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情》遛****梅

4、怀慈天树

　　心中好不容易才压下的异样又一跃而上心头，拂尘轻移开身边这些珍奇，眼睛一瞬不移地紧盯着那棵现在还只能看到些许枝柳的大树，脚上早已不受自控地朝它所在地飞奔而去。
　　就在怀慈天树离她越来越近时，拂尘却在大概相隔了数十步的地方慢慢停下了脚步。
　　拂尘的眼中紧盯着一处地方，眼眸间情绪万千。
　　突然一只喜鹊从一旁飞来，亲昵地绕着拂尘飞了几圈后便毫无畏惧的停留在了她的肩头。
　　拂尘的心绪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喜鹊所打断，她注视着左肩上同样看着她的喜鹊，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拂尘抬起右手将它接到掌心中，左手轻柔的顺着它身上羽毛，细细相看，喜鹊温顺的待在她的手中，享受着她温柔的抚摸不禁轻轻发出一声鸣叫。
　　“小十二..？”
　　一丝略带颤抖的声音从她前头响起。拂尘一愣，将头抬起看向发声地，也就是她刚刚出神一直看着的那个背影所在处。
　　刚刚天后一直背对着她凝望着眼前的怀慈天树，以至于拂尘已经来了她也没有发现。要不是听到一声喜鹊鸣叫，可能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拂尘不语，仔细打量着眼前出现的人。身着一袭镶紫金边的白衣华服，皓齿蛾眉，端庄娴熟，一副庄严淡雅气质自然而成。
　　只是，此时她柳眉起伏，眼中似有隐隐雾气出现，面上也正露着稍许痛色，让人看了竟感觉有些忧郁。
　　拂尘看着她，鼻尖不知怎的溢出了一阵酸涩，胸口处也是一阵沉闷。她与那女子就这样痴痴相望，眼中尽含千言万语。
　　“嘎..”
　　忽然本安静待在拂尘手中的喜鹊振翅而飞并发出了一阵呼喊，使得拂尘与天后皆回过神。
　　收敛好心神后的拂尘收回了与天后的对视，将头很不自然地垂了下来。其实从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身上的穿着，拂尘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东海龙三公主拂尘，拜见天后娘娘。”
　　拂尘低垂着头，曲着腿等待着天后的唤起，却久久都没有声息。
　　就在拂尘以为天后可能没有听到，准备再施礼时，一声叹息让她心里一揪。
　　“免了。”
　　“谢娘娘。”
　　拂尘立直身子，但仍是低着头。
　　“头抬起来。”
　　天后的声音传来，拂尘的身子一震，但还是缓缓将头抬起。天后看着拂尘，尽量压住自己内心的波动，面上虽保持住常色，眼中却久久不能恢复下平静。
　　“你过来。”
　　移步向前，天后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面上的平和已经开始有些松动。她伸出右手欲触向那如玉的脸庞，却在半空给硬生生地停下，将手搭向了她的手腕让她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天后不舍地离开那她朝思暮想的容颜，将眼神放在了她们身后的怀慈天树上。
　　“还记得它吗？”没有等拂尘回答，天后便又开口，“这是怀慈天树，怀天下之所有，慈仁向一切生灵万物，这里，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以前？满腹疑惑的拂尘怔忪着砖头看向身边的天树，这才真真正正将整棵树尽收眼底。
　　“怀慈天树，不仅与凡间万物相连，还承担着凡间一切除人以外生灵的孕育及保护。”
　　天后边说着，边将拂尘的手紧紧攒在手心里，带着略略的颤抖。
　　“也正是因为它能够与凡间万物相连，所以它也是除了南天门以外，天界唯一可以通往凡间之路。”
　　说到这，天后回头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拂尘。
　　拂尘气息有些不稳，她看着天后慈祥的面容，又抬眼望了望天树，轻轻脱开天后紧握着的手后慢慢向天树靠近。
　　“怀慈天树…怀慈天树…”
　　嘴中情不自禁的重复呢喃，她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挨向了那粗大的树干。
　　“是它...”
　　拂尘轻倚着树干，闭上眼睛，嘴角不被察觉地翘起了一线弧度。
　　“我认识它。”
　　天后看着拂尘依靠着树干的背影，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内心中不禁一阵惊讶与欣喜。
　　拂尘转过身，对上了天后流光溢彩的双眸。
　　“看来，我真的不只是东海龙三公主那么简单。”拂尘轻吐字音，“天后娘娘，看来您一定能为拂尘解去心中所有答案了，对吗？”
　　天后眼中的光芒暗去，原来她还没有记起一切。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从未出过东海的我，为什么会对天界这般熟悉？还有这里，为什么，从我一进来这就有零星散乱的片段出现在我脑中？而那些片段我感觉的到，是极其深刻，可是为什么，在我想着它们的时候却感到，那些曾经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将它们从我脑中删除了一样？天后娘娘，请你告诉我。”
　　拂尘有些强硬地说着，双目紧紧抓着天后的一举一动，她有感觉，天后必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从第一眼看到天后时就会有那么浓烈的归属感，特别还是在她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出过东海的这个时候。
　　“哎，真的是冤孽啊，本以为消了你的记忆就再可以让你忘记一切了，却不想，你竟然记忆如此深刻，原来大士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天后移开目光，看向天空深处，沉吟许久，“看来，果真解铃终须系铃人。”
　　“娘娘….”
　　拂尘听着天后的话，不详的预感从心而出。
　　天后收回瞭向远处的眼神，定定地又投向了眼前面上已有些焦躁不安地拂尘。
　　“小十二，是母后对不起你。”
　　轰隆一声，拂尘脑中似被一记闪电击中，天后一手叠花，直指她的眉心，猛然间接踵而来的记忆就好像洪水冲破河堤奔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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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母后。”
　　一身嫩粉抹胸裙装华服的少女急急忙忙从殿门一直奔向了后院正静坐看着书的天后。天后看向来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慈爱地将少女一把抱进了怀里。
　　“哎哟，我的小十二，怎么了？什么事那么急？”
　　“母后，我听文曲星君说，没有多久我的凝仙岁就要到了是吗？”
　　天后帮少女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听到少女的略带焦急地问话后，抬起头看向她。
　　“恩，不错。怎么？难道小十二怕了？”
　　凝仙岁是每个天之子女必须经历的一场天劫历练，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便能获得成年仙身并列入仙籍从此成为一名真正有身份的仙家，否则的话便只能永远当个少年仙童，直到仙气散尽，烟消云散。所以天后在听到少女的语气后自然的以为少女是害怕了。
　　“我才不怕呢！！”
　　有些不满母后的看扁，少女小嘴轻嘟，圆瞪起了美目对着满含笑意的天后。
　　“是是，我的小十二最厉害了，什么都不会怕的！”
　　“那当然。”
　　少女有些骄傲地扬了扬头。
　　“那我们的十二公主来找母后是有什么事呢？”
　　“我，我是想求母后一件事。”
　　“哦？什么事？”
　　“我听说如果顺利通过凝仙岁后，我就能得到仙籍并会被委派掌管一项天界事宜对吗？”
　　天后听着，点了点头。
　　“那我想请求母后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掌管的事物好不好？”
　　天后低头想了一会。
　　“这不是不行，虽然我可以准许你自选，但这还是需要你天祖母点头才行。”
　　“太好了！天祖母那不是问题！她一定会答应我的！母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少女楼着天后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亲昵，整个场景一派其乐。

　　天琼殿中，天后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今日非比寻常，正是她的小十二凝岁之日。
　　“回来了，回来了，十二公主回来了。”
　　梨儿欢快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随即一道清丽的身影翩翩而至。
　　天后凝目看着微笑站在殿中的佳人，竟有些不习惯她的小十二已经从一名娇小少女一瞬间变成了如今眼前的亭亭玉立。
　　“母后，小十二回来了。”
　　天后眼中有些闪光，急步跨下台阶来到她的身前，紧紧拥住了她的宝贝女儿。
　　“好！回来就好！！”
　　“母后，你可答应过，可让我自己选择掌管事物哦。”
　　“好好，只要你想的，母后都答应你。”
　　“多谢母后！”
　　“那我们的小十二想要掌管什么呢？”
　　“我想要掌管这天间的云彩。”
　　天后有些不解，这么多好的职位为什么她就要此？
　　“其实你还有其他职位可以选择的。”
　　“不用，我就要那天间漂浮的云彩。我喜欢它们，想将它们织成世间最美的锦缎，让人一抬头就可望见这天上虽众多却绝对不容忽视的物体！”
　　看着眼前人满眼的坚定，天后心中满满的，她的小十二终是长大了。
　　“依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掌管天下云彩的云仙，赐名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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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母后”
　　蓦然清醒，拂尘还有些难以接受这突入而至的众多记忆，满脸呆滞地看着天后，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十二，我的小十二。”
　　天后已经开始有些激动，上前握住了拂尘有些颤抖的双手。
　　就在接触到那双记忆犹深的双手时，拂尘再也忍不住，鼻尖早有的酸涩以及全身难抑的冲动使得她猛地投入了那久违的怀中，眼中的光芒也再无力支撑，全部滑下了她的脸颊。
　　“母后!”
　　“乖，乖，我的小十二，我的织女，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天后哽咽住，手轻拍着已经克制不住，伏在她肩上颤动的织女。
　　不知过了多久，拂尘渐渐有些平息下了气息。天后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慢慢的平静，将她轻轻带离出了怀中。
　　拂尘抬起头，突然就好像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了天后欲帮她拭去泪水的右手，眼神紧紧地看着天后。
　　“母后，我的相公和孩儿呢？”
　　天后没想到拂尘会这么一问，面上一窒。
　　“他..他们…”
　　看着天后躲避的神色，拂尘心中的不详越来越浓，握着天后的手也有些用劲。
　　“母后，他们怎么了？！”
　　天后脸色惨白，眼中布满了痛楚，她知道拂尘总会要知道的，可是现在当着她的面，她真是难以开口。
　　“母后，你说啊，他们到底怎么了？！还有，我怎么会突然变成东海公主？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后被拂尘紧逼问着，她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里面已经下狠了心。转回头，她对上了那双焦急不安的眼眸。
　　“牛郎他…千年前，自毙身亡，你们的孩儿被送往了南海观音大士那虔心修炼。而你天祖母不想你再为凡尘纠葛，只得将你记忆消除，贬为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