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颜》刹那芳颜

5、第 5 章

　　“折颜睡下了？”

　　韩西城在宫里办公，耽误了一些时辰，回来的自然是比较晚，踏进府门的时候已经错过的了晚膳的时间。

　　“哎呦，二爷，您可回来了！夕玉公子知道您晌午不回来，晚上也不回来用膳，一直呆在房里不肯出来送进去的饭也没见动筷子！小公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老是不吃东西可怎么好啊？”
　　贴身服侍花夕玉的香儿着急的说。

　　韩西城面色一沉，香儿看见自家主子变了脸色，立马顿住了口，低下脑袋不敢说话了。

　　“拿碗粥来。”

　　韩西城站在外室，满室昏黄的光晕柔柔的照映在青年俊美无暇的脸颊上。
　　青年就这样对这敞开的大门站着，门外就是一片绽开的桃花林，皎洁的月光铺陈在桃花林上，韩西城想起了花夕玉昨日娇笑的容颜。

　　“二爷，粥端上来了。”香儿把粥低到韩西城的手上。

　　“你们先退下吧。”

　　“是的，王爷。”

　　香儿恭敬的福身，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

　　韩西城端着温热的清粥，粥里面加了几颗大大的红枣，红白相间，一碗粥里的颜色叫人甚是喜欢的紧。

　　花夕玉偏好吃甜食，为此韩西城在教书习字的时候还斥责过他：玩物丧志，男孩子怎么可以沉溺于口腹之欲，更何况是像女孩子一样嗜好吃甜食？

　　花夕玉只是绞着衣角抿着唇，低下头不做声，私底下背着韩西城还是偷偷的吃很多红枣、蜜饯和各种各样甜甜腻腻的糕点。

　　为此这可怜的孩子终于遭到上天的报应，坏掉了下颌的一颗牙齿，韩西城冷着脸找人为花夕玉拔了牙齿。

　　自从被活生生的拔掉了一颗牙痛的哭天抢地一回之后，花夕玉才终于收敛了一些，只吃些味道稍微淡一点的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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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西城推门进入花夕玉的卧室，撩开七彩的珍珠串成的帘子，就看见大大的楠木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脸朝外侧躺着，闭着眼睛，睡相极不安稳。

　　就着灯光，韩西城看见了花夕玉满脸的泪痕。

　　放下手中的红枣粥，韩西城拿起床头的帕子把小脸上的泪痕擦干。

　　“折颜？折颜？”韩西城低声的唤着自己赐给他的名讳，一只手抚上了花夕玉的侧脸。

　　“叔叔？”韩西城迅速的抽回手，花夕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声音嘶哑。

　　韩西城把花夕玉的小手抽出来，“折颜，还疼么？本王今天，下手太重了些吧。”

　　花夕玉摇摇头，“叔叔，孩儿一点都不疼。”

　　韩西城伸手捏了捏花夕玉哭红了的小鼻子，“折颜，来，吃点粥再睡，好不好？”

　　花夕玉看见韩西城传真端起桌子上的红枣粥，欣喜的说“是叔叔喂孩儿吃么？”

　　“是的。”

　　“孩儿知道叔叔一定会来看我！”花夕玉激动地抱着韩西城的脖子。

　　韩西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来，折颜，本王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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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想念那个孩子时，总觉得转瞬即逝的光阴变得模糊，变得低缓起来。

　　回忆太美，不愿它就这样匆匆而过。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面前依旧是红袖善舞的舞姬，纤纤素指上，一枝枝鲜艳的桃花在曼妙的舞蹈中绽放。

　　韩西城仰起头，一口清爽的醉春风入口，捻起眼前的一块云状的桂花糕点，轻轻的放在嘴中，一向恭敬自持，不好女色也没有特殊嗜好的端康王爷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在吃甜甜的糕点的时候，总是很享受的半眯着眼睛，那么，甜甜的糕点吃在嘴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上等的桂花糕点入口即化，韩西城甚至来不及感觉那一丝香甜，甜味就已经滑到嗓子里，吞入腹中了，韩西城没来得及细品，只觉得这些糕点，是在有些甜的太腻了。

　　那个孩子，一直喜欢吃有甜又腻的东西。

　　可是……折颜，你到底是如何忍受得了我这样一个毫无乐趣的男人？

　　我这一生，看透了人心，看透了世间的万象，唯一看不透的，就是这风月情浓。

　　你爱慕我一生，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折颜，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觉得理所当然，真正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痛彻心扉。
　　痛到麻木的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痛到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痛，通到不敢相信你已经离开我了，痛到……我觉得，有的时候，我就是你。

　　所以，折颜，你一直还在这里，就在这里陪着我，对吧？

　　灯火阑珊处，始终姿态端庄的端康王爷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所有的四周所有的一切悲伤抑或是欢乐，都变作虚无，只是时间在周围静静的流淌着，不夹杂着一丝的情感。

　　对韩西城来说，这一生所有的感情，都在这十年了，都在和和那孩子相逢的十年里，用光耗尽。花夕玉走了，曾今傲视天下的端康王爷依旧是曾今淡淡的表情，冷冽的眉眼，恭敬的自制，但是那个因为那个孩子而丰富的内里，逐渐变成一片荒芜，一片野火过后，被烧得淋漓尽致，不留一丝一毫。

　　一切都被断送在花夕玉死去的那一刻。

　　十年一觉，恍然如梦。

　　梦醒了，方知是，刹那芳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