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花]天下有雪纷纷过》步悔

27、天子相求

　　天刚晌午。
　　当陆小凤遥遥的望到那一片连绵的城墙时，推了推花满楼的肩膀，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紫禁城？”
　　花满楼摇了摇头：“没有。”
　　陆小凤叹道：“可惜了。”
　　花满楼笑了笑：“我虽没有见过，却可以想象的到。”
　　此时，阳光已洒满了太和殿前的广场，眼前的世界看起来威严又肃穆。
　　陆小凤却一边走一边摇着头，感慨道：“我上次来这里时已过了好久，这里却像从来都没有变过一样。”
　　花满楼笑道：“瞎子就不会有这个烦恼。”
　　陆小凤承认：“而且，你也不会因为见到不想见到的人而发愁。”
　　花满楼笑了笑，故意问他：“比如呢？”
　　陆小凤道：“比如…比如一个我宁肯面对西门吹雪的剑也不想面对他的人。”
　　殷羡走在他们的前面，却突然转身哈哈大笑道：“这句话，你应该见了他再说才好。”

　　背后说人当然算不得礼貌，陆小凤虽不小心失了礼貌，人却还不傻，所以当他第三次见到这位当朝天子时，还是规矩地行了江湖礼节。
　　皇帝是个开明的皇帝，当然不会跟两个江湖人士计较礼数，他还很热情的拉着二人坐在了一张布满酒菜的桌旁，开口道：“朕找你们，是有事相求。”

　　殷羡已经退了下去，偌大的太和殿中只剩下一张桌子，三个人。
　　陆小凤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平生第一次在酒席上哑了口。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和花满楼虽然是江湖人士，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天子’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他只是是想不出，有什么事会让天子找上他和花满楼呢？要知道，紫禁城可不是京城的茶街后巷，更不会天天都有西门吹雪那种级别的剑客闲的无聊来太和殿比剑。
　　那么，有什么事是皇帝也不能解决的呢？
　　陆小凤已经忍不住要开口，他一向没有憋着不说话的习惯。
　　皇帝却突然沉沉的叹了口气。
　　“哎。”
　　陆小凤忍住了他要说的话。
　　皇上突然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平西王吧？”
　　陆小凤与花满楼点了点头，只要是长了一双耳朵的人，谁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那是与先皇一起在战场上提过枪挨过刀的人，戎马一生，当年平定西北更是不世之功。
　　皇帝又道：“那你们知不知道，此次武林大会，胜出者为什么会赐地封侯？”
　　陆小凤与花满楼又老实的摇了摇头。
　　皇帝看着他们，缓缓道：“因为朕已经探得，平西王正在暗中策划，要起兵谋反！”
　　殿里静了下来，陆小凤和花满楼并不太相信。
　　平西王朱敬，虽然年事已高，但在世人眼里一直德高望重，提起这位王爷，多半是赞不绝口，对那些事迹也如数家珍。
　　花满楼终于忍不住道：“此事实在难以相信，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皇帝迟疑道：“先皇在位时…曾经派了一个人在平西王府做眼线，先皇对此人有大恩，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处替朕通风报信。”
　　陆小凤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皇帝看得明白，叹了口气，道：“你们久居江湖，行事潇洒自在，这种暗中来去的事，你们不理解是应该的。但作为天子的先皇与朕，实在是不得不防。”
　　陆小凤突然道，“也并非不可理解。”
　　皇帝又道：“皇叔虽然居功甚伟，但常年雄居塞北，又重兵在握，近年来，又骄气日盛，数度与朕作对，所以，朕此次想出赐地封侯这个法子来，只是想假装稳住西北的势力罢了。”
　　陆小凤惊讶道：“难道你找我们，是要我们去当武林盟主？”
　　“不是！当上武林盟主也许只要武功高强便可，但这件事，却比当上武林盟主要困难的多！”
　　陆小凤和花满楼却笑了，他们他突然觉得，这偌大的紫禁城虽然人员众多鱼龙混杂，皇帝更是坐镇中天治理天下，但是说到江湖的事儿，恐怕也只能是这样的‘好笑’了。
　　能当上武林盟主，那是要经过多少腥风血雨，死多少英雄豪杰才能换回的称号，而此时，说在天子的嘴里，就好像下赢一个臭棋篓子那么简单。
　　陆小凤忍不住道：“对江湖人来讲，能当上武林盟主已是难上加难，我还真的想不出你要我们做的是什么。”
　　花满楼没有说话，他想问的，陆小凤都已经问完了。
　　皇帝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因为他要说的事，确实不太容易：“朕想请你们二位，去平西王府找到统兵的兵符。”
　　陆小凤忽然觉得口中苦涩异常，半晌才沉声道：“我宁肯去比武大会上跟最厉害的高手打上一架。”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也是”。
　　皇上也叹了口气，却仍朗声道：“但是，如果朕能得到兵符，就不必再费力去干涉武林大会的事，最重要都是，天下的百姓更可以免遭生灵涂炭！”
　　花满楼突然道：“皇上坐拥一国之力，竟然不能抵抗西北之兵吗？”
　　皇帝摇头：“只怕不能。”
　　但陆小凤道：“我们也不过是两个江湖人罢了。”
　　他仍在拒绝，他想拒绝。
　　年轻的皇帝突然挺身走到窗前，消瘦的背影孤单且落寞，陆小凤听见他说道：“你记不记得，你向朕提过一个请求，而朕答应了。”
　　陆小凤当然记得。
　　“你要朕永远不把你当做朋友……”
　　“你说的对，做皇帝是不会有朋友的，做皇帝只有永远孤独……
　　“但是没关系，朕并不想为难你……”
　　因为，陆小凤虽然不愿做皇帝的朋友，他却已将陆小凤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花满楼。”
　　陆小凤突然轻声开口道，“不如我们走一趟。”
　　花满楼道：“好，我们走一趟。”
　　这一问一答，竟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皇帝猛然转过身，疾步走回桌旁，盯着他们俩。
　　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突然间变得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所以，你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