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只是朱颜改（修改版）》赤卯

37、诛灭女娲

　　后世传说有人得罪了天帝，降祸于南台山。那日烟尘蔽日，毁天灭地，响声隆隆，震慑三界，飞沙走石，百兽绝迹。
　　天上十道金光，又并了十二道青光照耀四方，只听有女人之声尖啸不已，似狂莺乱舞，欲在六合之中求得生机。几缕黑雾四下窜逃，却像是被罩了屏障，只能乱窜。狂啸之声，更乱人心神。
　　“灭！”只听来自八荒之中声响不同，就这一字激得那女人一声长鸣，天地为之动摇。
　　再看之时，哪还有什么痕迹？刚才的金光也好，青光也罢，都成了一场幻梦，更别提什么黑雾茫茫了。
　　“成了？”哪吒问。
　　天上的释迦十圣，昆仑十二上仙，再至三清祖师，鸿钧、如来等人，一人未动。
　　逆天与哪吒并肩站在云端，前两日与杨戬说起文若所言时，杨戬不做言语。逆天知道他心里怕什么，一旦放了瑶姬出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文若便会如此归西。
　　那时，逆天能理解杨戬的想法，至少比现在理解。如此这般动用九天神佛，虽说女娲瑶姬也是事关三界的大事，但杨戬这么做，倒让逆天怀疑他心里是否还有感情。
　　从头至尾，杨戬一直就这样淡淡的看着，若有所思，目不斜视。
　　“你在想什么？”雷震子从身后探出脑袋问逆天。
　　逆天看向杨戬，“我在想，他在想什么。”
　　今日这云端上很是热闹，平日里有名的没名的神仙来了个齐全，以杨戬为首站了有半亩地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南台山的动静，诛灭女娲，确实也算得上是三界一等一的大事。
　　“女娲死了，”杨戬说了这半日来的唯一一句话，“不过……”
　　众仙向他看去，就在此时，南台山上浮现出巨大的虚像，形如女娲。她容颜如故，却似笑非笑，邪魅至极，“杨戬，你毁了我之所有，我也必不会让你好过……”话音落下，那虚像化作点点流光飞散。
　　杨戬眉间凛然，一言未发，足登云端而去。
　　逆天似是听到了燃灯佛的叹息声，莲台、昆仑诸位上神自去，余等仙家也知劫难过去，各回所居。就在此时，一道青光追着杨戬迅疾而去！若有人能看清，便知那正是元始天尊。
　　逆天追着这二人一路到了大罗天，及至他到时，只见一道黑影从大罗天一蹿而出。
　　元始天尊愤愤然，“竟没抓住她！”
　　逆天放眼看去，大罗天上布了天罗地网，那阵法样式与传闻中的诛仙阵很有几分相像。
　　“师祖，”杨戬抱拳，“杨戬暂且告退了。”
　　“等等。”元始天尊叫住他。
　　“是。”杨戬说。
　　“你不进去看看她吗？”元始天尊问。
　　杨戬握紧了三尖两刃戟，俄而说道：“女娲自知难以逃出生天，灰飞烟灭之前竟以肉身护住……瑶姬魂魄，如今她得了女娲肉身更是不可小觑，杨戬即刻便要回去布下天兵擒拿。”
　　得到元始天尊示下，杨戬腾云便去。逆天对元始匆匆一礼，随后追上。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去看她？”逆天追上去问。
　　“我罔顾她性命，又有何面目见她？”杨戬只看前面路途。
　　逆天道：“你那般做也是为了三界众生。”
　　“那又如何？终归是我负了她。”杨戬说道，“而且，师祖对她很好。”
　　“可她想着的人从来都是你！”
　　“说这个做什么。现如今抓住瑶姬，才是第一要务。”
　　逆天一把扯住他，“杨戬，你！”
　　杨戬只是脱开他的手，“走吧。”

　　小玉与逆天私下说起来时，也多有慨叹，“你看舅舅最近都憔悴了不少。”
　　“有那么个不省心的妹妹，又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娘，想不憔悴也难。”逆天两条腿搭在桌上。
　　“别这么说嘛……”
　　“可不是？好不容易那妹妹省心了，这娘死都死了又弄出这么个事儿，也不知道杨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舅舅听见该不高兴了，瑶姬就算入了轮回到底也曾是舅舅的亲娘。如今天上地下都要抓她，还是舅舅做的主，心里不一定怎么难受呢。”小玉说，“这时候但凡师父在也好。”
　　逆天不以为然，“就杨戬那性子，就该让文若去了大罗天再也不回来，让他一辈子打光棍儿才好。”
　　“可别说风凉话了，还是给舅舅想个办法吧，不然师父真就永远都不回来了，”小玉推了推逆天，“让他们见上一见也是好的。”
　　“现在这时段儿，文若还是留在大罗天比较好，”逆天说，“不过，见上一面嘛……”

　　“通天教主请我？”文若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请我？”
　　“谁知道呢，师父只说找你有事，我问他他也不说是个什么事。”逆天说。
　　就这样和逆天来到金鳖岛的文若哪里见到什么通天教主，碧游宫里除了道童，只有杨戬一人。
　　杨戬见逆天带了文若进来，眯眼对他问道：“师叔祖找我？”
　　逆天打了个寒战，讪讪笑道：“不管是谁找，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话音落下，人已经不见了。
　　杨戬与文若两人静静相对。
　　碧游宫宫中未见水色，却是四壁波光粼粼，不知是宝岛四周碧波所致，还是何处施展的幻术所为。
　　杨戬收于袖中的手掌握紧，“逆天应该还在外面，我让他送你回去。”
　　“好。”文若沉着的说出了这个字。
　　逆天突然蹿进来，“怎么就这么走了？我可不送啊，要送你自己送！不对！我进来干嘛！”说着话他又如来时那般，突然蹿了出去，再找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逆天又不见了，杨戬回首对文若说：“我送你回去。”
　　“好。”回答依旧平静。
　　逆天和小玉趴在云彩后面看这两人。
　　“我就知道会这样。”逆天说。
　　“计划的时候，你不是说一定会成吗？”小玉无辜的问。
　　逆天单边嘴角撇起，表情甚是窘迫，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所以我还准备了后招！”
　　“是什么？”小玉问。
　　逆天从袖中拿出巴掌大的幡子，“这以前是女娲的东西，封了她之后，一直在通天那老头那，我今儿借来用用。”
　　“是干什么的？”小玉看着问道。
　　“它叫招妖幡，是干什么的可想而知吧。”逆天手掌一翻，那幡子骤然变幻，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光分五彩，瑞映千条。
　　小玉甚至连“等等”都没来得及喊，只见悲风飒飒，惨雾迷迷，阴云四合，风过数阵，四方妖孽，铺天盖地，鱼贯而来。
　　小玉拉住他，“你这是干什么？”
　　逆天摆摆手，“没事，我招不来什么厉害的妖怪。”
　　“一会儿舅舅要是……”
　　“不要紧，杨戬没事，就这点小妖怪，他应付得来。”逆天闲闲散散的说。
　　“不是，”小玉着急，“我是怕你有事，一会儿舅舅要是发现了是你干的……”
　　逆天自动脑补上：非杀了我不可……
　　“快跑！”逆天拉着小玉当机立断。
　　转眼间跑出百里地的逆天和小玉并不知道，金鳖岛这边杨戬单手持着三尖两刃戟边杀边护着文若向碧游宫中退去。
　　住在碧游宫周遭的诸位截教仙家悠然的看着师弟弄出来的祸事，边看边评论：“杨戬这小子挺厉害的嘛。”
　　“厉害是厉害，不过，这么厉害不是枉费了逆天的一片苦心了嘛！”
　　“是极是极，逆天弄出这么大阵仗也不容易，咱们得爱护师弟。”
　　“正是正是，不能辜负了师弟的一片苦心。”
　　“咱们就帮上一把？”
　　“一定得帮上一把！”
　　那些妖怪不知怎的突然毙命，妖气却聚合在一处，成了一个黑色的妖物，十数丈高，脸上只有一张大嘴，滴出口水便在地上腐蚀出一个湖泊大小的坑，那触手般的四肢毫无规律的舞动，张牙舞爪，好不吓人。
　　文若经不住妖气，那妖怪尚未靠近，她便昏死过去。
　　杨戬护着她不好施展，只见他那额上金纹突然大放异彩，正是天眼洞开！
　　那妖怪定在一处，不得动作。就在此时，杨戬一手揽着文若，另一只手掷出三尖两刃戟，大呼一声“去！”，正中那妖孽要害！
　　三尖两刃戟完成了主人之命，飞转回来。可杨戬并没有将它收回，任由这从不离身的兵器躺在脚边。
　　“文若、文若！”杨戬急着喊。
　　怀里的人幽然醒来，“我没事，不必急呢。”
　　杨戬舒了一口气，将她抱起直飞大罗天。
　　“我自己能走。”文若在他怀里说。
　　“逞强。”
　　简短的对话落在藏于暗处的金鳖岛众仙耳中。
　　“杨戬很紧张那小姑娘呢。”
　　“姜氏文若，可是为数不多能让杨戬紧张的人之一。”
　　“听说这小姑娘天赋很高？”
　　“元始天尊那老不死的是这么说的。”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
　　“真的也没用，她就剩半副元神，连咱们这些被封过神的都不如。”
　　“难怪杨戬刚才那么紧张，那妖气可够她受的。”
　　“那是当然。”
　　“你们觉得杨戬会不会想到是咱们干的？”
　　“肯定能想到，不过，我觉得让杨戬找逆天的麻烦比较好。”
　　“逆天也是咱们师弟，这样可不厚道。”
　　“不如说是招妖幡的错？”
　　“招妖幡是师尊的，所以是师尊的错？”
　　“对，是师尊的错。”
　　“对、对。”
　　“不过，师尊要是问起来……”
　　“我们什么都没说过！”异口同声。

　　文若没有让杨戬送她回大罗天，而是去了伊耆山庄。
　　“阐教与截教素来不和，如果元始天尊知道我是在金鳖岛受了伤，不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既如此，逆天的计划也算成了大半，至少文若住在凡间，杨戬是不能离了去的。
　　只不过，两人整日里仍是没有什么话。
　　杨戬只是每日为她行功疗伤，煎煮汤药，扶她散步闲庭，为她抚琴吟诵。这儿没有大罗天上的极致奢华，只是两个人的安稳岁月。
　　文若午睡醒来，杨戬就坐在榻边，手里既无书册，也无奏折，就那样看着她，说不上是情心，还是忧心，或是二者皆有。
　　“二郎，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文若说。
　　“什么事？”杨戬柔声问她。
　　“若天不假年，一定忘了我，”文若说，“不然你的心劫不会有过去的那一日。”
　　杨戬静气平声，“这件事我做不到，无法应你。”
　　“我就知道。”文若笑了，坐起身对他说，“不要回去吗？在这里也有一个月了。”
　　“没关系，那边有事我都会知道。”
　　“所以，即便灵霄宝殿里没人坐着也没关系吗？凡间常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文若微笑，“不要真的好像我命不久矣一样，我也要回大罗天了，等瑶姬重归轮回，你要来接我。”
　　“好。”

　　瑶姬大概是不可能再入轮回了，不知道女娲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瑶姬的记忆早已不是停留在玄机一世，当年作为天庭长公主的事情也全部都想起来了，因此才能在大罗天上逃出元始天尊布下的阵法。如今她依附在女娲残留下来的肉身中，躲入了女娲行宫。
　　女娲行宫虽然道众已散，但当年布下的秘法仍在，天兵围而不得入其内，只能看着瑶姬在其中疗伤修行，只待东山再起之日。
　　“女人报复起来真是可怕。”逆天得出的结论，“不惜拼了自己魂魄四散，还要留下肉身报当年的仇。”
　　羽翼仙坐在树上，“瑶姬也是个傻子，被当成了工具还不知道。”
　　“女娲那样的手段想知道也难吧，”逆天说，“倒是可怜杨戬，自己的亲娘去杀自己的心上人。转过身老天爷还要告诉他，他既要杀了亲娘，还护不住心上人。”
　　“元始天尊那老不死的这次好像也认真起来了，上次竟然在大罗天摆出那么大的阵仗，甚至不惜学了师尊的诛仙阵。”羽翼仙靠在树干上，“前两天你看见没？师尊在宫里乐得打滚呢！”
　　“不用看见，听也听见了，不是在大喊‘元始那家伙也有今天！’吗？”逆天大笑说道，“不过，那阵法也没抓到瑶姬不是？”
　　羽翼仙晃了晃树枝，“师尊对此的说法，自然都是元始那老不死的道法不行。”
　　逆天十分无语，据说当初元始天尊入诛仙剑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出来还啐了一句“就这破东西还敢拿出来现眼”，后来还极有闲情的作诗嘲讽通天教主，道是：
　　堪笑通天教不明，千年掌教陷群生。
　　仗伊党恶污仙教，蓄聚邪宗枉横行。
　　宝剑空悬成底事，元神虚耗竟无名。
　　不知顺逆先遭辱，犹欲鸿钧说反盈。
　　当时听了这几句诗的通天教主，若不是被一众徒子徒孙拉着，就想下去与元始天尊肉搏了。
　　不过，这次模仿诛仙剑阵的元始天尊因为没抓到瑶姬，也说了“就知道通天创出来的破阵法抓不住人”。可就算听了这种话，也没人敢在元始天尊面前说“知道抓不住你还用”之类的。
　　总之，师兄师弟其实是性格很像，一样非常好面子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