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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在东海边的富贵村,这些天异常的热闹,文人骚客,以及南来北往的商贩,都云集在此,只因再过个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在富贵村登船,再往东驶百里,便能看到一座奇特的小岛。它终年浓雾弥漫,周围密布暗礁,大风恶浪不断。此岛只有每年的七月七,浓雾才会散去,风浪平息。
      岛上流水飞涧,密林野花,景色怡人。

      在小岛中心,有座白灵山,山前有一道飞瀑,水声如雷。一架石桥浑然天成,横渡其上,连接断崖两端。此等奇景,加上这里只能在七夕登岛,于是民间皆传,那就是牛郎织女用的鹊桥,若有恋人从上牵手而过,便能白头偕老,缘定三生。
      每年有多少痴情儿女,慕名渡海前来,可惜最后都是铩羽而归。那桥身越到中间越窄,最细的地方,只有那孩臂粗细。若想要白头偕老,那也要先留着小命才行。

      多少年过去了,敢上‘鹊桥’的恋人,寥寥可数,一共两对,都是仗着有武艺傍身的江湖儿女,结果,一对死,一对伤……
      非真心相爱,靠己之力,不可过。

      “桥本无形,乃是天上聚鹊而成,无知;情之所向,又岂是走块破石头定得下的,无聊。”比起热闹非凡的百灵山,在小岛另一处的向阳山顶,就冷清许多。一位白衣少年,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在身后,即使两处相隔的甚远,凭他的修为,还是能清楚的,听到那边的喧闹声。

      “一人念,如沧海一粟,百人念,如弱水一瓢,万人,万万人,可平地起波涛。”少年话音刚落,一老者便从远处缓缓踱步而至,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你回来了。”少年身子一顿,连忙转身行礼。

      吴老道看了少年一眼,摇了摇头:“旗动?风动?心动。”
      少年闻言,脸皮一红,心中惴惴。修炼时,师父最忌三心二意,偏偏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清儿,你随为师多久了?”
      少年眨了眨眼,指着山石边的一棵大树,恭敬的回道:“徒儿愚钝,尚未细数,只记得刚来时,此树只有两指粗细。”

      子清答完垂首站立,等着师父训话,却半天不见动静。他微微抬头,发现师父并无关注自己,而是捻着胡须,在看海。他顺着师父的目光,那烟波浩渺的深处,好似有那红光,闪了那么一闪。他揉揉眼睛,却再无变化。

      沉默许久,吴老道松开眉间:“趁着今天有船,你就随着他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啊?”他本是名孤儿,被云游的老道相中,便带回了岛上,取名‘子清’,这一住就再没离开过。忽闻此言,他一时愣在原地,离开这里真的可以吗?

      外面的世界啊……
      子清握紧剑柄:“徒儿……只愿永远追随师父身边。”

      “去吧,心结未了,留在这里也是徒劳,”吴老道叹了口气,“能不能破障,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老道缓缓消失在空中。
      青色的包裹,掉落在子清面前,他眼底闪动,跪倒在地,郑重的,磕了个头。

      ***

      “逃不过,躲不过,该走要走,该来的要来。”目送着徒儿离开,吴老道对着大海,继续摇头晃脑。

      七夕一过,小岛又被浓雾遮盖起来,得了一年清静。

      玉蟾还未沉如海底,一人从云上一跃而下,衣袂翻飞。虽蒙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可光看那曼妙的身形,便知其容之绝美。
      她落到地上,才猛的看到,崖边还站着一个人。她眼角微微上挑,视线一转,眸中似有万种风情,不由的让人心驰荡漾:“小妖不知此处已有主人,打扰大师清修,罪过罪过。”那嗓音不软不绵,却能从耳里,撩拨到心里,说不上的舒服。

      吴老道不为所动,他摸了下额上的露水,吐出三个字:“狐,善魅。”

      女子微微皱眉。

      “狐,五十,能化人;百岁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修之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想不到老道残烛之年,还能亲眼一睹,妖族至尊,惶恐。”

      女子盯着吴老道脸孔,脑中却无半点印象,她走了两步,宛然一笑:“既然,知我身份,那可否告知小妖,这里除了大师,还有其他人否?”

      “妖族,已经有七千年,没出玄天九尾了,你可曾想过,修得正果,列入仙班?”

      “……”女子冷下脸来,“老头儿,劝你少东拉西扯,赶快告诉我,你把人藏哪里去了!”

      “唉,不可得者,不可求啊!”

      “挡我者,死!”女子露出杀气,瞬间跃了过去!

      老道手指一抬,背后剑光冲天而起。

      ***

      乞巧节这几天划船的收入,就能抵的上一年的鱼钱。
      送走了客人,富贵村的村民们,打打渔,晒晒网,三三两两的凑在茶馆,开始天南海北的胡侃,好不悠哉。

      “唉,这次来的那个江南首富什么的,那位老爷真是气派,听说就他脚上的那双鞋,都要五十两银子!”
      “哪里!我看要一百,那些花儿,绣的跟真的一样!”
      “钱算什么,你没看见他带着的小妾,那个叫美,天仙似得,那脸蛋,滑不溜手的,那腰,啧啧……比我上次在京城看到的花魁还好看!”
      “那老头腿都登不直了,百灵山都是叫人抬上去的,难道还想和小美人过鹊桥?”

      “哈哈哈~~~”
      正在大家说的起劲,突然有人大吼大叫得,从外面跑了进来:“不得了!地龙翻身了,神仙岛要塌了!”

      茶馆瞬间静止,桌子上的茶杯微微振动,随后,众人争先恐后的涌向码头。白灵山的鹊桥,可是富贵村的命根子,摇钱树啊!

      顾不上风浪,村民们都奋力摇着小船,向岛驶去。

      整个茶馆人去楼空,一道飘渺的人影,从墙里浮出。周身似有烟雾围绕,只见削尖的下巴,肤色极白。那人幽幽的一叹:“小九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一阵风吹过,人影就散成了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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