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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雷劫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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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雷电,破!”
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人站定在枝头,双手比划着动作想要将地面的石头爆破开来。他周围的空气逐渐凝结,幻化成可以用肉眼看见的白色屏障。
周围流转的雾气逐渐变成流动的绣花针,最终汇集在他的指尖附近。
砰。
汪恪运功了足足五个呼吸,才终于将这个终极术法成功实施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将刚才因为集中精力而闭上的双眼睁开。
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
汪恪脚尖轻点从树头飘了下来。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山脚搬上来的半人高巨石,在这番雷电咒语的爆破下竟毫发无伤。汪恪不死心的抚摸着这块石头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上往下看,从左往右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却发现不出一丝裂痕。
完蛋了。
这可是榕思前辈自己的秘法。
若是能够成功修炼此秘法,区区雷劫不在话下。若是有幸飞升,他也能够凭借此绝技自保。可是现在他连这个入门级别的雷电咒都无法施展,谈何修炼成功。
完蛋了,完蛋了。
雷劫将至。
他若还是以现在学艺不精的状态应对渡劫,恐怕只能是九死一生。
汪恪实在是发愁。
若是以他这种无门无派,自修得道的妖精,就算再修炼个三五百年,也未必能够遭遇一次雷劫。更何况近年来灵气稀薄,许多名门派别的修饰即使在自己身上叠加众多奇珍异宝,也未能达到筑基的修为。
他这种在山上野了一两百年的狗妖,饿了吃野果,渴了喝露水,这辈子算下来都没吃过什么丹药,也没有泡过什么洗精伐髓的灵汤。
可是偏偏就是他这种混混度日的狗妖竟然成功筑基,并成为这座山头第三个准备渡过雷劫的“人”。
欸。
原本无忧无虑的汪恪也因为这件事情掉了不少的毛发,之前还算蓬松的皮毛现在斑秃了几块。若是化作人形不像悉心照料的家养宠物,反倒像在路边流浪,和别的狗争抢地盘负伤的可怜虫。
自从汪恪开智以来,山顶的榕树精前辈为他指点了不少迷津。不过后来看汪恪这个狗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也估摸着他并非是修炼的奇才,也就任由他去了。
毕竟他们这个小小山头千百年来只出现过两个刻苦修炼引来雷劫的人。
那当然了这两个人自然也是没有渡过雷劫的。
榕树前辈——榕思也说不清楚它究竟是何时开的智,反正自天地灵气集结盘旋以来,他就在这里。这座山头也着实偏僻,远离尘嚣。除了在此因天地灵气孕育而成的精怪以外,还会有不少下山历练寻找机缘的人来到此处。
不过很可惜,山脚瘴气弥漫。许多学艺不精的人未曾挺过雾气就已命丧于此。他们带在身上的奇珍异宝、邪秘术法也随着他们的白骨一并掩埋在山脚。
榕思修炼数千年仍未化形成功。汪恪也不知为何,反正他的肉身禁锢在山顶,平时也只能分出一缕神魂去山脚搜寻残存的物品。
汪恪如今正在修炼的秘法就是榕思前段时间从山脚收集回来的。
他将怀中仅剩半份的术法拿出,翻开第1页继续修练这个最低级的雷电咒。
咕噜噜……
汪恪坐在巨石上抚摸着自己正在打鸣的肚子,脑袋上的耳朵也因为刚才消耗过量修为而重新冒出来。
是的没错,汪恪作为一个即将渡雷劫的狗妖,他依然无法控制化形成人类的稳定性。但凡多使一两个术法,他就没有残存的修为来维持化形的稳定。
风一吹过,两只立起来的耳朵被吹得一激灵。汪恪重新将术法揣回自己的兜里,两只手分别按着自己的耳朵,试图把它按回脑袋里面。
不过没这么简单。
他这种从引气入体开始就没有认真打坐修炼过的人,哪有这么容易提升功力。估计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成功地从精怪一路修炼到化形。
手上动作努力了好久,耳朵没收回去。屁股的尾巴因为剧烈的动作也无法抑制,直挺挺地从衣服里面冒了出来。
汪恪憋屈的盘在裤子里的尾巴拉扯出来后就放弃修炼了。什么打坐、引气入体、修炼咒法,通通消失吧。
吸收天地之灵气,苟且偷生多了数百年。这对于小狗成精来说的汪恪本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要是今天被那七道天雷劈成了烤肉,他也不会在意了。
呜呜呜呜。
我这身皮毛啊。
呜呜呜呜呜。
好吧汪恪还是很在意的。
多活了数余年,他早就不甘心再当一只十几二十年寿命的白面黑舌的小土狗。他如果真是能坦然赴死的话,也不会缠着榕思,让对方给自己来一些对抗了雷劫必胜的功法。
以他这种稀薄的功力,就算真的上场,也不见得能够乱拳打死老师傅。
莫非……
他真的要走一下歪门邪道?
不行,不行。
虽然汪恪自开智以来从未下山,但是消息总是不翼而飞的。他已经听说过各门各派有不少大能,因为一时的飞升追求导致走火入魔,最终被多方围剿致死。
他这番若是侥幸修炼歪门邪道成功渡劫,自己作为罕见的精怪飞升也自然会被他们发现其中的端倪。
所以说是还维持现今正派的修炼,以他这种毫无系统的进展面临数月之后的雷劫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说修炼邪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成功渡劫后压抑就会被名门正派追杀致死。
天道为何要如此对我。
汪恪在心中怒吼。
让我平平安安的过完余下百年的寿元不就好了吗,现在还未过半就要走上一条必死之路。
山中灵气蓬勃,树上结束的果子也尤为甜。许多未成精怪的动物以此为食,虽未开智,但也较山下的动物狡黠不少。
汪恪伸脚吓唬走了一旁想要偷偷叼走他脱下来的外衫回去当窝的兔子,顺势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欸,修炼真难。
还是怀念以前的日子。
汪恪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番,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脚尖轻点,就往一旁的大树上飞去。
他带着满满一大兜子的果实来拜访榕思。
虽说榕思是一棵榕树成精,以天地之气为食,并不需要像他们这种动物一样食用东西。不过他们并非人类。在修炼的途中并不需要辟谷来断情绝爱,也不需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无欲无求。他们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也不是往着飞升成仙的道路奔波,他们没有必要无意识自己的欲望。
至少在食欲这方面是没有必要抑制的。
所以,这座山头唯二开智的榕思和汪恪早就将附近的果实品尝了个透彻。要不是因为山上的动物过于狡黠,汪恪必然会打点野猎解解馋。
汪恪抱着满怀的果实,不肖一会就到了榕思的地方。
榕思的肉身十分巨大,三人环抱都无法丈量它的树干。他立在山顶不像是一棵树,反倒像是庇护所。奇怪的是,榕思方圆三公里内竟没有动物的巢穴。
汪恪曾因为这件事情询问过榕思(其实是他不想自己打窝,想直接宿在榕思一旁的石屋内),榕思笑而不答,他也自然放弃了这件事情。
“榕思,我回来了。”
说罢,他便将怀中的果实尽数倾倒在地上,和榕思瓜分着刚才所得。
榕思作为千年老妖,自然也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汪恪的动作,开口道:
“你修炼得怎样了,小五。”
汪恪每次扭扭捏捏不知道怎样开口的时候,榕思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顾虑。
“那个……这本雷电术法我实在是修炼不了,我连第一页的低级雷电咒都施不出来。你还有些别的术法吗。”
汪恪一边说着,一边从这堆果实里面挑出最大的一个,用身上的衣服把表皮残存的泥点尽数擦个干净。
再献宝似得双手供奉给榕思,以此来求榕思给自己支个招。
榕思对汪恪这般讨好还是很受络的,也许是因为山上能陪他聊天的人并不多,千百年来好不容易孕育出一个开智的精怪却也因为雷劫一个接着一个地陨落。
榕思从树顶垂下一条须,将汪恪手中的果实卷了上去并道:
“若是修炼这条路是在走不通,那还有一条路——渡情劫。”
“?什么情劫”
“名门弟子若是到了修炼瓶颈期的时候,往往会被下派到山下寻找机缘历练。说是在山下夺宝寻秘境,实际上是在凡间渡情劫以断情绝爱。我们这种精怪飞升,本就与人类无所牵连,在凡间也无所因果,就算真的下山历劫也必然一无所获。
但是,你却不太一样。你并非在山中孕育出来的精怪,而是一个从人类社会逃脱出来的精怪。或许你重新回到凡间能为自己的雷劫寻找一线生机。”
榕思说完,又甩给了汪恪3本秘术,语重心长道:
“汪恪,若要在雷劫中存活下来,你就必须运用浑身解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情劫,必要时候还得使用必要手段。刚才给你的这三本秘法要好好保存,到时候遇到危险应当也能护你周全。”
“好……”
汪恪没想到榕思竟真得给他另外一条路。
只不过,情劫?
什么才算情劫?什么才是命定之人?
汪恪只是开了灵智,并非彻底变换成人类。更何况这百余年未曾在人类社会中浸淫,他内核的思想还是保留着小动物的纯良。榕思刚才这一番话对于他这个只有一百岁的狗妖来说有点过于晦涩。
汪恪虽不懂,但也明白这估计是他能够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再次话别榕思之后便揣着这三本秘术,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