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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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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悦醒来的时候,正是在自家床上——迷迷蒙蒙睁眼,景春就在身边。
看着他的俊颜,四目相对,非悦突然就笑了,越笑越大声,然后,笑中带泪。多好啊,该在的,都还在呢。她还能看着景春问心无愧地笑呢。
景春见她醒来,似是放心,抿抿嘴唇,转身去倒了杯水来。
非悦正觉口渴,就着阿春的手喝得很幸福。
只是喝完才发现,此时并不是晚上,而是中午。
“阿春,我昨天几时回来的”
景春放下茶水的手一顿,没有看非悦,说:“今日早晨。”
非悦笑不出来了。一夜夜不归宿!非悦眉头紧皱,检查完衣物,发现完整无事,才问:
“我是如何回来的纪成在哪”
“纪成送你回来的,现在在门外。你已无事,我回去了。”
“阿春去哪里,别走了……”非悦起身便追了出去,只看见景春离去的背影。
想起景春冷淡的表情,直觉不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纪成问清怎么回事。
回头看见纪成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非悦颇为无奈道:“纪成,你进来,与我细说一下昨日之事。”
听完纪成所说,非悦的眉头可以夹死蚊子了。
她昨日进去久不出来,纪成便去敲门。结果,不知那江小公子怎么做到的,纪成听到了江小公子的那种声音,和非悦用沙哑的声音说留宿不许打扰!
还说让纪成差个人回府通报就在客栈开隔壁房睡一夜。而晚上纪成还听到了许多非悦和燕璃暧昧的声音!
非悦想,她这是一天连掉狐狸洞啊。知道燕璃会被带走,却不想走了还给自己这么份大礼。非悦现在气得牙痒痒了——景云,这个仇我记住了!
不过,景云找人带走燕璃,怎么还累赘个会口技的又想想那个燕璃的浮云脸狐狸心,非悦明白真正害惨自己的是江小公子了。
怪不得阿春用一杯水就把自己给打发了!要她是阿春,连杯水也不会给!
非悦听完就往春和院跑,不管被不被原谅,急着就想见见景春,跟他解释解释。
不过,话说回来,纪成,这侍卫也太不清楚她主子的斤两了!改天得好好调教!
她非悦这么小白兔的形象,怎么会路上开房狼性大发!
色女女小悦悦路上要抓狂了,边跑边想:阿春,你让我跪搓衣板睡书房都成,我还可以很配合滴让你捆绑鞭打滴蜡扎针……扯远了,总之怎么都成,就是别独自伤心,别不要我呀!
把这不算太远的距离跑得度日如年后,终于到了春和院,站在院外,非悦突然却不知进去要从何说起了。
她收下燕璃起,便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并不是真的那么问心无愧。
非悦慢慢走进院内。心中焦急,却有着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迈不开脚步。
阿春,他怎么想本就不曾敞开心扉,如今更要拒我于千里外了吧
但不管怎样,他不能再受伤害了。想到这里,紧握一下拳,非悦不再犹豫,快步走进了房内:
“阿春,听我解释。”目光坚定,没有询问,只是陈述。
此时景春正把玩着那块她送的玉。倒不是多喜欢它的样子,相反,非悦觉得自己若晚到一步,那玉该在地上替自己碎尸万段了。
听到非悦的声音,景春放下簪子,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非悦觉得,这样黑漆漆不见底的目光,直教她的心揪着疼。
“事情不是那样的,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非悦鼓起勇气,拣最重要的说。
景春还是看着她,眼中的漆黑并没有少一分。
非悦有些着急了,走过去便定定地看着景春的眼睛,说:
“阿春,是真的。我被人下了药,晕睡一夜。纪成听到的,都是口技,只是别人模仿我的声音,我当时已是不省人事,什么都没有做。”
景春漆黑的眸闪过担忧,又掩饰地轻轻微阖了睫毛,垂下头去——她好端端站在这里了,不会有事的。
非悦见到这样的景春,心里满满全是心疼与后悔。
他只是沉默,他在表情冷淡,可她就是看到了他身上无边的落寞。
而让他如此的那个混蛋,是自己。
她紧紧地抱住了景春,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清竹气息,在他耳边呢喃:
“你要信我······阿春······我心里,只有你啊。”
景春身体微微一颤,却不是被打动,反而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他闭闭眼又睁开,仿佛压抑着什么,重新抬头看着非悦,目光变得锐利,开口问道:
“那么,燕璃呢?你收下了的。”
非悦无言。说她太软弱,还是说她以后不会了她不想景春对她失望哪怕一点点啊。
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傻啊。
傻到违了心被人牵着走,傻到不知道,景春对自己有多重要。
自己爱他,可除了发花痴,自己还做过什么呢
“我本无权过问。你要谁,我该去张罗。可你如何说得出······只有我我不过是皇姐硬塞给你的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了既不值,景春有自知之明。你若要我好过,便不要如此了,相安无事吧。”
你青年才俊,风华正貌,我早过了年华正好的时候,又有那样的经历。若无指婚,你我万万牵扯不在一起的。人有得失。也许踏上那顶和亲的轿,便不能奢望今生还能言情爱。
你对我的好,也是真正好过了,我会记得。其它,既不可得,便不求了罢。我想要你好,便放手还你姻缘自定。
可为什么,说完这些话,心还是会疼?她这样被迫着与我在一起,本不曾承诺什么,算不上背叛呢。
非悦听到这么绝情的话,心里又是憋闷又是生气,还有些挫败——这么努力了,就要走进他心里了,却被自己生生毁去,教他心冷了。可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下去:
“阿春,我不好。”非悦慢慢地说,“可是阿春,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进门了。只有你,我只想要你。以后,我做得到只要你。”
“阿春,你很好,她们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我喜欢你,我爱你啊。这次的软弱,是我没有意识到爱的责任。现在我懂得了,我宁肯失去一切都不愿失去你,我会为了我们的将来变强。阿春,你还能信我吗我只要你信。”
“阿春,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倔强你的隐忍,喜欢你的至情至性你埋藏心底的骄傲。阿春,我没有说过,可我一直都懂得你的好。我不会随意对谁好,不会随意娶谁。今生想娶的人,也只有你而已。请你相信,如果可以······我等你敞开你的心。”
非悦不曾如此表白过。用上了两辈子的勇气,用上了从前不敢想象的字眼。那么煽情,此刻却只恨它不够煽情。
非悦说完便不敢再看着景春,只更抱紧了他不放手。
景春没有反应很久——其实只有一小会儿,可在非悦看来它漫长的叫她想放弃想哭了。
可是,景春反抱上了非悦,说:“那么……我信你。”
信你,因为刚才心底的痛,因为你给的温暖从不虚假,因为你想要我信。这是你说要的,你说不要我放手的。那么,你要是再这样,便不会再有让我放手的机会了——我只会留住你。不管怎样做地,留住你。
我相信这些乍听到只觉得不可置信的话。看着你认真的面容,我突然就相信了——
你是真的喜欢,甚至是爱着我的。想起你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讨好,心好像被揉捻过一般。酸楚过后是甘甜。
我明白的。无论是一时的痴恋或是别的什么,无论觉得自己现在有多不堪,你此刻对自己的爱真真切切。那么,信你这回好了,再没有什么好输了。
非悦听到景春的话,只觉得天地这时候才安定了。
他信,她便有了无尽的勇气与动力。她会守护他,她不会再软弱。
他说信她,他没有放弃她,他拥抱了她。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静静地相拥,非悦愿时光停留此刻。
她会证明的,她深刻而绵长的爱恋,她为此而下定的决心。新的生活会到来,她会用新的面貌去迎接,不再一切懒洋洋随它去。她再不能一切随意了。
因为,有他。
不过······他这副先吃醋后同意的样子,她可不可以认为,他的心里,其实有她呢
阿春,我会一直一直待你好,可我是有目的的呢。我要你的心。得到了,要圈禁它一辈子。
至于燕璃和景云,还有那个国舅江宛陵······非悦想她有权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