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净微蓝

12、12

　　不过等吴邪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已经完全没有曾经掉过眼泪的痕迹了。
　　他带着一如既往地笑意，手拽着小哥的衣角。
　　他认栽了，早就知道这个人是失踪专业户不是么？就算他失踪一千次一万次，他也没办法真的对这个人产生怨恨……无论他丢下自己多少次，最后还是会找回来，然后救他。
　　这样就够了。吴邪是真心这么想着的，如果他还有一点想着要回来救他，是不是可以说明，在他心里，他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和小哥之间还能回到最初的那样呢？
　　能有期待，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小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冷静下来的吴邪，手依旧没有放开小哥的衣角。
　　“我不太清楚，最好的方法是赶紧找到胖子，然后你们回去地面上。”小哥说。
　　“那你呢？”吴邪敏锐地发现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他和胖子回地面上，那小哥自己呢？难道还是想着把所有人甩开然后自己继续在这个地方找他所谓的答案？
　　“小哥啊。”想明白了某点之后，吴邪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开了。
　　“恩？”
　　“我说小哥，你忘记我说过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你机会离开，除非我死掉。”
　　反正已经赖皮过一次了，再赖一次又如何呢？反正，这家伙也没办法，不是么？
　　“吴邪。”
　　“什么？”吴邪很好心情地看着小哥，反正他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
　　“既然答应了，要记住我，你怎么能死？”他用眼角凌厉的眼光扫了吴邪一眼。
　　如果是平时，小哥这样的眼神总能让被他盯上的人不寒而栗的。
　　可吴邪在此刻却忽视了这眼神，只是被小哥前面的那句话震惊了。
　　出于想要小哥自己记起来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吴邪除了讲述十年前他们经历过的一切之外，根本没有提过任何的承诺。
　　而此刻小哥却自己提起了这个，本来应该被他遗忘了的承诺。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如果你忘记，至少我会记得。
　　当时说了些什么样的话，吴邪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而此时此刻，小哥一定也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见吴邪完全没对他的这句话做出反应，小哥也有些头疼，可也不晓得再说些什么才管用了。
　　干脆等下直接把他丢上去再自己下来吧，小哥心里如此盘算着。
　　冷不防那边吴邪冷笑开。
　　小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吴邪，在他十年的记忆之中，吴邪是单纯的人，开心就笑，不开心就生气，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
　　冷笑什么的，在以前，从来都是不会在他的脸上出现的。
　　“小哥，你有没有想过啊。”吴邪明明脸上已经寒如冰霜了，语气却依旧轻轻松松，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恩？”
　　“就算我答应了，要记得你。就算我说过，我会发现你的消失，我会记得你忘记的东西，就算我说过这些，那又怎么样？”吴邪暗暗握紧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如果你不在了，如果你死了，还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啊，告诉我，如果你本人都不在了，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他娘的还守着记忆做什么？你死了一次还嫌不够，很好，要死第二次玩玩么？张起灵我他娘的告诉你，单干什么的，趁早给老子放弃了这鬼想法，老子早就说了，你就算死也得给老子死在阳光下，这想和粽子死在一起什么的，想都别想！”说到最后，吴邪十年如一的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面具也开始碎裂，怎么看都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一点也不会掩饰情绪。
　　吴邪吼完所有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于是吴邪打定主意闭上嘴再也不说话，而小哥自己本身就是个闷油瓶，这种时候并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炸了毛正在闹别扭的吴邪冷静下来。
　　于是整个空间里一片沉默，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之后，小哥轻轻地拍了拍吴邪的手背，然后把他握成拳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沉默着替他揉着因为太用力而有些麻木地手指。
　　吴邪别过脸去不理他，其实他还试图抽出自己的手的，可是虽然小哥用的力道不大，却是绝对挣脱不开的握法。
　　于是他也只是哼了一声，看天看地看墙壁，就是不看小哥。
　　小哥其实并不在意吴邪看不看他，只是随手的揉着他的指关节，什么话都没有说。
　　一只手恢复正常了就换另一只手，等两只手都可以确定恢复正常了之后，小哥也就放开了吴邪。
　　于是吴邪心里更加难受。
　　他只要一拉着小哥的手就会想方设法不放开，可这该死的闷油瓶居然轻轻松松就丢下了，可恶！
　　他辛辛苦苦地为了追上这家伙，可这家伙却轻轻松松就丢下他跑个没影子，可恶！
　　他把一切都珍藏在脑海里不失不忘，可这家伙却轻轻松松就忘得一干二净又在奇怪的时候想起来，可恶！
　　他拼了命想要他活着，可他却自己去寻死，可恶！
　　而最最可恶的是，那家伙都这么可恶了，自己却还是那么喜欢他，怎么都不舍得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去死。
　　想的脑袋痛，吴邪干脆躺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再怎么说，十年的正常生活让吴邪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而连续很多天没有按时睡觉和神经紧张，让吴邪已经困意满满了。
　　可该死的张起灵！他居然不让他睡觉！
　　好吧，不要想歪了。
　　只不过吴邪躺倒下去的一刹那，又被那小哥连抱带托地又拉了起来。
　　“干什么！”吴邪心情不好，对小哥也不禁横眉竖目。
　　“地上凉，睡了容易生病。”小哥低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吴邪，“铺着。”
　　吴邪看着那件外套。
　　那是出发之前他从胖子的衣服里拖出来的小尺码外套，碰见小哥的时候，北京已经开始冷了起来，可他还是一身单薄的衬衫，吴邪怕他还没到地方就头疼脑热地，虽然说从来没见过小哥本身感冒发烧，可总归有点准备比较好。
　　于是吴邪就老实不客气地从胖子穿不下的那堆衣服里拖出来一件衣服给小哥穿上，小哥本身虽然没有胖子的体积，可身高摆在那里，胖子的衣服居然穿的一点也不显大，当时还着实让吴邪惊讶了一下。
　　看见这家伙把外套脱掉之后就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衫，吴邪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虽然秦岭这边并不冷，可这里是陵墓的地宫，接着地气呢，那凉气从脚底直往上冒，竟比北京还要冷上几分，这家伙穿成这样在这里呆着，肯定会生病才对。
　　“我没事。”见吴邪表情有些不太情愿，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担心，小哥想了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其实完全不要紧，好让吴邪安心垫着他的衣服去睡觉。
　　结果小哥这么一点头，吴邪的不自在更胜一筹。
　　丫到底有没有他正在和他赌气的自觉！这种情况下他要睡就让他睡呗还拉他起来干什么还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这样……这样……会让他心软……
　　吴邪对张起灵，心软了无数次，以后也会一直心软下去吧……
　　于是，在心里稍微挣扎了一会之后，吴邪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总归还是拖了那件衣服一点一点挪近了小哥。
　　“小爷告诉你啊……小爷我只是不想你生病……那个……不想你因为生病拖累小爷而已！才……那个……才不是……怕你冷啊！”最后一句吴邪干脆闭着眼睛吼出来。
　　等吼完了睁眼睛了之后他才发现，小哥居然唇角牵扯出了微微的笑，只是盯着他。
　　吴邪彻底没了办法，只好一边把衣服披在他和小哥两个人的身上，一边嘟嘟囔囔。
　　胖子的衣服毕竟是加大号的，虽然小哥穿起来不太显得肥大，可盖两个挺瘦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这辈子估计就栽在你手上了……诶……”吴邪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刚刚在主墓室中被那焦黑色的怪物包围的时候想到的那些遗憾，忍不住还是开口了。
　　“小哥，你知道么？我……喜欢你啊……”他的声音越到后来月微不可闻。
　　“恩？你说什么？”饶是听力异于常人的张起灵小哥，也没听清他“我”之后的内容。
　　“什么的……老子喜……”
　　吴邪一句喜欢你尚未吼完，就被一阵剧烈的电锯声音打断了。
　　两人同时看向发声的地方，然后就看着墙上的砖一点一点碎开，露出一个人来。

作者有话说

　　《——喵迷上集体照神马的了……好帅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