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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章:夜半遭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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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云让明自忠回避,而后便走至不起眼的角落。胤祺跟了过去,叫了一声“云儿”,而后问她:“他们讲鬼故事,你害怕是不是?”
梳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是越发变得胆小了,连鬼故事也听不得,让你见笑。”
胤祺没有做声。
梳云见他眉心紧锁,好不开心的模样,就问他:“你怎么了?这一路我都看你不大高兴。”
他不肯说,梳云便也没有多问。她很快转了话题道:“玉珠格格很好看,很开朗,待人也好,跟你……”
“你何时开始与我大哥走得那般亲近?”胤祺突然问她,打断了她的话。梳云难免诧异,只听他接着说:“大哥在路上那样待你,定是喜欢你。”
“的确喜欢。”不远处,一身孑然的大贝勒胤褆不急不徐走了过来。听到他的声音,梳云和胤祺都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他微微笑着,走近了又说:“不过,我对梳云姑娘的喜欢,只因喜欢她的茶,别无其他意义。五弟如此质问梳云姑娘,莫不是打翻了醋坛子?”
胤祺一时惶然,很快便镇定地解释:“大哥误会了。我跟云儿只是好朋友,我喜欢的人是玉珠。”说罢,他便故作轻松地离开。
“我跟云儿只是好朋友,我喜欢的人是玉珠。”
梳云只觉这两句话,像针一样扎在自己的心上。她其实,放不下对他的爱慕之心。胤褆则不无玩笑冲着胤祺离开的后背道:“既然你不喜欢,到时可别怨旁人争了先,抢了梳云姑娘的芳心。”
听言,胤祺顿步,他很快回头,笑了一下说:“若是那人配得上云儿,我便答应。”
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这样在乎她?梳云对他,只觉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放,亦不能放下。
胤褆知她看胤祺的眼神,是女儿家的情爱,就轻轻地笑了,并摇了摇折扇吟声说:“落花是有意花,流水也并非无情水,怨只怨,百川终须入沧海。无奈,无奈。”
他的意思,梳云能体味半分。很快,她又听他对自己关心道:“白日劳顿,早些歇息去吧。”
梳云便向他伏礼道安。而在她走出几步,胤褆又说:“鬼故事是人编的,你无须害怕。未来的路很长,只有无所畏惧,你才能安然一生。”
梳云回眸,对胤褆的道理很是钦佩和感激:“贝勒爷这番话,梳云一定谨记于心。”
胤褆笑着,只对她轻点下颔。他的样子,如同月亮的微光,柔美如斯。
梳云还记得,元戎嬷嬷临死前,也嘱咐过自己,将来无论遇到何事,都别害怕。现在,几个鬼故事就能把她吓得不敢独处,元戎嬷嬷泉下有知,定会为她忧心吧。于是,她做完该做的事,就回房歇息了。
她很快入睡。却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醒了,只听得外面静悄悄的。又见外面月光皓洁,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她便起身,意欲看看是什么时候。可是,她刚一来到窗边,便听到了几声动静。
她忙退至一旁,靠紧墙壁。接着,她吃惊地看到,一根细细的竹管悄悄地捅破窗户纸一点一点钻了进来。很快,她看到从细竹管里,吹出了一缕白色的烟雾。她恍然想到戏文里讲述的那些盗贼用迷烟害人的故事,她忙捂紧口鼻。但她很快转念,松开自己的口鼻,急急大叫:“救命啊!救命!有……”
喊着,她只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此间,外面的黑衣人破窗而入,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黑衣人蒙着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梳云想看清楚,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的意识越来越没有主张,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想不到……
黑衣人将昏过去的梳云拦腰抱起,意欲离开房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走至门口,房门就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了。胤禛进来,冷声道:“放下她。”见黑衣人不放,他就大声喊了一句:抓刺客!
黑衣人还是抱着梳云,意欲往屋外跑。胤禛方才动手拦他。两人便纠缠了几招。外面隆科多带来护卫的声音响起,黑衣人心知不妙,才将梳云往胤禛的方向抛了出去,自行趁机逃逸了。
此事惊动了康熙爷、费扬古等人。费扬古一进屋,见自己的女儿倒在胤禛怀里,就着急坏了。胤禛将梳云抱到床上,让太医为其诊治过,知是吸入了迷香,费扬古才放心。
“老四,什么情况?说说。”康熙爷对这件事十分费解。
“我去厕轩,听梳云姑娘在屋里喊救命,就过来看看,结果看到一黑衣人,要掳走梳云姑娘。”胤禛还道,“我跟他交过手,可以判断,他是名男子,功夫不错。”
不多时,隆科多的手下回来,称黑衣人跑了。
康熙爷就觉得怪了:“这黑衣人,想是冲着梳云姑娘来的。他却不害她,只想掳走她,他究竟意欲何为啊?”
太医诊治过,很快给康熙爷回话,说迷香里含有大量麻沸散,梳云姑娘怕要天亮才能苏醒。于是,康熙爷让隆科多留两个人在梳云门口守着,便让大家伙各自回屋歇息。
出得梳云的房门,胤祺就拉着胤禛说:“适才幸得有四哥,不然还不知会出怎样的恶事。”
“依你之见,那黑衣人会是谁?”胤禛问他。
胤祺自是没有想法,他便反问胤禛:“四哥知道?”
胤禛摇头。他摇头,只是他不肯说,其实他心中,早有一个猜测。
翌日天明,梳云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还以为昨夜的惊险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直至见到明自忠,明自忠告诉她那不是梦,是真实,她才一阵惊慌和后怕。
听明自忠说那黑衣人只想掳走自己,她就忍不住去想对方是谁了。黑衣人仅仅留在外面的双眼在她记忆里也很模糊,她无法判断自己的猜测。但是,她和胤禛一样,心中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她,不愿相信他会这么做。
康熙爷问她话时,她都说不知道。
“罢了。隆科多,让你的手下多长几个心眼儿,那黑衣人再敢出现,定要活捉了他。”康熙爷吩咐下去,而后便让大家伙吃些早点,好赶路。
梳云煮早茶的时候,胤禛来到后苑,私下径直就是问她:“他为何要掳走你?”
梳云惊诧蹙眉,一时低声道:“奴婢不懂……四阿哥何出此言。”
“你知道他是谁。”胤禛十分笃定,而后,他便警告梳云:“别让你的私事,搅扰了圣驾。”
梳云也便没有装糊涂,但她掩不住内心的苦恼,答:“奴婢明白。若再发生昨夜那样的事,奴婢不喊不叫便是。”
胤禛并非这个意思。听她这么说,他方才反思,自己对她太苛责了。发生昨夜那样的事,也非她所愿。他又如何能怪她,还警告她?良久,他缓和了语气说:“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说罢,他反身离开了。
“四阿哥……”梳云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过去,发现远处站着和贵人,她便没有说。
胤禛本也顿步了,但没听她接着说什么,又见和贵人往这边走了来,他便重新迈开了步子。跟和贵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只以晚辈的姿态,向她轻轻点了点头。不知情的人看来,根本想不到他跟和贵人私下有何交往。
和贵人来到梳云跟前,就问她:“你跟四阿哥聊些什么?”梳云说没什么,她就接着问:“昨夜,怎么首先冲到你房间的,是四阿哥?”
梳云摇头,说自己吸了迷香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你倒在四阿哥怀里。”和贵人紧盯着她,再不用说什么,听的人也知道,她很介意此事。
“你误会了。”梳云忙解释,“我吸了迷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也只是凑巧。”她还有些不可置信问:“你怎么会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见我倒在四阿哥怀里就吃味?”梳云只觉,和贵人这样就有些太过小心眼了。
而听梳云说自己吃味,和贵人自是不高兴,径直道:“我见你与四阿哥在一起,已不是一回两回了。”
梳云真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你若有疑心,何不找机会让四阿哥与你解释清楚?”她实在不喜欢跟人争这样无味的问题。
和贵人知她不屑于跟自己解释,自尊心更是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她面上,还不得不笑着,不愿被看成是小气的女人。她转了话题说:“茶煮好了,就快些送出去吧。老爷说,喝完茶,好上路。”
“我这就去。”梳云说着就唤了一声明自忠,叫他出来帮忙。
喝过茶,再歇息少刻,一行人便上路了。康熙爷喜欢访查民情,常常在歇脚之地停留一天两天。如此走走停停,到泰山,恐怕要三两个月不止。
十几天过去,那夜出现的黑衣人没再出没,梳云心里方才安然不少。一路有玉珠当自己是好姐妹,有明自忠悉心帮自己,还有大贝勒胤褆的关心,阿玛费扬古的爱护,她很开心。
然而,天公不作美,自一日风云突变,它便淅淅沥沥下了好些天的雨。虽然雨水不大,潮唧唧的,总不利于行路。而正因为雨水不大,不该耽搁的地方,康熙爷也没有耽搁,坚决赶路。
这日,雨终于停了。荒野道上,玉珠便带着梳云下车。她说,这几天雨下得勤,她不是闷在屋子里就是待在马车里,人都要发霉了。趁着雨停,她定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康熙爷见外边风景不错,待到梳云和玉珠下了马车,他便发话,让大家就地休息休息,再行赶路。
这里,其实是一座大山山腰,其间官道,连接大山两端。梳云等人隐隐能听到河流的声音。原来,在官道的一边,一直走过去,即是悬崖。这水声,就是从悬崖下边传来的。只是从上往下看,见不到河流,只看得见白色的云雾,在深壑里缭绕起舞。
“好美!”玉珠站在崖边,一声赞叹,引来很多人走过去看,除却费扬古这样年迈恐高的,年轻的都过去看了。他们的称赞声,一声接一声。
梳云站在最边上,也被眼下的景色给迷住了。她只觉,这深不见底的沟壑,像是仙人住的地方。就在她看得痴迷的时候,她的后背突然多了一道推力。她一惊,以为自己要跌向深谷的时候,她又被拉了回去。她回眸,只见和贵人对自己笑。而这吓她的人,就是和贵人。
梳云脸都吓得发白了。她心中,更是恼得厉害,万万没想到一向端庄高贵的和贵人,竟也在人背后,做这样吓人的举动。如果不是人多,她直想跟她理论几句。
这时,胤褆贝勒摇着折扇走过来,笑着对和贵人和梳云说:“不要太靠近悬崖,只怕危险。”
梳云也无心情再欣赏仙境了。她转身,就要离开悬崖。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眼前的地面正在飞速地裂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