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神传说之 蝶舞乱世》月猫冬

3、星星之火

　　天蓝地白，星帘村烧了整整一夜，少年们一身狼狈地在废墟中寻找家人的踪迹，可惜大火无情，生长了15年的星帘村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畜生！畜生！这帮畜生，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把他们全杀掉——”
　　罗刹眼睛聚集着滔天怒火，他发狂似地捶打着地面。
　　南宫澈木然地看着罗刹发狂，脑袋一直嗡嗡地响着，都怪他策划了那样的计划，结果连累了整个村子。他无法安慰其他人，因为他是罪魁祸首，自己只能悲痛地看着他们。
　　“都是你们害的！！”有一个少年面部扭曲，紧紧地抓住罗刹的肩部，怒吼道：“要不是为了取回你爹的头我的爹娘怎么会惨死！！”
　　“对！都怪你们！！把我娘会给我！！”一个少年痛哭流涕地喊着。
　　“当初就不该参加什么狗屁天狗党~”
　　另一个少年摸了把眼泪恨恨地说道。
　　少年因为悲痛开始开始内讧，埋怨一切。
　　“喂！！大家冷静点！！怎么可以怪罗刹和澈呢？错不在他们，要恨去恨参王！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起内讧呢~~”
　　鸣人激动地劝说众人。
　　“怎么不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家人就不会死，整个村子就不会没了——”
　　又有人怒吼道。
　　“可是……”鸣人想开口解释，南宫澈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不用再说了，他眼里充满自责，单膝跪下，心中悲痛内疚：“大家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你们想打想骂都冲着我来吧！”
　　南宫澈一向聪明自傲，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从未见过他如此低微，众人一下都愣住，微微有些动容。
　　“我无法原谅你们，我宣布退出天狗党！”
　　一少年愤然离去，其他少年见状，犹豫一下也跟着离开。
　　“你们不能走，冷静一下~~”鸣人抓住一人衣领，企图挽留又被他们推开，罗刹一直低着头，南宫澈也保持着跪姿，鸣人一下看那边一下看这边，不知所措。
　　“澈……”鸣人无力地求救。
　　“让他们走吧……”南宫澈肃然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鸣人终于无奈地放弃了。
　　这是噩梦吧，可是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我罗刹对天发誓，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啊————”
　　突然，罗刹举起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南宫澈和罗刹瞒着鸣人，决定潜入轩辕泊的行宫行刺，不料半路遇上一场大雨，没有船家摆渡过河，只好找地方躲雨。
　　失魂落魄的两人躲在漆黑的破庙，一言不发地卧在墙壁。
　　黑暗中，两双眼睛因为仇恨越发晶亮。
　　几辆马车停在庙前，一群结伴而行的商人进来躲雨。
　　这时，电闪雷鸣，照出阴暗角落里两个可怖的身影。
　　商人们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黑漆漆的破庙竟然有人，于是主动搭话。
　　不想两个少年不理不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外面雨势太大，为保证货物安全，商人便自作决定留下来。
　　何况他们人数多，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
　　商人们生了火，围在火边烤肉，说天谈地。
　　“听说，前面不远有一个星帘村，因为得罪参王惨遭灭村，可惨了……”
　　“是啊是啊，民不与官斗，手无寸铁的我们怎么能和他们作对呢……”
　　“据说是几个毛头小伙带头造反，结果连累了整个村子，真是，真是……”
　　商人们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回头一看，灰暗的角落里，卧在墙壁的两个少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
　　我们有讲错什么吗？商人们面面相觑。
　　“我看，天狗党到是挺有趣的。其实全国各地有不少赵人起义，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了，只是政府封锁消息罢了，这天下迟早要江山易主。”
　　一个留着胡子的名叫革尤的中年人插话道。他系着黑色披风，脸上消瘦，眼睛晶亮，和其他商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其他商人见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恐慌的神情，这种话被听到可是要株连的啊。
　　对于说话的人，商人们有些顾忌，但又明显地不想和他有所牵连。
　　“喂，你们俩都饿了吧，那~”
　　革尤潇洒地走到他们跟前，递给他们两只刚刚烤好的鸡腿。
　　南宫澈刚想拒绝，鸡腿飘香的味道引得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大叫，他尴尬窘迫满面羞红。
　　“拿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有力气了才能干活哦。”
　　“谢谢你！你刚才说有不少地方起义这是真的吗？”南宫澈接过鸡腿，分给一只给罗刹。
　　“对啊，我们商人走南闯北消息灵通，对赵国的暴行看过不少，这赵国早该灭了，不然没有天理啊。”
　　革尤剔着牙，悠悠地说，光线明暗中自觉他的轮廓深邃。
　　“你说得没错。”罗刹声音沙哑地开口，语气充满怨恨：“早该灭了，那些起义军在哪？等我报了仇去帮他们。”
　　又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火堆旁的商人暗暗冒着冷汗，心里祈祷这场雨快点停，好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胸怀。佩服佩服~”革尤嬉笑着打量罗刹，罗刹挺起胸哼道：“当然。”
　　“我最喜欢勇士，看你们模样似乎遇到什么不幸，不过，好心劝你们，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傻事。要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最重要。而在艰难环境下生存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和勇士。”
　　革尤笑着躺在地上，一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南宫澈他们。
　　“我从宜城来的时候，看见城门口贴着告示说‘星帘村造反，余党押送到京都修建寺院’……”
　　一个商人突然说道。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了，我们换个话题吧……”
　　“对了，最近的天气真糟糕，真担心啊……”
　　其他商人们赶紧转移话题接着说道。
　　南宫澈僵直着身体，罗刹则咬牙切齿地瞪着远方。
　　“少年们啊，记住冲动是魔鬼。可别去干什么啥事了哦。呜哇好困啊，我要睡了……”
　　革尤两脚一盘，把披风盖在脸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南宫澈和罗刹默默地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相同的仇恨和血腥。

　　星帘村不远处有一个形态奇特、色彩斑斓的大峡谷。
　　大峡谷两岸都是红色巨岩断层，岩层嶙峋，两外壁之间夹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巨谷，真是无比的壮丽。
　　“快走！以这种速度，不必到京都，早就饿死在半路上了！”
　　一个官吏恨恨地鞭打着行走中的奴隶，望着大峡谷盘算着怎样快一点到达。
　　星帘村被烧的同时，修建宫殿的星帘村其他男子都被圈禁起来，贬为奴隶押送到京都修筑寺院。
　　路经大峡谷，南宫澈罗刹潜伏在等待着他们到了。
　　“我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罗刹愤恨地说道。
　　“我们走吧！”南宫澈目光如炬，飞身跑去。
　　两人冲上去和几个官吏厮打起来。
　　人群顿时混乱起来，天狗党被捕的少年见到他们又是惭愧又是激动，拼命地喊着，甚至帮忙杀起可恶的官吏。
　　“我们来救你们了！”罗刹和南宫澈喊道。
　　鸣人居然也被押送在其中，他凑近罗刹身边告诉他，他的母亲，罗夫人不堪受辱自缢身亡。
　　“娘——”罗刹闻言僵住，悲痛地喊着，红着眼杀得更加凶狠。
　　“不好，援兵到来，罗刹，快撤退！！”南宫澈拉着罗刹的手却被他打掉。
　　“我要杀死他们，我要他们全都死——”罗刹像地狱的使者般挥动着削铁如泥的玄武剑。
　　赶来的大量士兵将他们统统围住，满眼都是明晃晃的兵器。
　　“小心——”鸣人突然挡在他身后，罗刹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的身体滑倒在地。
　　“鸣人——”罗刹惊叫着，半抱着死党蹲下，悲痛地看着他。
　　南宫澈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到鸣人倒在水泊中。
　　“快离开……快走……”
　　鸣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永远地闭上眼睛。
　　“啊——”罗刹的悲鸣声响彻大峡谷，漫天下起倾盆大雨。
　　杀了我！杀了我！有谁快杀了我！！我是想救他们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罗刹疯狂地向前冲着，彻底失控。
　　这时，革尤驾着马车赶来，二话不说，用蛮力把罗刹拉进马车，南宫澈会意也迅速钻进马车。
　　马车跑到断桥另外一边，革尤果断下车割掉绳索，断绝了官兵的追赶。
　　南宫澈和罗刹在马车上眺望着对面，模糊成一片的对面惨叫声不断，一股悲痛无力的感觉沉重地压在心头，心脏剧烈跳动着，血液在沸腾着。
　　罗刹紧握拳头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救出你们的！
　　革尤回头看见两人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默默地驾驶着马车。
　　三人来到偏远的地方，革尤松了口气，望向天空，此时，云消雨散，阳光普照。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南宫澈和罗刹拱手道谢。
　　“你们这些蠢蛋，我不是暗示你们不要去吗？想去至少也得好好计划，下点迷药啊，放毒烟啊，随便什么都好，哪有人直接冲上去，嫌命长是不是！”革尤愤愤地说，“知不知道为了救你们丢弃了多少东西，这得花了我多少钱啊，心疼死啦心疼死啦。”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里的？”罗刹疑惑地问道。
　　“你们前脚一走，就看见一群人被押送经过那里，我就猜你们可能会出手。你们年纪轻轻死了可惜，所以我才发发慈悲救了你们，不过我可不是白救你们，我花的钱你们统统要还给我……”
　　“我们去哪里找钱还你，你这人！要没叫你救我们！”罗刹情绪激动地说。
　　“罗刹！”南宫澈赶紧道歉：“对不起，他心情不好，能否请问你的姓名，以后我们还钱也找得到你。”
　　“好说好说，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钱除外哦，在下革尤。”
　　革尤端正摸样肃然道：“现在政府残暴不仁，贫民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有仁义之心的人都纷纷起义。实不相瞒，我也是起义军的人。”
　　“我明白你们报仇救人心切，但是你们应该去参加义军，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推翻赵国。”
　　“我才不管什么起义军，赵国，我只想杀了参王和华荣……”
　　罗刹睁着嗜血的眼睛阴郁地说着。
　　“杀了他们又如何？起义军里的每个人都各有不幸，但他们都放下私人恩怨参加义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正义！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吗？不做事的人穿着绫罗绸缎，过着奴仆成群的生活。拼命工作的人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这太奇怪了吧，谁规定贵族的命就要比我们尊贵？推翻赵国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不再挨饿受冻，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革尤眼睛熠熠发光，憧憬地望着远方。
　　南宫澈和罗刹原本就是15，6岁的热血少年，倍受感染，听得一腔热血沸腾，浑身毛孔舒服地张开。
　　以前他们也觉得奇怪不公平，所以建立了天狗党。当时还没觉醒，不知道该做什么。这种感觉只是像谜团一样一直萦绕在他们脑中。
　　若有类似的想法却被大人训斥为大逆不道，现在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革尤观察他们的神情，估计他们有些被说动，于是推波助澜：“ 你们现在就像一滴水，太弱太小了，根本不足以和官兵抵抗，如果参加了起义军，犹如水进了大海，你们的仇恨就是起义军的仇恨，海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乱世出英雄，以你们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建功立业名垂千古呢？”
　　“请让我参加义军！”南宫澈眼睛熠熠生辉，转过头说：“相信罗刹也有同样的想法。”
　　“没错，我也愿意。”罗刹抱拳说道。
　　“太好了，起义军义军从来都是重英雄惜英雄，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有你们二位加入如虎添翼，可喜可贺啊！！”
　　“你说这句话好像老头子似地……”罗刹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老头一个，不过，刚才的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哦。”
　　革尤哈哈大笑。

　　革尤安排他们住进客栈，等他们洗完澡换好衣服后，点了一桌酒菜招呼他们。
　　“为什么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南宫澈问谢琅。
　　“你们听说过四神剑传说吗？”革尤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
　　南宫澈和罗刹一个激灵，猛地对视，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事。
　　“‘四剑起天下一’不知何时流传着这样的话，这四把剑代表着东西南北的势力，如果有这四把剑，号召天下有义之士，大业可成。寻找这四把剑是我的任务，所以我假扮成商人四处打听。据说星帘村居住着玄武的后人，所以我就来这里打听情况，结果就遇上你们。”
　　“我知道四剑在哪里！！”罗刹突然站起来，表情认真。
　　“真的！！”革尤眼睛一亮激动得蹦起来。
　　“罗刹，我们曾答应伊长老要保守秘密……”南宫澈轻声提醒。
　　“xxxooo，如今整个村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带你去找。”罗刹反驳道
　　革尤高兴得直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