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三十章 灭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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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鲁奇从村里后面的山里稳健的走出来，他手里提着一只野鸡和两只兔子。野鸡的一边翅膀歪歪扭扭的垮着，上面还有血迹，被绑束着脚倒提着，也没有扑腾的劲；两只兔子倒是比较精神，不过它们都被帕鲁奇的大手牢牢的揪住耳朵提着一甩一甩的，再精神也只有干蹬腿的份儿。
出了山之后，走下一个斜向下的长长的斜坡，再走不多远就进了族人聚居的村子。
帕鲁奇今天进山走得不远，野鸡和兔子都是他前几天布置套子套住的。他回来的这会儿时间也还不晚，正当是下午差不多该吃晚饭的时间，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在冒着袅袅的炊烟，空气中也飘着各式各样的食物的香味，鼻子灵的甚至能闻一闻就知道别人家在做什么好吃的。
帕鲁奇闻着食物的味道，也觉得有些饿了，加快脚步想早点回家去。可一路上遇见了族人们也不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遇见年长的长辈说不得还要停下来问个好，而那些还在外面疯玩的小孩子们见了他手里提着的野鸡和兔子，也丝毫不害怕的异常熟练的围上来，这个要求摸摸兔子的毛、那个要求拔几根野鸡毛回去做毽子。
帕鲁奇喜欢小孩子，因此尽管急着回家，但是对这帮缠人、要求多的小孩子们倒也不恼，反而耐心的笑嘻嘻的逗他们玩儿，能答的就答，能给的就给。
打发走了小孩子们，路过村里的演武场的时候，还没到地儿，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阵的叫好声。村子里面十七八岁的少年们几乎每天都聚在这里，跟着演武场的师傅学习组合武技和打猎的技巧，学得好的话以后就可以加入到村子里的护卫队里去。
一群更小一些的，十二三岁起的孩子，则围在演武场的外面，眼睛转都不转一下的盯着演武场内的例行训练，还跟着比划上两招。
帕鲁奇一路走一路望着演武场内热火朝天、青春飞扬的情景，眼睛里面很是骄傲和怀念。
想当年，他还和演武场内的少年们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呢！天天在演武场呆着，下了十二分的努力跟着师傅学习，一心一意的和同一批的学员们暗自较劲，每天连家都不想回，就想在演武场安了家算了，日夜期盼着能早点儿脱颖而出被选入护卫队里面去。
那时候觉得，能加入护卫队是一件多么光荣、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啊！能披上护卫队的专属队服、拿着亮闪闪的武器，在村里大大小小的姑娘们仰慕的星星眼和慢了一步的同龄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昂首挺胸的巡逻；能跟着村里有经验的猎手们一起深入大山，逮狐狸、套兔子、捉麋鹿、打野猪；表现得优异的话说不得还可以升上一级，有资格每隔一段时间能跟着村里的老人们一起走出村里外面的迷雾森林，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见识见识呢！一直很努力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成为村子里的第一高手，可以改变村子、改变世界！
如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在演武场内挥洒着汗水怀揣着以上目标的已经换成了他的大儿子。帕鲁奇摇摇头，那小子，简直和他当年一模一样，都每天卯足了劲儿的训练，心中同样怀着一个大大的梦想，有时还会异想天开。
帕鲁奇远远的看着演武场内和别人认真过招的大儿子那双充满了激情与憧憬的眼睛，想到这段时间每天在饭桌上自家大儿念叨着的目标，年青的大儿子还有着和他当年差不多的热血的目标，而他，已经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只想过好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不过，帕鲁奇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年青人，总是想要闯一闯的。他能理解。他甚至还预料的到，他的大儿子也会和当年的他一样，怀揣着自以为成熟实则天真的梦想去经历风雨波折，然后，慢慢的，他会学会责任、学会抉择、学会放弃、学会妥协、学会享受痛苦，最后，学会长大。
帕鲁奇在演武场外稍微驻足了一会儿，才又迈着平稳的脚步转身离开，心中好像没有一丝波澜。
不多久，帕鲁奇就回到了自个儿的家。
在刚踏进大门口，他的小儿子，今年才刚刚满了六岁的皮卡丘，就像一颗小炮弹一般的冲的了过来，傻小子本来一脸怒气冲冲的想埋怨他进山去都不带着他的，不过在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兔子的时候就立马改了口，抱着他的腿使劲的撒娇，求他不要杀了那两只蹬腿瞪得格外欢畅的兔子，他要把他们养起来生好多好多的小兔兔。
帕鲁奇捉的这两只兔子都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好看得紧，又恰好是一公一母，他本来就是想留着不杀给他的小儿子皮卡丘养着玩儿的。不过帕鲁奇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坏心眼的任由皮卡丘这傻小子不停歇的说了半箩筐的好话撒娇卖乖，连孩子他妈都快看不下去的时候他才假装同意了皮卡丘的要求，答应找一个笼子把这两只兔子给养起来。
然后，帕鲁奇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野鸡交给孩子他妈去打理，自个儿去屋里洗了洗，换了身衣服出来，继续逗弄自家傻儿子。
等饭做好之后，不一会儿，帕鲁奇的大儿子也踩着饭点急匆匆的回来了，满身的尘土，一边走还一边演练比划着今天新学到的招式。他的这番封魔的状态自然又免不了被孩子他妈说了几句，倒是帕鲁奇心中既理解又好笑还有些惆怅，什么都没说，抡起胳膊拎起自家还蹲在兔子窝前的小儿子，“臭小子，吃饭啦！”
进屋的时候，帕鲁奇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夕阳已经马上就要完全落下去了，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绚丽的红色。帕鲁奇眨眨眼，这种红，好像不是往日里那种红色夹着黄色的美好颜色……
吃罢饭，精神充沛的大儿子碗一推就跑出去找演武场的同伴们切磋；小儿子提着他纯白色的可爱的兔子去找他的小伙伴炫耀；孩子他妈晃悠着走到村里的大槐树下找人拉家常；帕鲁奇略显笨手笨脚但却一个碗碟都没打碎的清洗完碗筷之后，也出了门，今年的天气比去年冷得多，他今天进山就发现还在外面活动的猎物比往年的都少，他打算去找村长兼族长合计一下，今年组织人手进山打猎的事情是不是该提前一点……
帕鲁奇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事。他们族人世代隐居，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村里小一点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很大很先进的世界，老年人早已经没了锐气，唯有一些出过村的青少年比较向往外面的世界，不过都被拘着。他们族人身上有遭人惦记的火红眼，年轻人又分不清轻重，族里的老人们都怕年轻人跑出去了一不小心就给他们自身、甚至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大多数人都屈服在了族里老人和自家父母的压力之下，放弃了外出闯荡的念头，但每代人里面也几乎有那么几个特别叛逆、特别有主见的，谁来说都不听，硬是出了迷雾森林跑到外面的世界去。这些人出去了之后大多都没再能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自家大儿子今后进了护卫队，也像他当年一样闹着要去外面闯荡出一番事业，他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帕鲁奇正苦恼着，就耳尖的听见了一阵飞鸟惊叫的声音。他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迷雾森林里一大片本该栖息的鸟飞了出来，受惊一般的大叫。
帕鲁奇心中一惊，迷雾森林是他们族人聚居的村子的天然屏障，里面沼泽多不胜数，各种瘴气毒虫防不胜防，还有得天独厚的天然阵法，若没有本族人的秘药和识路的人的带领，凭你是再厉害的高手恐怕也走不出来。
可是这会儿，倦鸟惊飞，难道是有什么过来了？
帕鲁奇刚冒出这个念头，村里的钟就被敲响了，提醒有情况出现：护卫队马上出动，小心戒备，男人们立刻拿起武器，女人们赶紧把小孩子藏起来。
不得不说，村子里的众人反应的速度很快，也很准确，但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低估了来者的实力。
帕鲁奇马上就往迷雾森林的方向赶去，一路上还有很多和他同一个目的地的族人在跑。
帕鲁奇差不多是第一批赶到迷雾森林出口处的，他还没来得及踹口气站定，就见到了好几个人影只一闪间就从迷雾森林里冲了出来，停在他们赶过来的这些人面前。
帕鲁奇眼光一扫，来的总共有九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穿衣打扮的风格有点诡异，非常能引领时尚的潮流：为首的毛大衣、背背头，唯二的两个女孩纸一个露脐装，一个裸身职业装，其他的还有冲天辫、超级刺猬头、法老装、蒙面小矮人、呆滞保父……
双方一碰面，帕鲁奇看到他们当中金发娃娃脸的有点眼熟的家伙摊摊手说：“啊啊，被发现了，这可麻烦了啊。”
话是这样说，可是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语气都显然不觉得‘麻烦’。
拿着刀的冲天辫斜了一眼某个爆炸头，都是他耐不住性子惊飞了那些该死的鸟，让他们的目标有了戒备。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谨慎，一点小端倪都不放过。
可是，再谨慎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当缩头乌龟，凭他们龟壳再硬，也只有被他们宰的份儿！
爆炸头没察觉到有人在瞪他，他正沉浸在马上就要干一番大事的激动情绪里，一抖一抖的。
同样一抖一抖的还有一个提着伞、蒙着面的小个子，不过，他是因为可以放开手杀人而兴奋得发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要小心交涉啊，仅仅一个照面之后帕鲁奇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帕鲁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对面那背背头举起一只手，轻轻的往下一挥，用说‘今天吃了吗’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让帕鲁奇觉得他的耳朵出了问题的命令：“全部杀光。”
“嗷嗷嗷～～～”引领时尚潮流的家伙们兴奋地大声嚎叫，猛虎下山一般的冲向他们眼中待宰的羔羊。
杀杀杀。
来的这伙强盗太厉害，帕鲁奇身边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帕鲁奇的心中溢满了绝望，难道天要亡我窟卢塔族吗？窟卢塔族的神啊，请庇护您的子民……
可是窟卢塔族的神并没有听到他的子民的祈祷，村子里的族人们还是前仆后继的被迫永远沉睡，帕鲁奇眼睛充血，这群刽子手，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连刚出生的婴儿他们都面不改色的下得去手，屠杀！这是屠杀！
帕鲁奇终于力竭倒下去的时候，渐渐失去焦距的双眼看着被染成了血红色的半边天空。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帕鲁奇迷茫的眼前居然浮现出了他经历过的一幕幕往事，曾经深埋在记忆中以为已经忘记、已经不在乎的事也浮现在眼前。
帕鲁奇看到，二十岁的他站在父亲母亲的面前，一脸执拗的说他一定要离开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满怀憧憬的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让外面的世界的每个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从心里开始颤抖；眼神不屑的说族人们再这样继续隐居避世逃避现实不与外面的世界接轨，过着落伍的生活，终有一天会被淘汰、会被人打上门来……
原来，他也有那么有锐气的时候吗？他也有那么有远见有冲劲的时候吗？
帕鲁奇缓缓的闭上眼睛，眼中一片平静，他们窟卢塔族今天被灭族，怪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可是，更应该怪的，却恰恰是他们族人本身。
帕鲁奇到死的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明白：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妥协，他一定要走出去，一定要带领全族的人强大起来，一定不会让这灭族的灾难再次发生。
如果还有时间，他也一定会支持他的大儿子外出闯荡，就算外面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总比一辈子坐井观天，最终被人杀死在族人自己画地为牢圈出来的一亩三分地里强……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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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杀戮还在继续，林殊鬼魅一般的站在树梢，随着风一晃一晃的。风中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了心中作呕。
凄厉的惨叫，震天的悲号，无助的祈求，成河的血流。说一句‘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林殊垂下眼帘，面不改色的听着、看着，眼神一片漠然。
这是幻影旅团作的孽，也是他林殊作的孽。
八月底，他选定暗示的人选——侠客，终于落单。为了任务、为了活命，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呢？
借着侠客和艾丽莎以往的友好交情，借着侠客心里的一丝丝尴尬，借着他一向示人的二货表现，只是在多和侠客说了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侠客下了非常成功的暗示，侠客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库洛洛面前自然而然的说起火红眼、窟卢塔族、愚蠢的避世等话题。
剩下的，既然刻意引导的面影都能引起库洛洛的兴趣下令灭族，更可靠的没有任何居心的侠客也照样能无意间就挑起库洛洛的兴趣。
看，他只是用他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和火影的第一外挂——写轮眼，轻轻松松的就给侠客下了小暗示。
然后，十月，库洛洛果然就带领着一共九人的幻影旅团走出了迷雾森林，霸气威武的下令一个不留。
一切都照着他的剧本在发生。
这不，就连杀完人之后取眼睛的各种麻烦各种笨手笨脚也在林殊的预料当中，看看看，飞坦又戳爆了一只眼珠子，窝金又捏碎了一只玻璃瓶，富兰克林又手滑了一下，嫌弃手上脏兮兮的库洛洛又偷偷的在派克诺坦的职业装上面擦手了……
日落，日升。
林殊隐到了郁郁葱葱的枝叶中，下方，杀了窟卢塔全族人但只得到了几十对完好无损的火红眼的蜘蛛们吵吵嚷嚷的走过，背后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蜘蛛们已经走远了，林殊却还没动。
又是一个落日。
一个小小的身影狼狈的从山里钻出来，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手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小布包。他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踢踢踏踏的跑下斜坡，往村子跑去。
没跑两步，他就闻到了空气中那甜得发腻的血腥味，不由得脸色大变，心惊肉跳。他心中充满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脑子里也不住的冒出各种可怕的猜测。
他白着一张脸，飞快的往村里跑去。
目力极佳的林殊终于看到了他一直等待的身影。他站起来，看着那个灰扑扑的身影连滚带爬的冲进村庄，看着村里的惨剧，他不可置信，呕吐，大喊，呕吐，大哭……
那杜鹃泣血一般的声音，真是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可是，林殊对这个场景居然能无动于衷，事实上，他也很奇怪，难道他已经心硬如铁，成为一个变态了吗？
噢，不对！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无动于衷，林殊歪歪头，他现在也是有想法的。
他在想：要不要斩草除根解决掉这个复仇天使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三十章 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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