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57、第 57 章

　　不驯
　　第五十八章

　　电影正式放映前，主创们就要开始做宣传了。

　　要是大片，人家那阵势都是铺天盖地的。席冰就是没参与过宣发，也感受过，提前三五个月就能偶尔听一耳朵新闻。

　　像他们这样资金紧张的小片子，全靠自己招呼人。

　　席冰提前一个星期就录了小视频，发了动态，结果，大家的回应都是，“哎呀，小冰雹竟然拍电影了。”

　　或者，“小冰雹加油啊！”

　　“小冰雹越长越帅了。”

　　“嗯，一定去电影院看冰雹哥哥的电影。”

　　反正，十条里能有一条看电影的。

　　留言数量还不如他发字帖时候高。

　　席冰怪发愁的，他去看程导和柠柠哥的社交账号，还不如他呢。女主角的社交账号热度也不高。

　　席冰悄悄跟柠柠哥说，“我看咱们的宣传很拉。”

　　严柠，“得想个办法。”

　　“请乔叔叔他们帮忙转发一下怎么样？赵叔叔肯定也愿意帮忙。”乔导帮忙看过成片，还夸过片子质量高。赵叔叔是介绍席冰到程导剧组去的中间人，跟程导还是同校师兄弟。

　　“这个让程哥去办。”严柠问，“冰冰你这边能请到其他圈里人转发？”

　　“我问一下。清晨姐肯定没问题，还有狐王大叔，狐狸小叔。我先问一下他们仨，中午打电话问玄玄哥，玄玄哥粉丝好多的。”

　　“你说的傅玄吗？”

　　“嗯。”

　　严柠沉默片刻，傅玄是新起来的超级流量，接连两年，两部电影大爆，去年拍的《青丘》，就是卓越影视为他开的大饼，主要目的是进一步圈电视粉。

　　如果傅玄肯为影片宣传，那简直是……求之不得。

　　不过，傅玄也出名的不好说话。听闻傅玄家十分有钱，当然，也不好说是傅玄家更有钱，还是席冰家更有钱。

　　严柠说，“那就试一试。傅玄挺高冷的，要是看他不大乐意，你也别勉强。”

　　“不会啊。玄玄哥挺好的，去年在影视城拍戏，还指点过我。”

　　俩人商量后，席冰就先联系清晨姐，看清晨姐能不能帮他们发一条动态，宣传电影。李清晨一直跟席冰有联系，过年过节的，俩人都会互送礼物。

　　李清晨以为什么事儿，笑道，“我听乔导提过，说你们那片子拍得挺好。没问题，我这就帮你转发。”

　　“谢谢你啊清晨姐。”

　　“少来这些虚的。来点儿实在的。”

　　“以身相许也不成啊，我这都没成年。再说，我就愿意，林总也不答应。”席冰知道清晨姐已经结婚了，而且清晨姐老公还有点爱吃醋。

　　“少跟我贫嘴。你还没考虑要不要签约呢？你要有了签约公司，你有片子上映，公司就给你出钱营销。”

　　“我得先看看，要是电影跟剧播得好，就说明我还是有点天分的。我再考虑签约的事，要是播出来反响不行，就说明我其实天分有限，表演完全不能让人共情，我就另找行业发展。”

　　李清晨笑，“看不出来，还挺深思熟虑。”

　　“那当然了。”

　　“哎呀，我也在这行好几年，我不会看错的。冰冰，你天分超级好，很适合做演员。”

　　“等电影成绩出来后再说。我姥姥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好吧。”李清晨笑着挂断电话，心里愈发喜欢席冰的慎重。如果只为捞钱，凭她给出的条件，席冰早签约了。

　　慎重是好事，慎重说明，席冰是把演艺当做一份工作一份事业对待，而不仅仅是捞钱途径。

　　席冰接着又给狐王大叔、狐狸小叔发了微信，看他们有空，才给他们打了电话，求转发，两人都很痛快地答应了。

　　等到中午，傅玄的微信才回，傅玄说，“我上午在拍戏，什么事？”

　　席冰直接打电话过去，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求转发的事。傅玄说，“没问题啊。什么时候上映？”

　　“三月一号。”

　　“去看过日子了？”

　　“去了。本来三月七号是上上吉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三月排片都看得那天，我们要赶三月七号，排片就得进一步再缩水，干脆就三月一了。”

　　“没事儿。该爆的片子怎么都会爆，当年乔导处女作，硬挤七月七上，开始排片2%都不到，结果碰上当年大片外强中干，被人骂成狗，乔导凭实力一下子就爆了。你们这也别急，都到宣发环节了，好看的片子，大家都能看到。”

　　“嗯。玄玄哥，那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啊？”

　　“你能全平台帮我转一下吗？”

　　傅玄笑了一下，“我当什么事，知道了。我让助理去转。等片子大爆记得请我吃饭。”

　　“一定忘不了。就是不爆，等你回A市我也请你吃饭。”

　　“怎么自己还乌鸦嘴起来。”

　　俩人闲聊两句，傅玄要吃饭，就挂断了。

　　席冰真心觉着玄玄哥是个好人，不枉过年他给玄玄哥寄了年货。

　　席冰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个遍，严柠与程导也相近，这时候不吆喝，电影就更没人看了。严柠还拿钱投了一部分营销号。

　　这么一番折腾，上映前倒也有了点热度。

　　剩下的就是等电影正式上映后邀请影评人，自媒体up主去看片。

　　上映那天，席冰买的是上午场的票。

　　席冰很少看电影，除了学校组织，或者科技馆的小短片，他电影院就来过不多几次，还是来做电灯泡的。薛凯跟赵梓玥约会，让席冰打掩护，席冰简直不看都不行。

　　正正经经地看电影，这是头一遭。

　　等他去了，靠，整个场就他一人，等于包场。

　　席冰真心觉着冷飕飕，不过，电影开始，他依旧看得很认真。跟拍电影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电影拍摄的顺序与剧本是打乱的，而且，影片加上后期效果，哪怕席冰这种自认为有点帅的人，都觉着影片上的自己是真帅了！

　　要不说程导有才华，这也拍得太漂亮了吧！

　　桃花、小桥、河水、蓝天、校园、青春的少男少女……

　　席冰觉着这片子温馨中带点好笑，看完后还挺舒服的。哎，就是看的人太少了。

　　回家路上，席冰这样想。

　　头一天的票房真的很惨，好在三月本就是惨月，大家票房都不咋样，新上映的片子往往还不如拿到密钥延期的春节大片。

　　席冰坚持发电影动态，有人给他留言，他也会回复。

　　同时，席冰还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组织亲友团去看，用席冰的话说，“可太好看了，拍得特别好，妈，你不知道我在里头有多帅。妈，你得包场啊。”

　　“这没问题。”蒋枫一口答应，“回来后，我给你在豆瓣写长评。”

　　“那这边儿就交给你了啊，妈妈。”

　　“成！”

　　席冰又给爷爷奶奶这边儿亲戚打电话，每个人都不放过，席冰一般都是这样开头，“大舅爷，你在国内吗？……不在啊。哈哈哈，我电影上映了，拍得挺好的，我还说请您去看哪……那等您回来我再请您看……嗯，我学习也特用功，老师还夸我了……”

　　“瑶瑶姑……没事儿，就是跟您说，我电影上映了……我觉着拍得挺不错的，您有没有空，愿不愿意抽出半天时间支持一下你侄子的事业……”

　　“二叔爷……我想跟您汇报一下，我电影上映了……”

　　……

　　反正上到大舅爷，小到罗恬小表弟，飞飞小表弟（大姑奶奶家的），以及老姑太太家的全部亲戚，都上了席冰的安利名单，连老姑太太都被席冰带着去电影院看了回影片。老姑太太还挺高兴，觉着这片子挺好看。

　　而且，上到老姑太太，下到两位小表弟，凡是去看了片子的，还要给席冰写长评，发到豆瓣上去。

　　以至刚开始评分刷一下子就上了九分。

　　严柠还悄悄问程导，是不是买了水军。程导，“哪儿还有买水军的钱啊。”

　　“那这么多长评哪儿来的？”严柠身边儿没啥巨富，就认识席冰这一个，立刻打电话给席冰，席冰说，“我让我家里人都去看电影了，看完电影一人一篇长评，当然就有长评了。柠柠哥，你家还没有有用的亲戚，叫他们都去看咱们的电影，看完后，一人一篇长评贴上去。”

　　饶是以严柠的智商也目瞪口呆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想一下……”

　　“姑姨娘舅肯定有吧。还有交好的同学，都得一人一篇长评，正是咱们需要支持的时候，亲戚朋友都不能闲着。”席冰说，“我给程哥打个电话，把这法子告诉程哥。”

　　程导也为席冰家人的战斗力感到震惊，不过，程导更为席冰的智慧感到震惊，真是发动亲朋到了极致啊。

　　席冰完全没有那种不好意思麻烦亲戚的感觉，亲戚就是用来麻烦的嘛，他事业刚起步，正需要帮忙的时候，最多耽搁不了一天的时间，如果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那还算什么亲戚朋友。

　　因为席冰电影豆瓣开分太高，直接把许多影视区up主的好奇心炸了出来，导致大家纷纷买票去看，回来或是吐槽也好，或是客观评价也罢，热度小小起了一波。

　　但热度没起来多久，整部片子便遭遇大规模刷负，导致片子直接从九分掉到七分，还有继续往下降的趋势。

　　席冰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辛辛苦苦拍出的作品被人恶意践踏的愤怒，席冰气的险没把牙咬碎，他当时就把刷负的账号打开，气得就想把薛楚安一口咬死！

　　这TM薛楚安是不是有病，还是没完没了，竟然让他的NC粉来给他的片子刷负！

　　席冰火冒三丈，立刻录小视频道，“谁在给我们片子刷负，自己心里清楚！薛楚安，你说是不是？！”

　　严柠与程导也在时时关注片子的热度，刷负的事他们也知道，正在联系宝逸那边，宝逸还没回复。

　　没想到席冰直接火了。

　　席冰这小视频一发，当天就上了热搜，词条如下：

　　#疑似薛楚安粉丝给小冰雹电影刷负#

　　#小冰雹正式向薛楚安开战#

　　#此事是薛楚安主导吗？#

　　薛楚安粉丝也不甘示弱，他们拼了命地喊冤，直呼刷负的是黑粉，同他们家安安无关。然后：

　　#黑粉黑粉！一定是黑粉！#

　　#安安真的好倒霉#

　　以及#小冰雹不要来蹭我们安安热度#

　　也登上热搜。

　　宝逸几乎立刻就回了程导电话，再三说绝对是误会，他们公司绝对没有让粉丝去给程导的片子刷负。

　　绝对绝对没有！

　　薛楚安正在拍戏，看到这样的热搜，立刻回忆起去年夏天被小冰雹按地上摩擦的事。薛楚安简直头疼死了，当下大骂，“这哪个脑残干的事啊！小冰雹那破电影一点热度都没有，这不上赶上给他送热度吗？这谁干的蠢事啊！”

　　薛楚安险没气死当场！

　　他堂堂三千万顶流，这TM都什么蠢粉丝干的蠢事啊！

　　薛楚安揉着太阳穴，同助理说，“给我拍个小视频。”

　　薛楚安回应得非常及时，他戏服都没脱，就在片场说的，“我是刚刚从助理哪里知道小冰雹电影被刷负一事，这些天，我一直在片场拍戏，此事与我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我绝不会做这种有违公平竞争精神的事，如果有人这样做了，那么，这个人不是我的粉丝，也不配做我的粉丝。言尽于此，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冰雹的电影。”

　　因为薛楚安回复得太及时，没多大工夫，#薛楚安开除粉丝粉籍#的词条就上了热搜。

　　薛楚安看到这样的热搜，险没一口血呕出来，非常怀疑这热搜是对家给他买的。助理问，”要不要把热搜公关下去。“

　　薛楚安想了想，“没用，不用压。去订两张小冰雹电影的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

　　严柠跟程导商量后，都觉着这事儿不大可能是薛楚安干的，太low不说，席冰跟薛楚安也不在一个层级。

　　薛楚安是新晋流量，虽然远不了傅玄那样的大神，也算小神，没必要做这样的事。这不现成给了他们炒作理由吗？

　　严柠把推断告诉席冰，席冰气鼓鼓的，“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NC粉，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找他准没错！”

　　严柠笑，“回得好。不过，不要生气了，我们热度起来了。”

　　席冰说，“希望不要都是围观我跟薛楚安吵架的，要去看电影的才好。”

　　“不会的。在影视圈，有热度就有一切。”

　　&&

　　当晚，薛楚安带着助理去看了席冰的电影。

　　看完后，薛楚安就回去休息了。他在影视城有自己的房子，夜深，薛楚安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后小小地抿一口。

　　明天要拍戏，水不能多喝，不然第二天要水肿。

　　灯光下，薛楚安叹了口气，好在他在圈里久了，总生气那得气死自己。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永远有更好看的面孔，更天才的演技。

　　“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小冰雹这狗东西竟然演得这么好。”薛楚安嘀咕着骂席冰两句，去年被这可恶的小冰雹整的，他丢了好几个饼。

　　哎，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薛楚安拿出票根拍了照，配文是：晚上去看了小冰雹的电影，真的超级好看，推荐大家去看。

　　然后，薛楚安就冲澡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刷评论，见大家都是在问：安安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薛楚安挑了几个回：是真的很好看，小冰雹的演技非常好，电影也拍得很好。

　　薛楚安的回复过粉丝，还@公司老板、公司同事都去看小冰雹的电影，用薛楚安的话说：比想象中更优秀的电影，郑重推荐。

　　宝逸老板以为他失心疯了，打电话过来，“小冰雹那就是硬蹭咱们的热度，你怎么还给他免费宣传起来了？”

　　薛楚安喝口豆浆，“他能红。”

　　“啊？”

　　“我是说小冰雹。你该去看看他的电影，”薛楚安擦擦嘴角，“就是我不宣传，这电影也能红，拍得非常好。老板，我是真心推荐你去看。”

　　“没这么玄吧？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做顶流的？”宝逸也只有薛楚安一个顶流而已。有演技的人多了，宝逸老板也承认小冰雹长得不错，但演艺圈有颜有才的难得稀罕，能成顶流的又有几个？

　　得看有没有人愿意捧。

　　清凉的晨光落在薛楚安浅淡的笑容上，“反正你也转一下吧，我不想跟小冰雹结怨。”

　　“行，我知道了。那小子，疯狗一样，被他挨上没个好。”

　　嘀咕一句，宝逸老板挂了电话。

　　薛楚安跟老板两种做派，他非但全平台账号为席冰宣传，他还花钱连包十场请粉丝去看。薛楚安光大眼上的粉丝就超过三千万，全平台粉丝加起来得有半个亿，他尽心尽力地帮忙吆喝，他的粉丝确认自家安安并没有受到小冰雹胁迫，也勉强愿意去电影院瞅两眼。

　　还有的粉丝说，咱们都要学安安，以德报怨。

　　哗啦啦真的去了一批，还有人帮着打分，把以前脑粉刷下去的分，又给席冰他们刷了回去。

　　席冰实在没想到薛楚安是这样仁义的人，他现在有点傻，薛楚安这么里里外外地替他们宣传，这不更显得他之前的小视频是误会人家薛楚安了吗？

　　这不很对不住人家吗？

　　演艺圈都是靠名声吃饭的。

　　席冰问严柠，“这可怎么办？我要成坏人了。”

　　严柠一眼看穿薛楚安的用意，说，“去年那件事对薛楚安的影响不小，他是想彻底把那件事揭过去。我来安排，你们不如表面做个朋友。”

　　席冰，“这要怎么做？”

　　严柠联系的薛楚安，让薛楚安与席冰共同发表了“反刷分、反水军、提倡平等竞争的倡议书”。同时，薛楚安还有件事，他手里的戏五月就能杀青，到时会来A市，想请席冰吃饭，合张影，去年的事，也就能彻底揭过了。

　　席冰也答应了。

　　席冰说，“以前我还觉着薛楚安有点傻，看来是小看他了，他还挺聪明的。”

　　“薛楚安可是三千万顶流，能做顶流的，没一个傻的。”严柠望着席冰俊美的面容，“咱们片子的票房热度都起来了，冰冰，你得考虑一下要不要正式进军娱乐圈了。”

　　“哦。”

　　看他漫不经心，严柠说，“要快。”

　　“嗯？”席冰不明白了，“这么急吗？”

　　严柠道，“现在片子已经回本，还能有得赚。我跟程哥商量，打算投一笔宣传费用。宣传得有个点，以程哥做宣传点有点弱，你要进圈，就以你为主要宣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