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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负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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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圩的婚礼办得很热闹,他微笑着携新娘走在客人中间敬酒,宾客们百年好合的祝福着他,他也只是微笑,轮到季邙的父母,非圩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就当这是他和他的婚礼,就当这对老人才是他的岳父母。
季邙父亲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非圩听到电话那头大声叫喊着:“你儿子出车祸了,在XX医院抢救。”
周围的世界突然嘈杂起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奔跑,还有人在拉扯他,仿佛不在此间,非圩猛地脱下外套摘掉胸花,扶着季邙的父母,“我跟你们去。”
他们在医院等了很久,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非圩颓然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想到季邙昨日的话,“我知道你没勇气,所以我不奢望,你走吧,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没事的话…..就不要再见了。”如果真的不要再见了,也不能是这种方式,绝对不能!
好不容易等医生出来,非圩只听到那句,“对不起……”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再也听不清了,浑浑噩噩中看到季邙的母亲晕倒了,他下意识的扶住,却一个趔趄,差点连自己也摔倒。
有人推着季邙出来,非圩不由自主的跟上,拉住车子一动不动,那人推了几次都推不动,这种场面见多了,想劝劝他,“这位先生,我理解……”非圩猛然抬起头,眼里的恳求让人不忍侧目,那人默默的放开手站在旁边。
非圩的手颤抖着摸上季邙的脸,隔着布料轻柔抚摸,这布是他唯一自欺欺人的东西,不揭开就能想象季邙只是在沉睡,“季邙,我是非圩,我来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是非圩?手术中季先生醒了一次,让我问一个叫非圩的人,‘如果他能醒,你有没有勇气?’”
“有,我有……”非圩抱着季邙已然冰冷的身体,终于泣不成声,“季邙!”无望的嘶吼响彻整个楼道,这一回,换他的癫狂如野兽,换他的懊悔终生。
他喜欢用手拍他的脸,他喜欢凝望他的侧影,他们曾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是他最后一次看他的脸,天人永诀,求不得,然后终于爱别离,人生八苦,最终极也不过是绝望而已。
“我爱你。”只是晚了,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回望。
谁说爱情无对错,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非圩的这一生是悔不当初,季邙再也没有醒,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新婚之夜,他站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对新婚的妻子说:“对不起,我这一生第二对不起的人是你,最对不起的那一个,已经走了。”
妻子勉强笑着,“我和你一样不是为了爱情结婚,如今看到你的样子,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没有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只有那一个人。”那个婚宴上没来的人。
妻子走了,非圩瘫在地板上,“邙,我终于,只欠你了......”
岁月如梭,白云苍狗……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非圩抱着怀里的书寻求温暖,那本书的某一页有一句话,“别后悠悠君莫问,无尽事,不言中…..”那句话下面是季邙的亲笔,“圩,我的心,你看到几分?”最下面是非圩的笔迹,写的时候泪流满面,字迹已然不清,“邙,满分。”
时光悠悠,唯思念不老,已显老态的非圩抱着一本书溘然长逝,临去前,他看着某一处喃喃呓语,眼神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你来了……”
爱了他一生,负了他一生,如今他去寻他了,他还在等他吗?
别后悠悠君莫问,无尽事,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