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Chapter 42 ...
-
最冷的那一天,新年到了。
顾含烟给陈辰和徐游礼那一堆小的,都发了个小红包,祝她们高考顺利,收了红包之后,她们在群里噼里啪啦地发感谢的表情包。
顾含烟笑了笑。
堂哥一家驱车夜晚来了顾含烟家吃饭,他们来的时候,还是顾含烟开的门。
“堂哥堂姐来啦!”顾含烟摊手,“红包红包!”
“哪有年初一发红包的啊,”苏远初轻打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再说我又没结婚,给你什么红包?”
“不结婚就不能给红包啦?”顾含烟趾高气扬地说道,“那你就赶紧结婚啊。”
“我懒得理你。”苏远初朝她撇了撇嘴,从小院里进去了。
顾含烟切了一声,又殷勤地望向堂姐:“堂姐......”
“对不起,”苏远黛摆出一个警告的手势,“我们不是很熟。”说完她也进去了。
苏爸苏成慕在后头提着一袋两袋的东西,笑得很慈祥。
“姑父你看他们!”顾含烟挽着他手臂,也把他拉进客厅去了。
吃饭期间,他们又说起苏远黛结婚的事情。
苏远黛:“酒席在杭州办,到时候含烟过来帮忙啊。”她朝顾含烟挤眉弄眼一番。
顾含烟比了个OK的手势。
顾爸道:“没想到一眨眼就结婚了啊。我看你们看着都很小的样子,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顾妈对他笑道:“你也知道你老。”
苏远初微微一笑:“二叔不老,看着都很年轻。”
顾含烟:“那我呢?”
苏远初:“你没法看。”
“......”
顾妈夹了只虾在碗里剥,随意道:“话说回来阿黛男朋友很帅啊,也是杭州人吗?”
顾含烟吃饭的动作愣了愣,她怎么知道张迟淮很帅的?
之前见过?
苏远黛点点头,又献宝似的把手机递给她看:“二婶,这是近照。”
顾妈细细瞅着,忽然就笑得很花痴:“又帅了啊,这孩子可真好看。”
苏远黛乖乖点头:“是啊,也是含烟同学来着。”
苏远初不知道咋地,不屑地切了一声。
苏远黛啧了他一下,推了推他胳膊肘,苏远初才又很不情愿地摆出一副假笑的脸。
苏成慕语重心长道:“这孩子来过家里几次,我看这孩子挺周正的,也对啊黛挺好,所以他们愿意结婚就结吧,也老大不小了。”他话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明显低下去了。
苏远黛哎呦了一声,给苏成慕碗里夹了块肉。
顾含烟适时出来调节气氛:“对啊,都老大不小了,再过几年都......”
“你吃你的饭吧。”苏远黛塞住了她的嘴巴。
饭后,他们去了附近的小道上放小烟花,周围安安静静的,他们手里的烟火显得异常明亮。
他们几个都已经长大了,早就失去了小时候一起玩炮竹烟花的乐趣,一个两个蹲着站着在路边,手松松散散地握着,看着烟火燃烧,然后掉落在地。
苏远初的表情,尤其落寞。
顾含烟又笑了:“堂哥~”
苏远初哎了一声,打断她:“你别说话。”
苏远黛无奈地摇摇头,目不斜视道:“苏远初,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有恋姐癖啊?”
“你有病啊,去去去,”苏远初把烟火棒丢在地上踩熄灭,“别烦我。”
苏远黛和顾含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苏远初皱着眉,语气很不友善,“成天到晚就知道笑。”
“你不看我,知道我笑你啊。”苏远黛回怼道。
“......我懒得跟你扯皮。”苏远初往回走去,“走了。”
他刚走两步,发现前面有个人,又停下了脚步。
顾含烟愣了愣,随即也站了起来,看着遥遥相望的两个人。
苏远黛茫然,回头看了一眼,啊了一声,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顾含烟,眼神来回扫视着,表情可算是千变万化。
顾含烟小跑到郑亦肖身边,“你怎么来了。”
“家里吃完饭,打算去外面看看,”郑亦肖示意了一下院子,又看了一眼苏远初,淡道,“......堂哥,好久不见。”
苏远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含烟,苏远黛了然,把顾含烟给扯走了。
顾含烟呆呆地看了他们一眼,木讷道:“有什么好好说......”
苏远黛又扯她走快了些。
“堂姐......!”
“快走吧,你留在那有什么用,”苏远黛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那万一动手怎么办?”
“没事,打就打呗......”
“......”
小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远初先走近他。
然后一拳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的左脸上。
郑亦肖没做好准备,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他的脸抖了抖,抬手将唇边溢出的血一把抹掉,对他这一拳毫无怨言。
“你他妈还有脸来?”
“......”
苏远初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猛地将他摁在了墙上,怒目而视:“难得她爸妈那么喜欢你,你他妈都做了些什么?!”
郑亦肖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着头。
“她那个时候才刚成年啊......”苏远初手微微发抖,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
郑亦肖抬眼,看着他的眼神早就没了前几年的年轻气盛,以前说两句骚话就能够轻易打起来的日子,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他有能力对她好。
也不会在嘴上逞能。
“我对她......”
“你他妈别说什么会对她负责,会对她好,要真是这样,”苏远初看着他嗤笑了一声,漠然一把松开了他,“前几年还能分开?!当小孩子过家家啊?!”
郑亦肖踉跄地站了起来,指尖微微发颤,“......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苏远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虽然他看他很不爽,但也明白这男人不是个能低头的主,骨子里是又倔又傲,前几年打篮球划伤他小腿这么长一道,也没有吭声半句。
权当是打完就算了。
而此刻,他直视着苏远初,眼神里无比坚定虔诚,看得苏远初都不由得一惊。
苏远初发泄无能,只能从隔壁小卖部买了包烟,然后愤愤地点上一根,夹在指尖燃着的香烟缓缓向上飘了起来,白烟入夜幕,冷夜入人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是我妹。”
郑亦肖眼睫微颤,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说道:“我明白。”
“前几年她还吃过抗抑郁药,你他妈肯定也不知道吧,”苏远初冷笑了一声,然后又猛地吸了一大口,轻烟从他嘴里缓缓放出,“也是,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就只有他知道。
郑亦肖微微一愣,猛地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苏远初扫了他一眼,“真是拜你所赐。”
郑亦肖颤巍地问道:“是因为我?”
“不然呢?”苏远初把烟扔掉,讽刺道,“真是给自己长脸了。”
郑亦肖的黑色大衣,被白色残破脱落的墙皮给蹭了一大块,弄得好不狼狈,加上他表情落寞哀然,活脱脱一个为情所困苦不堪言的落魄男人。
苏远初冷冷道:“郑亦肖,你好自为之。”
等苏远初回来,顾含烟连忙问道:“堂哥,你.......你们没事吧?”
苏远初:“没事。”
苏远黛闻到了一点烟味,皱眉道:“不是说不碰了么?”
“......没忍住。”
顾含烟眨了眨眼,问道:“他呢?”
“走了吧,”苏远初坐在一旁,打开电视机,不自在道,“不知道。”
见他们气氛奇奇怪怪的,在厨房里洗碗的顾爸探头问道:“咋了你们。”
顾含烟摇摇头:“没事。”
没一会,顾含烟好像按捺不住一般,起身拿起旁边的包包,向外走去,苏远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苏远黛给摁了回去。
苏远初看了她一眼,急道:“姐,你......”
苏远黛哎了他一声,皱了皱眉,“苏远初。”
苏远初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情一直都阴云密布,难以褪去。
-顾含烟去了他家。
里面灯火通明。
顾含烟打他电话,嘟的一声之后,接了。
“喂?”
“在呢,怎么了。”他语气轻轻的。
“我在你家楼下。”
那头顿了顿,然后听到了走动的窸窣声。
“等我一下。”
没一会,听到门开了的声音,然后见他从大院里走了出来,见到她,给她围了毛巾,又披上了毛茸茸的大衣。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郑亦肖沉吟片刻,说道,“你堂哥走了?”
顾含烟见他嘴角上的伤,一时间难以言语,她眼睛红红的,“没有。”
见她低着头,郑亦肖也不太能看清她的神情,于是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见你走了,怕你乱想,就来了。”
“我能乱想什么,”郑亦肖失笑,弹走她头顶飘落的雪花,“我脑子又不是珍珠奶茶。”
“......”
“我表哥他们来我家吃饭,见我突然不在,就叫我回来了,”郑亦肖见她好像不太相信,又加重了些语气,笑道,“就是这样。”
“表哥?是封湾老师她们吗?”
“嗯。”
“那我待会也见见他们。”
“现在不合适。”郑亦肖难得笑意盈满眼里,“下次吧,正式些。”
顾含烟点点头:“好。”
郑亦肖沉默良久,还是觉得把话说清楚一些好,他认真地看着她:“顾含烟,我们分手之后,你是不是......生病了?”
顾含烟愣了愣,把脸埋进围巾里,没说话。
郑亦肖牵着她的手,眼睛也红了:“是吗?”
顾含烟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们不要说以前。”
“好。”郑亦肖把她抱紧在怀里,鼻子发酸,生怕弄疼她,“但以后,都要告诉我。”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顾含烟也慢慢圈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