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君心，红颜叹》彼岸妃花

4、物是人非

　　迟迟而来的封耀梁封赏了几位将军后，却未继续在宴会上多有停留,转身便要离开，旁边的张将军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皇上，据我所看，莲妃必有来历。”张将军站在封耀梁的旁边说。

　　封耀梁皱着眉：“此事，我不想与你再多说。”

　　“你在逃避，当初是谁说的，红颜不过枯骨，儿女情长难为大业的？难道你真要当那亡国之徒？！”

　　“放肆！张栋游，不要以为你和朕从前的关系，今日就可以肆无忌惮！”

　　张栋游看着封耀梁拂袖而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当年有唐玄宗与杨玉环，有那李白的失意。如今又有我这张栋游，历史又要重演吗，果真是帝王心难测吗，果然……当初的兄弟，如今什么也不算了？

　　“证据，如果我拿到了证据呢，你有当如何？”张栋游朝着那明晃晃的身影大喊，那修长的身影顿了一下，只是说：“随你……”不知道他说的是随你去查，还是随你处置……但张栋游却不含糊的走了。

　　一封书信，人赃并获。金銮殿上封耀梁看着下面张栋游旁边的莲儿，她咬着下唇，眼中含着泪水看着他。良久，他感觉口中一阵腥甜，硬是压下来，开口说：“莲……你可认罪？”

　　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用了浑身的力气去说这话的。

　　她点头：“对不起，我只求你放了白夙，怎样处置我都好，放了他，求你。”

　　她素来知道他难以抵挡她的哀求，她一向是聪明的，而愚蠢的始终是，到现在还相信她的他。

　　“笑话，那白夙可是敌国的太子，放了他，那就等于放虎归山，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万人敬畏的皇后？没了皇上的庇护，你以为你是谁？”张栋游嘲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莲儿。

　　封耀梁紧紧地盯着莲儿，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为什么？”

　　她摇摇头：“我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要处罚，就罚莲儿一人就好。”

　　到最后，她却还护着那个男人。封耀梁重重一咳，口中鲜血，尽洒在桌上的信函上，艳红的血点染了那白色的信封。

　　“皇上，皇上。”

　　“带她回宫，稍后再行处置。”在他陷入黑暗之前，唯一的一句话。

　　睡梦中，似乎有个女子笑着对他说，来跟我一起笑，你要多笑，笑起来更好看。有个女子喋喋不休的在他的周围蹦蹦跳跳，喋喋不休。她……是谁呢？

　　一梦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封耀梁睁开眼：“她呢？”

　　“皇上是说皇后吗？”

　　“嗯，她在哪？”

　　“回皇上，按照皇上吩咐，已经将皇后带到宫殿里了。”

　　“叫皇后过来。”

　　“是，可是……”

　　“可是什么？”封耀梁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宋公公。

　　“张大人等大臣在外边已经侯了一日一夜了……”

　　“咳咳，他们倒是等不及朕死了。”封耀梁重重的咳了两声，旁边的侍女赶忙递过手帕，手帕上滴滴血痕，触目惊心。

　　“皇上息怒，息怒啊。”宋公公赶忙跪倒在地。

　　封耀梁挥了挥手，示意让宋公公去找皇后。

　　张将军一看宋公公出来了，忙问：“皇上怎么样了？”

　　宋公公摇摇头：“正在气头上，这身子也不如前了。刚才听说你们在外边，还咳血了呢，我说你们什么时候不行，非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这不……唉，算了，咱家不跟你们说了，皇上还有事吩咐着呢。”

　　“哎，宋公公，皇上让你去哪啊！”没回答张将军的话，宋公公早一溜小跑没了影子。

　　旁边的大臣说：“看这方向，怕是又要去找那个皇后去了。”

　　张栋游狠狠一跺脚：“我看干脆在宋公公去之前，杀了她吧。要不然，皇上大抵是会心软，到时候要是真放了那白夙，那就是哭都来不及了！”

　　张栋游也不等其他人反映，几步就没有了影子，几个大臣不由想着，果然是习武之人，平常人要走很久的路，他两步便不见了影子。

　　莲儿听到门口有响声，打开门，只见张栋游几步走了进来。

　　“是他……叫你来的吧。”阴沉沉的房间里，连窗子也不曾打开，那女子仅是几日功夫，已经消瘦了许多。

　　“他该是恨极了我罢。”

　　那双眼睛有些空洞，连张栋游这个沙场上见惯了马革裹尸的人，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很难把现在这个消瘦的女人和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若是方便……你便替我与他说，是莲儿对他不住，死有余辜，叫他珍重。”一字一句，似是杜鹃啼血猿哀鸣。

　　张栋游提起剑刺了过去，半晌，看着那地上的血，终究抽出了剑，自嘲的说：“想我张栋游做了一辈子的坏人，如今却连个人也杀不了，可笑，可笑啊。罢了，罢了。”

　　张栋游至闯进了封耀梁的殿内请罪，封耀梁手中的汤药撒落在地，顾不上穿着，一身内袍就往皇后的宫殿跑去。

　　几个太医紧赶慢赶也到了，伤口并不深，但是由于莲儿几日滴水未进，所以导致了暂时的休克。封耀梁看着底下的侍女太医一行人，只觉得怒不可遏：“你们，都是死的吗？今天皇后殿的侍卫，全部别活了。还有你们，给我好好医，皇后一日不醒，你们就小心你们的脑袋吧！”

　　封耀梁正说着，感觉自己的袍子上一重，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正巴巴的看着自己，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

　　“莲儿，乖。我不杀他们了，不杀。”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即使她没说出声，怀中的她终究虚弱一笑，又再次昏了过去。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张栋游难得低下了头。

　　封耀梁最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留她一命，其实我是该感谢你的。只是，你知我总是放不下她了，大抵也是你我缘尽于此。还未成仇敌之前，我放你走罢，天高任鸟飞，江湖才是适合你的地方，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你。”

　　“好！”张栋游重重的点头，曾经两个少年，书生意气，共谋天下。如今物是人非，但愿情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