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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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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夏敌玉住的小院里,房梁、栏杆、墙壁上挂满了各式的药材,连院子里种着的植物,都没有一样是用来观赏的,张未歇跟着连子,找了个干净的床,这才把端木忌敛放下。
夏敌玉吩咐一个年轻的女孩:“珠珠,去请花大娘来,就说我这里有一个快死的人,让她尽快来医治。”
珠珠不解,问道:“师傅,您救人回来了?而且还让花大娘来救?”
“你懂什么?”夏敌玉捋了捋胡子,得意道:“我倒要看看,花大娘能不能救活那人。”
原来师傅是要找花大娘的碴!
珠珠马上了然,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师傅好小气,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没,没,我马上去请!”珠珠拔腿便跑。
把端木忌敛放下了之后,张未歇走到室外问连子:“连子,你知道魂归香在哪里能采得到么?”
“师傅这里有几株养着的,我去拿。”连子回道,然后转身便跑了出去,一会儿就端着一盆蓝绿色的纤细植物进来了。
“谢谢。”张未歇伸手接过,转身走到座椅旁坐下,把魂归香放在桌子上,从包里取出小刀,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突然想起连子这个小孩还看着的,便抬起头对他说:“你看着不害怕?先去外面玩吧。”
连子摇摇头,“没事儿,跟着师傅哪里还怕这些?”
张未歇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撩起袖子,用不甚锋利的小刀在手腕上用力划了几下,血便缓缓流进了盆里的泥土里。
不知道要滴多少才算够,伤口冒出的血一直没停,张未歇索性一直伸着手任由它滴,直到渐渐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便被人抓住手,迅速用布条包了起来。
“已经够了,别把这东西的胃口养大,接下来天天都需要用血灌溉,头次就这么多,你想死得快些么?”是夏敌玉。
“师傅,这个魂归香需要多久才能养好?”张未歇惨白着一张脸问道。
“多则十天,少的话五六天也有,全部茎干变成紫色的便可以用了。”夏敌玉放下张未歇的手,回答道。
“是灌溉的血越多,就越快么?”张未歇摸了摸已经麻到没有知觉的手腕。
夏敌玉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未歇,忍不住皱了皱眉,“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凡事不要勉强。”
张未歇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能用五六天的时间给端木忌敛解了魂归香的毒,他不会拖到第十天。
“死老头!病人在哪呢?”这时,风风火火的花大娘赶来了。
“花丫头,你就不能别这么叫?”夏敌玉一听到这声音,马上便也提高了音量。
“本来就是死老头,别啰嗦了,快让我看看病人。”
夏敌玉气得胡子一歪,脖子一梗,“你这样叫我,我偏不说!”
“唉我说你个老不死的...”花大娘正欲开骂,眼瞥到张未歇一脸虚弱至极的表情坐在那里,便不再理夏敌玉,转头问道:“小兄弟,是你伤了?”
张未歇连忙站起来,“人在里面,花大娘,我带你进去。”
花大娘看了端木忌敛之后表情有些凝重,她问张未歇:“挺漂亮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说来话长。”张未歇叹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还要请花大娘多费心。”
“这是自然,能治好的话我必定会尽力。”花大娘说:“只是他的状况实在太不乐观了,内伤外伤都是致命的,还中了毒吧?我对毒理不是很了解,但他的伤我会想办法。”
“您这样说...在下真的...感激不尽。”没想到花大娘二话不说便决定帮忙,张未歇感激不已,踌躇了半天,却只说出这几个字。
花大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看起来也虚弱得很,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呐。”
夏敌玉掀开帘子也走了进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怎么样?花丫头,你治得好这人么?”
“我说夏老头子,同样一招你年年都来,不嫌累啊?明知道我专攻医疗治愈之术而你的特长在于如何使用那些药性特殊的花草,何必每次都争呢?”花大娘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吃这一套。
“谁让你说我做的都是无用功的事,不如你的医术有用!”夏敌玉也较起劲儿来,看起来竟有些急了。
“你老爱拿人试药,不是无用功是什么?你倒是说说!”花大娘大眼一瞪,竟吓得夏敌玉往后一缩,有些心虚起来。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说的他们二人吧。
“这人的情况很不好,我们要赶紧动手才行,还是那样,你负责解毒,我负责治伤...”
见他们两人已经开始商量起来,虽然师傅一副被震慑住的样子,但总算是可以安心了,张未歇觉得有些头晕,便想出去坐着休息一下。
张未歇走出内室,刚坐下一会儿,便想起,端木忌嚣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当时的状况看起来很危急,躺倒在那里的端木忌嚣几乎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但张未歇还是想去把他找回来,就算真的死了,保个全尸,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张未歇觉得现在必须得行动了,便站起身走到外面,珠珠正在给那些奇形怪状的花草浇水,便问道:“师姐,这里有马么?”
珠珠闻声转过头,见是张未歇,放下手中的水壶,“未歇呀,我们这里没有马,怎么,你要去哪里?”
“我还要去带一个人回来才行。”张未歇皱了皱眉,“没有马的话就麻烦了。”毕竟他把端木忌敛弄回来就已经算是厉害了,根本没力气再搬一个人上山,况且他现在刚放出去大量的血,更加觉得使不出力气。
“有马哦。”坐在一旁的连子指了指门口:“刚刚有一匹白马不知怎么一直在门口转悠着不肯走。”
闻言,张未歇连忙走到门口去看,果然,是疾风。
想来他是跟着端木忌敛血的气味来的,没想到这匹马这么通人性,而且讲情义。
张未歇走上前,学着端木忌敛的样子,摸了摸它的鬃毛,“他没事,过几天就能把他医好了。”
张未歇握住缰绳,又说道:“我还有点事要下山去,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就别扔我下来。”说完,踩着马镫便翻身骑了上去,静待了一会儿,见疾风没有排斥的动作,便笑着拍了拍它的脖子,“谢谢你!我们走吧。”
来到崖下瀑布,这里还像之前那样一片混乱,依然是无法骑着马进去,张未歇只好下了马,准备像之前一样爬过去,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觉得衣服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转过身,却是疾风咬着他的衣服,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张未歇愣了一下,想了想,问道:“你是怕我又把你扔在这里么?”
疾风当然不可能会回答,还是眼巴巴地望着他,看它那个样子,张未歇心一软,竟觉得疾风此刻有些像端木忌敛,这是什么样的人便养什么样的马么?
张未歇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鬃毛,“放心,我找到人了就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张未歇翻过倒在前面的大树,来到了瀑布边,找到了端木忌嚣,他还是躺在那里,周围插满了箭,张未歇低下头去探他的气息,很微弱,但还是有,便伸手封住了他的几处穴位,掰开他的嘴,喂进去一颗药,然后拿出刚刚在夏敌玉那里拿来的大铁剪,为了防止等会的动作让箭插入伤口更深,小心地剪断那些羽箭留在外面的部分。
也许是端木忌嚣的运气好,重要部位并没有中箭,最危险的便是胸口处两只和腹部的三支,好在胸口那只险险地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并没有要了他的命,看来,腹部的几支是最麻烦的。
剪好了那些箭之后,张未歇这才敢扶起端木忌嚣,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他的身高体重不比端木忌敛,比张未歇还略矮了一些,所以扶起来没那么吃力,尽管张未歇全身没力气,但强撑着,也没有脱力让端木忌嚣摔倒。
一边艰难地往外攀爬过去,张未歇一边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在半路晕倒才好,带不回去端木忌嚣便无法处理他的伤口,就那么放着的话会很危险。
还有一点,希望那些人千万别再返回来,如果这时候遇到那些人,他们看不见端木忌敛的尸体,知道他没有死,一定会再次痛下杀手。
如今这个样子,不是正方便了任人宰割?
人生往往便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小心托着端木忌嚣翻过最后一棵大树时,张未歇感觉有些不妙,一抬头,果然,面前竟然站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