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贴贴才能续命》弓长曹飞

11、拜年红包

　　腊月，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年节歌曲，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

　　这是沈照棠来到这个温暖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对于过年的记忆，沈照棠是模糊的，喜庆和幸福往往离他很远。

　　因此来到这个世界，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像只兴奋又好奇的小动物，跟在沈妈妈身后，看她一样样准备年货，□□联、福字、窗花，挑选各种坚果零食，订购海鲜肉类，甚至还订了一盆叶茂花繁的金桔摆在客厅，取大吉大利的好彩头。

　　简阿姨也没闲着，带着简泾阳过来帮忙大扫除，两个家从里到外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寓意着辞旧迎新。

　　腊月二十九，沈爸爸也放假了。一家人围着餐桌，沈妈妈和沈照棠学着包饺子。沈照棠小手笨拙，不是馅放太多撑破了皮，就是捏得歪歪扭扭，但他乐此不疲，脸上、鼻尖都沾上了面粉，像只小花猫。

　　沈爸爸一边擀皮一边笑他，沈妈妈则温柔地手把手教他捏出漂亮的褶子。简阿姨也端来自家炸的肉丸和酥肉，香气扑鼻，满屋都是温馨忙碌的年味。

　　大年三十这天，沈照棠一大早就被沈妈妈从被窝里捞出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色唐装，吉祥纹路衬得他小脸愈发白嫩红润，像个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我们早早真俊！”沈妈妈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给他戴上一顶同色系的小老虎帽。沈爸爸也穿上了新买的深红色毛衣，显得精神奕奕。沈妈妈自己则是一身玫红色的针织裙，温柔又喜庆。

　　吃过简单的早餐，一家人就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最后的准备。厨房里蒸汽氤氲，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各种美食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勾得人馋虫大动。

　　下午，按照惯例，是视频拜年的时间。沈爸爸打开了电脑连接上家族群视频。很快，屏幕被分割成好几个小窗口，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互相拜年的声音此起彼伏。

　　“爸，妈，过年好！”“岳父岳母，身体康健！”“叔叔婶婶，新年快乐！”“哥，姐，恭喜发财！”

　　沈照棠被沈爸爸沈妈妈推到屏幕最前面，他穿着红彤彤的唐装，戴着可爱的老虎帽，像年画娃娃似的，立刻吸引了所有长辈的注意力。

　　“爷爷新年好！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笑口常开！”沈照棠对着第一个窗口，声音清脆响亮，还学着电视里拜年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

　　“哎哟，我的乖孙孙，真精神，这身衣服真好看！”爷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声音洪亮，“早早啊，听说你跳级去四年级了，跟得上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跟得上，爸爸和阳阳哥哥都会帮我。”沈照棠把脸往前凑了凑，乖乖道，“没有人欺负我，老师和同学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学习要紧，身体更要紧，看你小脸圆润了，个头好像也窜了点，好好好。”奶奶凑近屏幕，满脸慈爱，“早早，想不想爷爷奶奶啊？”

　　“想，特别想！”沈照棠用力点头，眼神真诚。

　　“哈哈，嘴真甜。爷爷给你发个大红包，拿着买喜欢的书和玩具，早早想要什么，爷爷都给买。”爷爷乐呵呵地当场在群里发了个专属大红包。

　　接着是外公外婆的窗口。外婆一看到沈照棠，眼圈就有点红，是高兴的：“我的宝贝早早，快让外婆好好看看。哎呦，这气色，比去年视频里看到的时候好太多了，脸上有肉了，眼睛也有神了。”

　　“外婆新年好！外公新年好！祝外公外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每天都开开心心！”沈照棠乖巧地问候。

　　“好，好，外婆看到你就开心。”外婆抹了抹眼角，“早早，这一年身体怎么样？还像以前那样容易生病吗？晚上睡觉踏不踏实？”

　　“身体很好，很少生病了，睡得可香了。”沈照棠大声回答，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妈妈说我吃饭也香，力气都变大了。”

　　外公在一旁欣慰地点头：“看着是结实了不少。早早，在学校开心吗？除了学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参加什么有趣的活动没有？”

　　“开心。”沈照棠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参加了画画比赛，还得了一等奖呢！”他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真的啊？哎呦！我们早早太棒了，真有出息！”外婆惊喜道，“画了什么？给外公外婆看看？”

　　“画了我们去游乐园玩。”沈照棠有点遗憾，“不过奖状贴在墙上了，画交上去了……下次，下次我画新的给外公外婆看！”

　　“好好好，我们等着。只要你开心、健康，比什么都强。”外公笑呵呵地说，“压岁钱拿着，买最好的画笔画纸。”

　　然后是叔叔婶婶的窗口。婶婶是个爽利人，直接问：“早早，听说你不想上幼儿园，直接跳级了？胆子不小啊，四年级课程难不难？作业多不多？”

　　“有一点难，”沈照棠老实回答，“但是我能学会！作业……是有点多，不过我能写完。”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沈爸爸，沈爸爸笑着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有志气，早早真棒。”叔叔爽朗大笑，“不过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跟你爸爸一样学成小书呆子。周末让你爸妈带你出去多玩玩！”

　　“嗯，我们去了游乐园，还听了乐队，看了画展。”沈照棠开心地分享。

　　“嚯，活动还挺丰富，不错不错，新年继续加油。”

　　接着是舅舅舅妈的窗口。表姐的脸也挤在旁边，笑嘻嘻地喊：“早早弟弟，新年好呀，越来越帅了。”

　　“表姐新年好，舅舅舅妈新年好！”沈照棠笑着回应。

　　舅妈温柔地问：“早早，这一年，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呀？”

　　沈照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眼睛亮闪闪地回答：“回家了，早早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还有认识了好多好好的人！”

　　他想起了简阿姨，想起了陈旭哥和林薇姐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屏幕外，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最不开心的事情呢？”舅舅逗他。

　　沈照棠蹙着小眉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小声说：“生病发烧的时候有点难受。还有阳阳哥哥去上学的时候，有点想他。”后面这句声音更小了，但大家都听到了，笑声一个个响起。

　　“看来我们早早这一年，是开心远远多过不开心呀。”舅妈总结道，“这就对了，新年继续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最后是几个表哥表姐七嘴八舌的问候和调侃，气氛轻松又活泼。沈照棠虽然被问得有点应接不暇，脸蛋红扑扑的，但一直努力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他能感觉到，屏幕那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实意地关心着他，为他的每一点进步和变化而感到高兴。

　　视频拜年持续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在依依不舍中结束。

　　挂了视频，沈照棠还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看着平板上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心里像是被什么温暖而充实的东西填得满满的，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觉，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摸了摸屏幕里鼓鼓囊囊的电子红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喜庆的红唐装，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幸福感，将他温柔地包裹。

　　这种感觉太幸福，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隔壁的简阿姨还有简泾阳。

　　“妈妈，我去跟简阿姨和哥哥说新年快乐！”他迫不及待地说。

　　“去吧去吧，小心点，别跑太快。”沈妈妈笑着应允。

　　沈照棠嗖地一下穿过侧门，跑进了简家。简家也布置得很有年味，贴了春联和福字。简阿姨正在厨房准备几道拿手菜，准备晚上端过去一起吃。

　　“简阿姨，新年快乐！祝您新年身体健康，越来越年轻漂亮！”沈照棠冲进厨房，大声说道。

　　简阿姨回头，看到穿着红唐装、戴着小帽子的沈照棠，眼睛一亮，欢喜地把他搂进怀里：“哎呦，我们小福星来啦，谢谢早早，早早也新年快乐，快快长高，聪明伶俐。”说着，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到他手里，“拿着，阿姨给的压岁钱，平平安安！”

　　“谢谢简阿姨！”沈照棠开心地收下，又眼巴巴地问，“阳阳哥哥呢？”

　　“在楼上呢，去找他吧。”

　　沈照棠咚咚咚跑上楼，推开简泾阳虚掩的房门。简泾阳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零星亮起的灯火。他今天也穿了一件深色的新毛衣，显得肩宽腿长，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沉静。

　　“阳阳哥哥！新年快乐！”沈照棠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祝哥哥新年学业进步，心想事成！”

　　简泾阳低头看他，沈照棠一身红衣，衬得肤色如玉，帽子上小小的绒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很可爱。

　　他眸光微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比简阿姨那个略薄一些但依旧厚实的红包，递到沈照棠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嗯，新年快乐。给你。”

　　沈照棠惊喜地接过红包，甜甜地道谢：“谢谢哥哥！”他想了想，又从自己唐装的小口袋里，掏出一颗沈妈妈给他准备的金币巧克力，郑重地放到简泾阳手里，“这个给哥哥，甜甜蜜蜜。”

　　简泾阳看着掌心那颗金灿灿的巧克力，又看看沈照棠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下，将巧克力收进了口袋。“谢谢。”

　　【亲密度+1。】

　　夜幕彻底降临，两家的年夜饭合并在沈家宽敞的餐厅里进行。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芙芙也被简阿姨抱了过来，脖子上系了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蹲在专用的软垫上，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类。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举杯庆祝。沈爸爸领头说了几句祝福和感谢的话，祝福新的一年大家平安喜乐，尤其是祝早早健康成长。气氛温馨而热闹。

　　沈照棠吃得很开心，小肚子都鼓了起来。大人们聊着天，看着春晚，时不时发出笑声。简泾阳话不多，但也会应和几句，目光偶尔会掠过坐在他旁边开心吃饭的沈照棠。

　　快到零点时，外面的鞭炮声和烟花声逐渐密集起来，将电视里春晚倒计时的声音都掩盖了下去。

　　“走！放烟花去！”沈爸爸起身，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适合小朋友玩的仙女棒和小型烟花。

　　两家人一起来到院子里。简泾阳帮着沈照棠点燃了一支仙女棒。滋滋的声响中，绚烂的金色火花瞬间迸发出来，在沈照棠手中挥舞出明亮的光弧

　　“哇，好漂亮！”他欢呼着，像个小太阳，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用光弧画出各种图案。

　　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远处近处，鞭炮齐鸣，烟花满天。漆黑的夜空被无数璀璨夺目的焰火点亮，五彩斑斓。

　　“新年快乐！”大人们互相道贺，笑声融在震耳欲聋的喜庆声响里。

　　沈照棠停下挥舞的仙女棒，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满天盛放的烟花。身边，是爸爸妈妈温暖的手，是简阿姨含笑的脸，还有简泾阳静静站在他身侧的身影。

　　一股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冲撞着他的胸口，让他鼻子发酸，眼睛却亮得惊人。

　　“新年快乐。”他轻声说道，对着漫天烟花，对着身边所有爱的人。

　　放完烟花，回到温暖的屋内，大家又吃了一些象征交子的饺子。

　　沈妈妈提议拍一张大合照，两家人一致同意。

　　于是，沈爸爸沈妈妈揽着沈照棠站在中间，简阿姨站在沈妈妈旁边，简泾阳站在沈爸爸旁边，连芙芙也被抱起来，蹲在沈照棠的怀里。在客厅贴满福字、摆着金桔的背景前，对着沈爸爸架好的相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咔嚓！

　　镜头定格下了这个除夕夜最温馨圆满的画面，红火的装饰，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幸福，以及被簇拥在中心，笑得合不拢嘴的沈照棠。

　　旧岁至此而除，明日另换新岁。

　　沈照棠想，往后的每一年，他都要像现在这样，和爱的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