面子的生物，喜欢的人的照片……要我说吗，应该是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吧……呵呵，我也是男孩子呢。”
“是么……”她凝下眼，忽感胸口一痛。
弘川说：她有了喜欢的人，将来终有一天也会离我远去。
哥哥和我，也会如此吧。
本以为是在遥远未来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却在前天无意中翻开那本书窥见书中之物后，突如其来地浮出水面，曝露于阳光下。
与哥哥相遇后内心建筑起来的坚固堡垒，遭到海潮的冲击，自某个无人注意的壁角开始腐蚀，松动。
“两位辛苦了！换班时间到咯！”
听到招呼，她收拾好一地伤感，想随弘川一起进入教室，弘川却制止了她的跟从。
“你去外面转转吧，就不用留在班里帮忙了。”
“可是班上好像忙不过来的样子……”宣传组到底做了什么轰动的宣传啊，招来这么多客人！
“那群笨蛋可以应付的。”毫不在意的说着在外人听来近乎恶毒的昵称，少年了然于心的眼神饱含笑意，“你想见哥哥不是吗？被我的话影响了对不对，唔，我太厉害了。”话到后面变得不正经，成功的逗笑了她。
“谢谢你。副班长，你真是个好人。”她笑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看着少女步履轻快的离去，弘川海野微微一笑，“好人……吗？”
好人之所以为好人，是因为无人发现他邪恶的一面。
走进布置成标准茶馆的教室，发现某一隅的座上坐了个出乎意料的客人，正安静悠闲的品茶。
他走过去，笑问：“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没见你从正门进来哦。”难不成，他挖了地道？
“来了一阵子了。”那人放下茶杯说道。弘川海野早已习惯他这般万事俱平淡的作风，便主动给自己添茶倒水，啜了一口后，眉尖微蹙：“你转性喝红茶了？……我不喜欢甜的，还是绿茶比较好。”
对方的眼睛如沙加一般仿佛永远闭合，“你们班开的茶馆只提供红茶。”
他哑然，只好另起话题：“姐姐来了呢。”
“我看到了。”
“要不要通知藤一他……？”
“我通知过了。”对方眉头都不动一下，“海野，不要欺负得太凶。”
没头没脑一句他竟听懂了，“只想趁着她还在身边时多欺负几下啊……呐，这么早就开始为大嫂抱不平了？”
“是出于衷心的劝告。”
他一愣，为对方隐含笑意的口吻。
侧眼看去，只见那朝阳的窗子，春风拂面，而那个如莲般清逸的少年，嘴角划开了极浅极淡的微笑。
想起藤一说过：莲二他呀，只有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才会毫不设防的袒露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么说来，他被当成家人了？还是朋友？他支着手肘想，微笑。
因姐姐的出现带来的些微阴影和轻薄伤感，悄悄的，消失在那人淡然的笑容里。
“呐，你这么悠闲地在这泡茶喝，班上的活动不管了？”
“我们班的活动不需要很多人管理。”
“……那是什么活动？”
“自制艺术品展览。”
＊＊＊
自制艺术品展览。
她认真的读完门顶下垂布帘的几个大字，再回过头来看看伫立在旁边显然是作为宣传用的，矮墩墩、圆滚滚、憨态可掬、漫画实体化大小的——
哆啦A梦。
啊，真是逼真呢。仿佛那专为孩子们编织美梦，实现心愿的机器猫从漫画中里跑出来，那么憨厚地冲着她笑，让人恍然间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可以随性的大哭大笑而无人苛责的时代。
指尖好奇的点了点它圆圆的丸子手，有点硬。稍微失望了下，毕竟不是真实啊。是什么质材做的呢？
“同学你好！”
一名少年突然很神奇的呼啦一下冒出来，她反射性的倒退一步，对方却马上又欺了上来。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只是这笑脸，眼熟得紧。
“欢迎你来参观我们的艺术品展览！如果你想表示你对我们活动的支持，你可以在这里，”他指着哆啦A梦铃铛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口，“投下一元硬币。谢谢！”
难怪会眼熟，因为跟《突入牛郎店！》节目里某个揽客的老板笑容一摸一样嘛。（……）
掏出钱包里的硬币放入……钱币落入……嗯，这种不很响亮也不很清脆的响声……貌似掉在一堆硬币里的声音？
她瞟一眼那少年，见他笑得更加灿烂。不由感叹了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忽然发觉投币的小口下刻着一行小字，她凝目细看——
制作者：柳莲二
…………
原来军师敛财的手段也很高竿。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凉意，令她打消了进入参观的念头。
“咦，你不进去吗？”
“不了，我还要去找人。”
“哦……”对方一副痛失横财的惋惜。（？）
她对他抱以遗憾的笑，向哥哥的班级走去。经过这一班的门口时，不可避免地听到了——
“来，大家看这幅画，是我费尽心思耗时一千四百六十分钟结合电脑特效做出来的视觉错感图！别看它现下是一副简简单单的自画像，那是因为你们站得太近！再远点……远点……五米左右……哈，你们看到了什么？爱因斯坦！这幅画就是暗示了我将来会成为爱因斯坦那样伟大的……喂喂喂，你们别走啊……”
立海大附中，怪人一抓一大把。
心中暗下结论，她加快脚步。
＊＊＊
再过一个班就是了。
快要抵达目标时，前方忽然一阵大骚动。
定睛一看，但见一身红（？）的稚气少年挟雷霆万钧之势急遽逼近，身后是一溜的滚滚烟尘……啊不，是一大票心急火燎追赶的同学。
“虔卞！还没上好妆，你要跑哪里去？！”
“你可不能临时反悔！！回来啊！！！”
“体育馆的布景已经做好了，快去准备登台啦！”
你追我赶，沿途一片混乱，鸡飞狗跳。
她忙闪到一旁，不想那被众人追击的少年竟眼尖地看到她，向她冲来，然后在她来不及抗议的情况下，抓住她就跑。
什么状况？！
她被迫随他狂奔，并不试图挣脱，因为怕一慢下来就会被后方紧追的一帮人踩成肉饼。
被拖累了呢。太冤了吧！
“虔、虔卞！”她疾声叫道，上气不接下气的，“你干什么拉我跑……”
“你是来找我的吧！可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只好……实在对不起了！”
少年的大声回应融入风中，有着模糊的烦躁感。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
她无法坦率的说出真心话，只能任由他捉着手一路奔跑。
摇晃着的沿路景象根本来不及看清，只能感受到它们正在飞速地后退。所见的，是拉着她手的前方少年轻轻摇曳的棕黑发丝。
呼呼风声急速飞掠过耳，像神奈川的海发出的低沉鸣啸，却不能掩盖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
那一声声纷繁的脚步声、嘈杂的喊叫声……
突然之间，自心底油然腾升的恐惧，是什么？
－快追！他们跑了！
－抓到了绝不留活口！
－跟着我！不要回头看！
重叠的记忆，零碎的情感，霎那间狂涌上心，叫嚣着要破蛹而出。
不！
我不要！
那些记忆不属于我！
“啪！”
虔卞惊愕回头，见拍掉他手的少女喘着气，面如纸色。
“那个……”她呼吸不稳，脸色苍白而不见一滴汗，“我想……到这里，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呃，那……就停一下吧。”
他抬起犹有她余温的手挠了挠头发，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怨恨是错觉吧，和子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恨人呢。
环顾四周，竟已逃进了以闹鬼出名的小树林里。
跑了那么远啊。
“和子，你不要紧吧？”有点紧张地走近扶着树干休息的少女，他问，小心翼翼的，“我…对不起…明知道你的身体不能剧烈运动……”
纤白的手指微微蜷动，有因防备而捏紧的迹象。她压下想远离他的举动，提聚心神朝他笑笑：“我不是那么娇弱的啊。”
是么……可你那惨白的一张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一步想扶她，却被她闪过。
……是无心的吧。他收回扑空的手，忽略心底浮现的不安，“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微侧身，低声说：“外面还很吵的样子，他们还在找吧……不死心的家伙们。”说到最后一句时垂下的眼里滑过一丝厌弃，声音蓦地低微下去。他注意力一直不离她，尽管什么也没看清没听清，心头却没来由的发寒。
“我们从另一条道走吧。”
她对他说，眼角眉梢有轻淡的倦意。
＊＊＊
轻风摇动着树影，阳光洒下点点金光，碎亮如星。无法漠视围绕在两人身边死气沉沉的气氛，他第Ｎ次偷瞄并肩而行的少女，然后第Ｎ次在她觉察到回望时慌忙地撇过头。
“你有话要说吗？”
=口=！还是被看穿了……
“我没话……”觉得转的太生硬了点，连忙续道：“啊，我是想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TAT我在自掘坟墓……这不是暴露了我们以前认识的事吗？！
“……”她微笑，似乎没有发现他的语病，“我母亲现在在加拿大陪父亲参加一个医疗研究……她过的很好。”
诶？记得她以前提起妈妈都是不加敬语的……表情也是悲哀且无奈的……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一旦在某天发现奇怪之处，那么以前从不注意的许多小细节也会突然找到异常。
和子她很少提起妈妈，甚至，家人。
是不愿，……还是不敢？
－是我的错…我害死了他们……
－为什么我总是在害人？一个又一个，都在我面前倒下……
流着泪不断自责的少女身影，单薄虚弱得仿佛要消融在空气中。
那时只顾着安慰她的他，从未用心聆听进她的细细低语，更未深入思考过她语中蕴含的悲痛过往。
她的内疚，她的哀恸，他以为全是来源于那场梦魇般的惨案……
却没有想过，何以仅有一次的打击会导致她萌生死志？
那些话，代表了什么？
他想问，可是，已太迟了。
未出口的问题，早已失去说出的机会。
＊＊＊
“他们为什么追你？”又走了一小段路后，和子渐渐缓过神来，问及事件的起因。
虔卞一愣神，害臊起来，不自在地扯了下衣服。
“……我…我们班的节目……是舞台剧。”他吞吞吐吐地说到这，便再也说不下去。
稚气的脸红通通的，她看着，忽然就觉得可爱。
心灵深处涌出的名为疼爱的泉水，来自早已封印的记忆。
不喜欢那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情绪，她强令自己转移视线，看向少年的身上……他穿着一件红色连帽披风，颇有些童话风味的款式……嗯？
“你们班的舞台剧……是，小红帽？”
她带着试探问道，心中其实已确定了六七分。见了他羞愤欲绝的表情后，更加明白是八九不离十了。
实在是可爱的孩子啊。
对于自己处处防备的行为稍微做了下反省，她说：“不打算回去了吗？小红帽。”
明知对方是戏言仍然克制不住的脸红，虔卞掩饰害羞的大声道：“我才不会去……扮那个什么傻瓜的小红帽！还要被小安演的狼外婆吃掉，实在太……”声音在她的注目下愈来愈小，“我只是……讨厌……”
“你要让你们班苦心准备的节目开天窗吗？”她的目光清澈如水，足以令犯错的小孩无所遁形，“虔卞，你不是那么坏的人吧。”
说完，她就笑了。
一如珍藏的回忆中，那样暖若春风的笑颜。
“我马上回去！”
他被许久不见的笑容迷惑，脱口而出后方觉后悔。
但是，后悔也就只有指甲片那么小的一丁丁丁点。
能得你一笑，足以熨心。
曾无数次设想，当记忆不复存在，推翻了我们共有的过往，让一切重新书写，回到最初，我们的初次相识——
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是否仍会乐天派的对少女说：相逢自是有缘，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虔卞，你呢？
而那个即使身处困境眼中也不流露绝望的少女，是否仍会握住少年伸出的友善之手，漾开和暖的微笑说：初次见面，你好，我叫柳生……和子。
她的一抹微笑，是那黑暗地下室中唯一的光明。
“原来重头再来并不那么困难……”
他轻轻呢喃道，垂落的发丝，遮蔽视线。
于是，没有看到，她因听闻他话语微微暗下的眼神，更没发觉，她变得沉重的心情。
这时的他，以为苦苦追寻的美梦已抓在手心，而她，则一心想将那扰乱心绪的噩梦推拒心门之外。
＊＊＊
回到教学楼，把虔卞送到教室门口，他只来得及叮嘱一句“绝对不要来看我们班的舞台剧！”便被悲喜交加（？）的同班同学们大力拖了进去，他像上断头台似的表情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呢。
和子微笑挥手，祝他好运。接下来，可以去完成之前被打断的事了——
观赏哥哥在化妆舞会上的扮相。
会是什么呢？
怪盗？吸血鬼？面具男？木乃伊？加百列？菲谢特？张小凡？……
停停停，再想下去就变成修真小说了。
终止了妄想，一抬眼便见前方一紫发少年正和别的什么人讨论着什么。
她眯起眼。原来，哥哥和仁王的班级就在虔卞隔壁吗。
“和子。”
相距不远的紫发少年发现了她，呼唤着。
她不疾不徐地小碎步过去了。
与少年谈话的另一人见她到来，露出暧昧的笑。这笑令她头皮一阵发麻，怎么好像是见到绯闻女主角的表情？
“那么，柳生，我先走了。”那人摆摆手，又看看和子，“记得带妹妹一起来啊。”
什么吗，我和哥哥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班上的事忙完了？”少年温言问道，镜片一闪。
“嗯。”她的反应显得有些冷淡，扫了眼黑漆漆同时也空荡荡的教室，“你们班人呢？里面好冷清。”
“荻原在广场上建了临时舞池，所以大家就转移阵地了。”他说，“带盖顶的。”
她不大感兴趣的样子，略略点头，说：“带我去。”
他没有多言，却突然伸手，要来拨正她微乱的额发。
她一惊后退，避开他的碰触。
他见状，默然垂手，说：“走吧。”
＊＊＊
走进闹哄哄的临时舞池，和子不由自主地就想感慨，唉，财大气粗的有钱人就是好啊，随便弹个响指便能造出如此华美贵丽的建筑来，说是临时的……还真不能置信。
变化的灯光，一刻不停的四处游曳，如梦如幻。
谈笑声错落无序，气氛欢乐而热闹。
“似乎，很不错。”边说着边凝目搜寻，看见身姿挺拔的白发少年被前来邀舞的女孩们包围着，她眉心轻蹙起来。
身旁的少年推了推镜架，“荻原对这次校庆评奖的第一名是志在必得。”语言简洁、客观，尽显绅士风格。
她仰头，对他微笑：“谢谢你带我来，仁王。”
少年推眼镜的动作一僵，她继续微笑，掩在镜片后的眼睛清楚看到她眼中闪动的得意神采。
……被反将一军了……
她轻快的向少女们围在中央的白发少年走去，留他一人在原地OTZ了好久……
“居然被拆穿了……哪里出现破绽了呢？”
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被拆穿反而比被当真更觉得兴奋。
“就是现在。”神出鬼没的柳莲二冒出头来，就事论事的分析道，“绅士柳生不会捉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诡笑。”
“……谢谢提醒。”
扮成柳生的仁王诡笑（……）不变，更是将原本想上来邀舞的女生吓得退避三舍。
哎呀～互换身份的游戏，是光明正大破坏对方形象的最好时机呢～
狐狸狡猾的笑着，然后……是有心或无心？竟又盯住了柳生和子。（此句口述者：柳莲二）
长发飘动，裙裾翩然，丝带飞扬，黑与白交辉，别样风情。
少女站在白发少年包围圈的外面对他挥手，笑靥粲然。
少年伪装的笑容在看见她的一刹那便产生了质的变化，暖暖温柔，如风醉人。
“…我的形象也给毁了啊……”
狐狸这样自嘲着，实则是掩饰内心掠起的小小波澜。
竟然会觉得对哥哥绽放笑容的她可爱……危险啊、危险啊。
——不过，用我们旁观者的话来说，危险的，应该是柳生同学吧？
＊＊＊
有技巧的拒绝了所有邀舞的女孩，柳生回身迎上妹妹的笑脸。
“呐呐～被女孩子包围很快活吧，仁－王－同－学。”
她生气了。
他心中暗喜，当然表面上是不露痕迹的说：“她们以为我是仁王。”
“是哦。”她朝应该是仁王的“柳生”方向努努嘴，他身旁已经聚集了一批女生，“那些女生你怎么解释？”
“她们是发现仁王内在美的人。”他的神情没有出现丝毫动摇。
“……哥哥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冷面笑匠。”她挽上他手臂，不介意旁人好像瞧见拉斐尔和茜茜公主站在一起似的不可思议，“谁叫你不正经点化妆，整个舞会就你和仁王看得见脸，那些女生不找你找谁？”连刚进来的柳都入境随俗的戴上了舞会提供的面具。
他眼睛在笑，像看见了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般，宠溺地捋开她耳边的碎发，手掌放在她背后，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说：
“来跳舞吧。”
她怔了怔，双目亮起，“好啊。”然后又为难地说，“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
他说道，与她十指交叠，缓慢收紧，暗了眸色，哑了嗓音。
随着音乐起舞，她低头观察，生涩地学着他的每一个舞步。
“放轻松。”
感受到她身体略微的僵硬，他贴近她，轻声安抚。
她点点头，慢慢软下身体，依着他，一点一点的将从未学习过的动作串联起来，渐渐熟练。
旋转，靠近，分合……相牵的两只手，始终未曾分离。
轻缓柔和的音乐，和着他低低念着的节拍，是梦里才会奏响的小夜曲。
而他专注凝视她的眼神，荡漾着深情的波纹，亦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的错觉。
光影交错，流光溢彩。
映照在彼此脸上的唯美色彩，让时光永驻长存。
唯有梦中梦，方能珍藏此刻。
Part 14 梦中梦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Part 14 梦中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