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一章 邀约 ...
-
蚀夜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眸落到了不知名明的远方，完全无视了对面那个的人的咆哮，可怜罗桀说得口干舌燥，伸手一摸杯子才发现茶水早就见了底，对方一点要给他添茶的意思也没有，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半壶水下了肚，才长吁一口气，看着对面毫不为他所动的人粗声粗气的说：“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究竟还要执迷到什么时候？！”
蚀夜慢慢的把目光收回来，淡淡的扫了罗桀一眼，“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罗桀气得要死，脸色黑的堪比包公，气呼呼的说：“那该死的离戈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这都多少年月多少轮回过去了？你还要跟族里拧巴到几时？你还想被流放到什么时候？不打算回魔界了吗？”
一连轰炸机似的询问让蚀夜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看不出一丝波澜。
罗桀见他这样气极反笑，“哼，好，你就在人界呆着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杂物店本来就斑驳的大门被他砸出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店都跟着震了一震。
蚀夜沉默的看着罗桀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道：“后悔……吗？”
罗桀带着一肚子怨气回到了魔界，想也不想的直直往前走，甚至都没有看一下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望亭。魔界是一个混沌而荒芜的地方，充斥着各种黑暗或者灰暗的气息，唯有望亭这里有很大一片草地，草地上居然还星星点点的开着不知名的花，这里也是魔界和人界的交汇处。罗桀深深呼出一口气，眯着眼逆着光看向远处，点点的光芒从人界那边稀稀拉拉的照射过来，罗桀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大步，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阳光照射的感觉，但是蚀夜倒是很喜欢，嗯，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蚀夜就对外界的一切有着特别的好奇心，他总是跟着他到这个地方来，那时，他们时常在这里消磨好几个月的时间，一起聊天，喝酒，分不清是一晌贪欢还是醉生梦死。真是令人无比怀念的时光。可是，自从认识了那个叫做离戈的男人之后，罗桀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口气，一切都变了样子。蚀夜终究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魔界，尽管这一切让他们两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饶是如此，他还是固执的留恋着阳光的味道，一个人停留在了人界。
“罗桀？”
“蚀媚？”
蚀媚轻轻一笑缓步走过来，“怎么，你又打算去看我哥？”看到罗桀的脸顿时黑了，蚀媚笑了起来，“看来你又去碰了一鼻子的灰。”
“离戈有什么好？”
蚀媚笑睇了他一眼缓声说：“是啊，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你看他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罗桀一愣，随即说：“不要把我和那个家伙相提并论！”
蚀媚挑了挑眉说：“我说实话而已，或者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罗桀的脸瞬间又从黑色变成白色然后变成青色，“蚀媚，不要随随便便偷窥我的心！”
蚀媚笑着摊了摊手表示很无辜，“我可没有，你的想法可都是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蚀媚看罗桀气鼓鼓的又词穷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面前这个身材魁梧容貌硬朗的男人一直都陪在她哥蚀夜的身边，即使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依然选择了坚守，这样的感情曾经蚀媚是不甚了解的，不过现在若要让她给一个定义的话，蚀媚觉得这应该是爱情。
不过可惜的是，面前的这只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并不懂得“爱情”两个字要怎么写，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在这场可歌可泣的故事中充当了路人甲，至始至终也没能在蚀夜的心里掀起一丝一毫的情愫吧……
罗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些泄气的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沉默了一会才说：“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离我越来越遥远了呢？”
蚀媚看了罗桀一眼，慢慢的往前走去，“如果觉得不甘，就把他带回来吧。”
“如果他肯听我的就好了！”
“那就抢。”蚀媚忽然转身，直直的盯着罗桀，嘴角勾起一个蛊惑的笑，“魔界的第一魔将的名头难倒已经快要生锈了吗？”
“胡说！”罗桀霍然起身，毫不逊色的瞪了回去，杀气万丈让人不可逼视，可随即他叹了一口气，“嗤！你当我不想？老子早八百年就该把他抓回来打一顿，让他再也提不起半点去人界的心思才对！只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我总是下不了手去。”
蚀媚听到这个回答着实愣了一下，却没有想到他四大五粗的一只，也有这样的时候。
罗桀慢慢的坐回到地上，眼神似乎落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喃喃的说：“现在我也很矛盾了，不知道是该劝他回来好，还是该由着他好……”
蚀媚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睛，慢慢的收回视线，缓缓的走向通往人界的路口，伸出手一个法阵忽然出现，法阵里有一扇高大的门，蚀媚用力推了推，没有推开，她似乎也料到了，不以为意，甚至没有叹一口气，只是像平时一样慢吞吞的折返回来。
走过罗桀身边的时候听到他说：“听说你被长老罚了禁足？”
“嗯。”蚀媚点点头，“好奇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罚了多久？”
“一百年。”
罗桀唔了一声说：“那并不长，一百年一晃眼就过了。”
蚀媚笑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朦朦胧胧捉摸不透，“是呢，是不长，一百年而已。”
一百年，足够人间沧海桑田。
一百年，足够一个人生死轮回……
一百年，于恶魔来说甚至谈不上弹指一挥间，似乎是一眨眼，就过了。
罗桀瞅了她一眼，良久才说：“蚀媚你不开心。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蚀媚笑着摇摇头打断了罗桀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不好到底开心不开心，听到这个审判结果的一瞬间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是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晃到这里来，没准我下次来一推，门就会开了。”
“你还要去人界吗？你去人界是为了那个只处了一个月的男人？”
蚀媚愣了一下，她盯着罗桀好一会儿，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从未出现在蚀媚脸上的明媚，如同拨开了云雾一般，“不，不了，下次去的话，我就只为我自己。”蚀媚微微抬起头看着远处逐渐消失掉的门，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恶魔小姐的笑容来，语气轻快的说：“我走了，明天也不会再来，你也……早点离开吧。”
蚀夜有些害怕罗桀的到来，即使这是他在魔界唯一的盟友了，但是说不上为什么，蚀夜很不想跟他就这么回去了，也不愿意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担忧又怜悯的神色。所以他就把他给气走了，即使他很清楚过不了多久罗桀还会再来。
望着空寂黑暗的杂物店蚀夜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在这一室的黑暗当中，他蜷缩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当离戈推开杂物店的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到嘴边的招呼，被他生生压了下来，他放缓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了，茶几上放着水壶和两盏茶杯，说明刚才这里来了客人，这倒是很稀奇，蚀夜似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人，诺大个杂物店连个帮手也没有，只有在他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会捡一两只野猫回来养着玩儿，但是很快他又会厌倦那些猫将他们丢弃。
恶魔的杂物店没有灯也几乎没有任何的采光，即使是大白天过来也会有置身凶宅的错觉。蚀夜还是个奇怪的收藏家，所以杂物店里的商品千奇百怪，包罗万象，有来自人界的，有来自妖界的，甚至还有天界的物什，离戈慢慢的从一排排架子上看过去，不由得摇头笑了起来，那被他丢到第三排架子的旮旯处的一件灰扑扑的道袍可不是天界南华上仙视若珍宝的法器么？别看它脏的跟抹布似的，穿上就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当然，除了南华上仙这世上也没谁能穿上个抹布而毫不觉得寒碜的四处溜达了。据说南华上仙因着丢了这件法器在上界闹腾了好一阵子都没有找着，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在了蚀夜的手里，被当废品似的丢在一边落灰……
离戈慢慢的把视线转回来，缩在沙发上的蚀夜还没醒，脸色看起来苍白而无力，过长的额发遮住了紧闭着的眉眼，却因为薄汗黏在他脸上，跟蓝灰色的眼眸不同，蚀夜的发色异常幽黑，衬得他的脸色更显得苍白。离戈忍不住微微向前倾过身子，屈起的手指凌空划过他的眉眼、鼻梁……停留在樱红的嘴唇上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一颤，手指落下，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唇瓣，手指掠过之出柔软得不可思议，心里不可思议的熟悉感也惊得他的心为之一颤！
蚀夜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疲惫的双眼，将醒未醒的眸子瞥着眼前的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缩了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娇嗔口吻：“回来了？”
“嗯……”离戈想也没想的应了一声，然后俯下身子，将人整个的圈在自己怀里，怀里人的身体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柔软得有一种单薄的味道，离戈忍不住更加用力的拥着，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蚀夜耳畔响起：“夜……”
蚀夜惊醒一般猛地睁大了眼睛，在离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推开了他，水蛇一样迅速挣开他的怀抱，静默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眨了眨眼，眸中的万千情绪终于化作了一声轻叹，“什么时候来的？”
离戈慢慢的坐直了身体，目光却从未离开蚀夜一分一毫，哪怕一个微笑的动作都没有逃过他的审视，“你……”把我当做了谁？
这话离戈含在喉咙里左翻右滚却终究没有问出来。
离戈慢慢的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恢复了一贯的大爷样，懒懒的笑起来：“没多久，只是看到美人好梦正酣就在考虑要不要吻醒你？”
蚀夜看着离戈，似乎他今天心情格外不错，连眼角处染上了浅浅的笑意，“当然，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离戈学着蚀夜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忽然靠近，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离戈轻笑，道：“试试？嗯？”
蚀夜睨着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迎合，清亮的眼中却是明白的拒绝。然而就是这种坦然的态度反而让近在咫尺的离戈无法假装无赖的无耻下去。
离戈长叹一声退了回来，他摸摸鼻子，咂咂嘴巴笑着说：“还是睡着的样子比较有食欲呢！”
蚀夜挑着眉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一章 邀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