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左道异闻之公子好杀 ...
-
人说权相蔡京位极人臣,手眼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京城地界除了皇帝圣旨就是相府谕诏最为有用,而出了这片地界,或许相府谕诏更管用也说不定。
这样的蔡京蔡相蔡太师,心尖尖上只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当今圣上,这没什么好说的,即使蔡京权势熏天,也唯有揣摩透了这位爷的心思,他的位置才能坐得稳当;第二个是他最宠爱的妾室,据说只有在这位夫人面前,他才能放下全身的戒备与小心——当然,这只是据说;第三个是他最疼的三子蔡绦,虽说他几个儿子大部分都很有出息,但唯有这蔡绦不但文武双全还是个纯孝的,放到心里去疼倒也正常。
而让蔡京感到头疼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半。那半个是当今国师、诸葛神侯府的诸葛小花,惯来与他作对,之所以说是半个,那是因为蔡京虽然讨厌他,却也引他为平生劲敌,朝堂之上互相设套布局你来我往倒也颇能一展所长,有时日子过于安宁了他也能随手找个对头来祸害毫无心理负担,反观诸葛神侯府亦然。其他花花草草级别不够,顶多给蔡京添一阵子堵,还真没有能让他头疼三年以上的。
诸葛神侯之名天下皆知,也只算是蔡京半个头疼之人,而那一个完整的,却是当今御史中丞柳宗卿,这老儿辈分极高,早在蔡京中进士时,便是其师门长辈,又官拜刑部尚书,当初王安石变法时蔡京因为大力相助,受到旧派当权后严厉打击,不但官职被贬,生活也颇动荡,这老儿虽在变法时冷眼旁观,不愿参与,却在旧派打击蔡京时伸手拦了一把,因为高太后对其印象上佳,蔡京当时又没什么势力,所以太后听从柳尚书劝告,放其一马,仅将蔡京驱逐出京,之后又是老尚书接济了他一段时日,及至哲宗亲政,这才召回蔡京,重新起用。虽说后来蔡京仕途仍是几番起伏,却也没有一次像那样流落在外,尝尽冷暖,柳宗卿算是他师长、贵人兼恩公般的存在,饶是蔡京后来跋扈弄权,在这老儿如山高如海深的恩情面前,也不免气焰矮了几分。
何况柳宗卿如今还是御史中丞,这难免就更让蔡京不但头疼而且牙疼的紧了。御史职责向来是监察百官作为,发出中正之声,说白了就是看谁不对就要弹劾的。而柳宗卿是个刚直不阿的性子,当年看高太后一党打击维新派做的过了,就出手拦下,救了蔡京,如今看蔡京仗势弄权的过了,也会在朝堂上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蔡京与诸葛小花一脉互喷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但在这恩公面前,蔡京还真是抬不起头来,所以他现在一看到柳宗卿那张严肃过剩的脸,心里就默默流泪。
不过好在忍着这恩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因为诸葛小花也经常被他弹劾过于结交武林人士……每次看到自诩忠良的诸葛小花被忠臣、清官喷,可真是没有比这更舒心的了,所以蔡京苦中作乐,这个时候就幸灾乐祸的觉得柳大人这号神人的存在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言归正传,这位连权势熏天的蔡京蔡太师和名满天下的诸葛神侯都搞不定的御史中丞柳宗卿柳大人,说起来却也有可怜之处,他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儿媳也早早病死了,他这一脉人丁单薄,竟然再无亲人,听说有个远房侄儿还作奸犯科被四大名捕给办了,只不过那个远房隔得实在有点远,柳大人官风又一向正得挑不出理来,所以谁也没有想着从中作什么文章。
这样孤苦伶仃的柳宗卿,相依为命的只有一个孙儿,只是这孙儿却有点毛病,用当时的话来说就是过于内向,不善人际,放到现代来看就是个死宅家里蹲,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皇帝问了几次,想照顾一下这三朝元老,给他孙儿安排个好差事,但都被回答此子身体不好害病怕风没法出来见人,次数多了,皇帝也就再不提了。
柳宗卿何尝不知皇帝好意,但他确是对这孙儿没法,这孩子不但不像传言里说的那样体质羸弱木讷愚笨,反而天资出众根骨绝佳,还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之所以带不出来实在是因为他有点怪。
在老头的记忆里,这乖孙六岁时,已经通读四书五经,那时还算正常。六岁生日过完,不知怎的开始对武功感兴趣,没事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放空状神游物外,想到痴处叫开饭都叫不回来,老头真是爱的紧了,自我安慰说这也没什么,就找了几个江湖上有名的豪客来当西席,目的是让孩子练一点基本功防身。三年后,西席们声称柳公子内功已有小成,没什么可教的了,纷纷告辞而去,没奈何,真心溺爱孙儿的柳宗卿,舍了老脸让他去相府求教——谁都知道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基本都被蔡京网罗去了,至于神侯府,柳宗卿根本没想过求他们,诸葛小花武功高是不假,但他并不想唯一的孙子也被拐了去当捕快。
不过那天柳公子并没有见到高手,因为相爷去了六分半堂,带走了大批的好手,留在府里的那些人虽然也是高手,但没有相爷口谕,也懒得跟这小孩儿多说。
回府的路上,柳公子下了轿,带着两个仆从绕去了荣华巷子,心想难得出门一趟,给爷爷买些惦记的赵福记糕点带回去,就在店门口,被人拦住了。
那小姑娘拦住他,笑了笑,大眼睛扑闪扑闪,脆生生的叫道:“公子,我卖身!”
“……”
满头黑线让仆从带着小姑娘从围观人群中杀进糕点铺,柳公子买好了东西,问店家:“可有后门?”
店家认得两个下人的打扮是御史府的,赶紧指了条路,让他们从偏门出去了。
一口气走了两条街,总算看看身边没什么路人了,柳公子板着脸问那姑娘:“你是何人?”
小姑娘口齿伶俐,一口气长话短说把事情全说完了:“公子,我姓花,名斩,父亲乃是玄翔派的掌门,如今门派遭难,满门被仇家诛绝,为了护我,两个堂主拼命将我送进了这京城,就断了音讯……我瞧公子形貌不俗,必定不是寻常人家子女,可否容我在贵府托庇一二,他日必有回报!”
柳公子沉吟:“若我拒绝呢?”
花斩挠头:“你不问问价钱吗?”
“……”这是啥逻辑,柳公子忍不住顺着她道:“你当真卖身啊?”
花斩怔了怔:“我还真没想好。不过谁说京师达官贵人满地走,随便逮一个跟回家都能避开江湖仇杀啊,我等了三天了也只看到公子一个看上去像个有身份的!”
“逮达官贵人你应该去紫庙大道与三条大街那片蹲着……”柳公子道:“我家向来清贫,没什么人脉,可真不一定能护住你。你那仇人一直追着吗?”
花斩撇嘴:“一直追着呢,没准现在就杀过来了。”
柳公子道:“好,你跟我来,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正好小翠前两天嫁人,求爷爷放出府去了,现在连盆洗脸水都得自己打多有不便,不如你就来替她给我做个丫鬟。”
……花斩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没仔细挑人了,看这公子一身贵气不假,可他那懵懂的样子,真的知道江湖寻仇的意思吗?堂堂邪道名门玄翔派的仇家,岂是好惹的?他轻描淡写说帮自己挡下也还罢了,竟然还敢要她当个端茶倒水的婢女?
或许这个对江湖残酷丝毫不知的贵公子,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真正的腥风血雨,所以无知到这个地步吧。如果跟着他……多半要连累他了。
花斩有些不忍。听他的意思,家人很是清贫,那约莫是个好官,玄翔派虽然是邪道,却也不能随便祸祸这样的人:“算了吧公子,死我一个就好了。咱们就此别过。”
柳公子笑了笑:“再去找一个丫鬟未免太麻烦了,你还是跟着我走比较好。”
“咦?公子你也不问清楚点我们为啥被人追杀,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爷爷说,”柳公子淡淡的道:“是人都会犯错,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
后来花姑娘才知道,开口必讨人厌这一点,是柳府一脉相承的家风。御史身为言官,可不就总是不看场合说话么。
不过当时花斩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一个人在京内和仇家兜了好几天圈子,眼见对头一次比一次咬得紧,再这样下去实在逃不过了,这时说不上是幸运还是悲哀,刚好碰到一个看上去颇有身份的贵公子,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立即开口相求,虽然开口后感觉这公子好眉好眼但总说不上来哪里有点不对劲,怕他护不住自己反而连累了他,这才心生悔意,想要撇开干系,却没想到那公子是个说话算话的,当真为了个丫鬟把这事担起来了。
她低眉顺眼的跟着这柳公子往回走,因对这京城地界不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绕到了哪条道上,等停下来时,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呆了……她年纪再小,阅历再少,智商再低,再没眼色,也一眼就看出这豪宅是谁家的,因为门口站着的四名卫士那臭名昭著的打扮几乎得罪了一半的江湖人士,另一半……都当了这家主人的走狗。
“蔡、蔡……相爷府?”花斩再胆大也不会说话了。听说蔡京可是狗官中的狗官,这公子爷难道是蔡京的儿子?还说他家里清贫?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么?不过如果是蔡京的儿子,这地方还真的是个……避祸的绝佳去处啊!这年头连诸葛神侯府都经常有不长眼的趁夜摸过去,但愣是没听说过蔡京府上出过什么大事。
柳公子听声知意,道:“我不是这府里的人。”
哦,原来不是相府的公子……咦?“那你这是?”
“我们在这住几天好了。”
“……说住就住啊?”
“我爷爷还有几分薄面。”
“可这是相府啊?”
“自然,你不是避祸吗?在这京城避祸,除了皇宫,大概这里就是最合适的去处了。”
“可……”你这是祸水东引吧……
看懂了小姑娘眼内的这个意思,柳公子不以为然的道:“我又不傻,带你回府避祸,可真没有几分把握。”
说话间,相府的老管家便迎出来了:“柳公子……”怎么又来了?
“相爷回来了吗?”
“还未回府呢。”
“那蔡鞗在吗?”
“五少爷正在背书呢。”
“哦,通传一声,我来陪他看两天书。”
“……柳公子,您来这陪五少爷小住,老大人他知道吗?”
“他很快就知道了。”柳公子扭头吩咐仆从:“阿远,你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我要在相府住几天,陪蔡鞗读书。”下人应了一声,他将糕点一并交付阿远带回去,便领着其他人抬脚进门。
虽说相府下人借着蔡京的权势算得上个个飞扬跋扈,随便出去一个家丁马夫都不把普通人当人看,但这柳老大人可是连蔡京都不敢不敬的一号人物,他唯一的孙子说要来玩两天,蔡京本人又不在,谁敢做主把人往外赶?管家苦笑着弯腰陪小心跟进去了。
相府大门重新关上,对面巷子里两个黑影对着摇了摇头,都看到了彼此眼内的苦涩之意。
“妈的,为什么是蔡京!这怎么追杀下去!我%……&*()—@#¥—”两人低声口不择言的骂了一通,发泄胸中这憋屈之意,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去年买了个表,这单买卖说什么也不能做下去了。
————
“玉筝峰白云庵……那是什么?”
“据说是一群尼姑的修行门派。”
“……听上去像是个正经地方啊。”
“的确……人家是名门正派……”
“所以你们玄翔派还真不是个好的?”
“……这该怎么说呢……说了你也不懂啊。”
“为何我不懂?”
“因为我也不懂……”
半夜的院落石桌旁,两个小小的身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相府巡逻的卫士看到这一幕,有个队长小跑过来:“柳公子……五少爷都休息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柳公子挥挥手让他退下,紧紧盯着那小女孩的双眼。
花斩没来由一阵心慌。这柳公子也超不过十岁,自己还大着他两三岁,而且这家伙养尊处优,不像自己小小年纪就见识过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可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让人无法反抗的,想要低头的感觉。
“听说是爹爹手下的一个护法,和白云庵一位师太的弟子……要好了,说好了她还俗嫁人,可上门提亲的时候,被庵主一口回绝,结果那白云庵弟子不知为何,反口说我家护法强逼了她,白云庵一拥而上将那护法击毙当场,又将尸身扔到了玄翔派门口,爹爹气不过,就动了手,却没想到白云庵并非自己来的,还约了正道中一些其他门派,要一口气荡平玄翔,爹爹最初还以为她们是有什么误会来理论的,所以连我们门派拿手的护山大阵玄翔大劫都没开就遭了毒手……”
柳公子道:“明白了,你们门派里有让人眼红的东西,那位护法与白云庵弟子在一起时说漏了嘴,所以被人算计了。”
花斩吃惊的道:“这又怎么可能?”
柳公子道:“你还是仔细想想吧。”他似是有些倦了,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又转头看着那披着月光独自坐着的,不知所措的小姑娘。她羽扇般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亮晶晶的泪珠,让人看了……有点难过。
“你的名字不好。白日里你笑的很好看,就加上一个笑字吧。”
“……花斩笑?你还觉得我不够惨的么?”羽睫上沾着的泪珠儿无奈的一颗颗掉落,花斩倔强的没有发出哭声。
“再惨也都过去了,或许这次的事已经结束,但没准以后还会得罪人的。我们总也不能一直住在相府里。”
“呃……”花斩诡异的想起了这位小公子说话从来不看场合的毛病。说不得还真的很会得罪人……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她愕然道:“所以公子的意思是,与其哭着被别人祸祸,不如笑着去祸祸别人么?”
“……你想多了。”柳公子也是愣了下,无端觉得好笑。比起她眼泪盈盈的样子来,说不定真的是笑起来祸祸别人更好一点:“这样吧,等你放下这桩事,能够真心笑出来的时候,就改这个名字吧。”
“公子你养尊处优,不可能遭遇这种灭门大祸,所以你根本不会懂,这事……怎么有人能够放得下啊。”
女孩的声音轻飘飘的,有点茫然,十分不信。在她看来,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烧了高香,至于是用哭脸还是笑容来面对这种回忆,她一路逃亡可完全没有空去想。
可是她永远也忘不了在这样的夜里,一个少年冷冽清贵的声音。
“爷爷觉得,练武是用来防身健体的,他讨厌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所以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其实我很想去看看这个江湖的样子。不过听你所说,这江湖与朝堂也没有什么不同,皇帝、相爷要诛人九族时,也没什么道理好讲。你说我养尊处优,不可能遭遇灭门大祸,不错,但我从小到大,可看到、听到过不少。灭门有何稀奇,四邻连坐、九族皆诛这种事,哪个江湖门派做的有这二位顺手。”他抬手指天,又指了指地面。花斩明白他说的是当今天子,和如今这相府的主人,只得沉默。
柳公子道:“所以,虽然我自己不爱笑,却也不喜欢看人哭。我身边的人,还是开心一点比较好。”
他自幼父母双亡,只和爷爷相依为命,不爱出门也交不到什么朋友,府内又多是下人,一时之间想要安慰人,却不怎么会说话。冷冷淡淡的说完这些后,就撇下花斩回房去了,只是第二天醒来,便有个小姑娘给他端来了洗脸水。
————————
传说中,逆水寒一案之后,江北青岚公子继九幽老怪成为邪道公认的至尊。
当初,谁也不知道这个剑法通神的年轻公子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大都传他相貌俊美,气质清贵,言行做派十分像是名门大族出来的贵介公子。直到他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数年后,关于这个年轻至尊的奇事异闻才点点滴滴流传开来。
人皆道青岚公子出身高贵,天资纵绝,三岁能文,六岁通读四书五经,不知有何奇遇,幼年便得半部《忘情天书》,聘多位江湖高手解读功法窍要后,独自研修。九岁收玄翔派传人一劫玄翔,十一岁收唐门破门弟子一夜年华,十四岁收霹雳堂破门弟子一指狂焰,十六岁得古剑上邪,成赫赫杀名。二十岁那年,北域剑客一剑天下成名,其剑法之高,难寻敌手,北域五六十名用剑好手均因此改了兵器。其为觅剑道极境发贴求战青岚公子,惨败,遂入麾下以供驱使。翌年,青岚公子与白莲公子决战于莫干山铸剑池悬空亭上,不知结果。又有传闻曰白莲公子败于其手,亦化名为其麾下一袖白莲。至此,随意听风阁‘独染风花雪月’之名响彻江湖。
青岚公子成名前,曾带一名婢女血洗名门正派玉筝峰白云庵,虽说似乎是有旧仇,但这件事做得终归太过分,惹来江北十帮八派九联盟林林总总的联袂围攻,而随意听风阁也一战成名——青岚公子云游未归,这看门的侍女凭着阵法周旋半月有余,这些人的士气也就一落再落,虽说有人提议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但随意听风阁背水临江,烧起来费事防患于未然却容易,而且还没等他们实施这个计划,摆在阁子周围竹林里的玄翔大劫阵却自己炸了起来。
好吧其实他们应该想到的,玄翔大劫阵听上去就很像是个会炸的阵,再加上引爆大阵的是正宗雷家的火药,所以炸的特别婉约,特别有分寸——只炸了外面,烧了敌人,他们自己的小窝秋毫不犯。
而这时被雷火再度打击了积极性的联盟军们,就撞上了云游回来的正主儿。后果是非常惨烈的,尽管那天青岚公子看上去心情不错,但还是顺手杀了挡住他回家道路的几个敌人,等回去后多半又听属下说了点什么,再次仗剑出来兴高采烈的砍菜切瓜般杀了一阵,然后江北武林就老实下来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大侠还总会碰到不长眼的人挑战,大邪魔却是绝对的生人勿近。
自那以后,这阵法玄奇、掌力不俗的侍女的名字也渐渐响亮起来,江湖上说起一劫玄翔花斩笑,无人不知那是个十分令人头疼的女魔头。
而那一人一剑便杀寒了江北武林胆魄的青岚公子,据说本姓柳,名独夏,从来不讲道理,动辄灭人满门,便是君临邪道为至尊前,面对九幽神君,那也是从来不会看人脸色说话的,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