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玉夜姬

28、杨戬番外（二）

　　我从来没有想过，三妹竟然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闯下这种弥天大祸。
　　仙凡不得通婚，我们家的那场家门惨祸使得我和她对于这条天规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深刻认识。我自己的那场失败的婚姻也是我对于婚姻有了许多的不良的映像——虽然目前的这种接触使我改变了不少这种想法。因此，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在这方面出问题。
　　当寸心通过双面镜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而下，使我瞬间发自内心的战栗。父亲、母亲、大哥的面容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面前一一闪现，我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澎湃的法力也似乎要造反一般隐隐不稳了起来。
　　在赶往华山的路上，我的脑中滑过了无数个念头。事后想想，其实我当时的状况非常的混乱，即使这样，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通知我这个消息的寸心“谎报军情”呢？
　　也许在我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我给予了她自己都不了解的信任。所以，我才会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处理之后的事情。而她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又在某种程度上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处理得相当完美。看着在她的一番劝解之下哭泣着扑过来的三妹，我从心底感受到一阵阵的温暖。
　　所以，当她在非正常时间联系我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危险？结果却是……又是……三妹！
　　这一次，我全然没有了上一次的激动。如果放上一切的规劝都不能阻止她做这种事的话，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我忽然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疲惫。与上位者之间的周旋都没有让我拥有这么力不从心得感觉。父亲、母亲、大哥，如果这次二郎护不住三妹，你们会不会怪我？一定会的……可是这一次，二郎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竟已经连孩子都有了，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杨家骨血，父亲、母亲、大哥，二郎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在我看来是死局的状况，愣是在她的手下走出了一条活路。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也几乎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我真的很庆幸，可以有这么一个解决的方案。虽然后来我还是找机会揍了那个穷酸书生一顿，但到底我是高兴的，那就留他一条小命好了，省的我那小外甥没人照顾。
　　之后，我开始和她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这种感觉很新奇。在我们已经和离的现在，我们却才算是对对方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比如，相比精致华美的服饰和妆容，她更喜欢宽袍广袖的闲适，以前那样，只不过在她所受的教育里，必须时刻保持着身为公主的仪态而已。所以在没有各种外在原因管束的这里，她总是让自己显得异常闲散。她总是可以让自己处于一种非常舒服的状态，没有特别端庄的姿态，却又显现出另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慵懒及自如，完全不似我映像中的那个即使没有别人看到，也会把自己的发髻和衣饰整理得一丝不苟，精美异常的三公主了。现在的她，很少佩戴首饰，衣裙也常常以单色为主，倒是对于一些别的方面，显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兴趣。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一身的衣袍鞋袜，便再也没有假他人之手过，全是她给我缝制的。而在我盔甲的左胸口，更是嵌着一块她原身的鳞片所炼制的护心镜。我理智上明白我不能和她再这样接触下去了，我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预兆，但一次次的，我阻止不了自己前往西海的脚步。想不到，一向以强悍的自制力著称的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我想，我有点明白三妹那时的心情了……
　　在我挣扎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线上的时候，她又一次带给我了不小的惊喜。
　　我自是知道自己骨子里是桀骜不驯的，即使现在披上了一层严谨的表皮，所以，当那个无知愚妇大言不惭的数落着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当时是起了杀意的。在身边的孩子及时的使我抓住了仅存的理智。我是绝不在乎这些，甚至是不屑于这些迂腐的思想的，我也希望孩子们不要把疯狗咬人时说的话放在心上，我甚至想告诉他们，我和他们的母亲，都不是正统的愚直之人……但我不知道该怎样跟孩子们沟通这个话题。
　　好在，孩子的母亲对于这样的状况很有经验。于是，我也从孩子们的口中知道了她在私下里是如何跟孩子们交流这个话题的。虽然解释的角度很有些怪异，但不可否认，十分的和我胃口。
　　再之后，她又给了我新的惊喜。
　　当她最初询问那个“黄粱梦”的细节时，我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是个相当鸡肋的法术，既没有办法对施用者造成大的伤害作用，也不会使人在美梦时感到愉快，在我看来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当她最后说明是为了教育孩子才打听这个法术时，我真的很惊讶！我从没有想过，这个在我看来没有用的东西还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不过仔细想一想，却具有相当的可行性。
　　梦里的时间和现实中的有着很大的不同，要快得多。而他们又不会真的受到什么伤害，只要有人看护着，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的纠正。我再仔细地想了想，同意了她的这个教学计划。
　　于是，我见识到了一个女人的想象力可以丰富到什么程度！
　　按理说，一晚上想一个话本，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可是自从开始这一件工作后，已经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两个孩子每晚的梦境就没有停过，其中有一些内容，即使是我也受益匪浅，难道，这才是寸心真正的内涵吗？我不知道别的女性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不过，她前后如此大的反差，还是让我觉得非常的不适应。难道，一对儿女的作用就那么大，可以让一个女人改变成这个样子？这么说起来，如果我们早点知晓他们的存在该多好！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和她，其实都不懂该如何去经营一份感情，一个家……
　　所以，现在这样就好，不需要再靠近了。我怕那千年的争吵又陷入一个新的轮回，更何况，现在的我，也不再是那个了无牵挂，敢不顾一切的杨戬了！
　　除了是两个孩子的爹，我还是掌控着亿万仙凡命运的司法天神，是天规的守护者，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饱受注视的我，并不适合靠得他们太近，那样，会把麻烦和厄运一起带给他们，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爹，我只能尽我所能，做到我能做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