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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直很安静 ...

  •   我和桠枫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好朋友。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很牵强,但我想这也是唯一可以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们这两个差了很多的人能成为朋友的原因。现在我们读高中了,还是一个学校一个班。桠枫很无奈的看着我,很沮丧地说:“看来我又要每天面对一张了无生趣的脸了!”
      了无生趣的脸,虽然听上去让人觉得很生气,但对我来说真是很贴切的形容。因为我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已经“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来廉价的甩卖我的感情。你不懂我的快乐,所以请你不要来做无谓的附和;你不懂我的忧伤,所以请你不要来贩卖你的同情。桠枫说我是个有臆想症的自恋狂,要不然怎么会把别人想得如此不堪。他说他很庆幸也很悲哀,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上高中的日子除了比以前更繁忙以外就没有什么更多的改变了。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让自己成了新班级的异类,独来独往,默默无闻。现在,就连桠枫都很少理我,也许他真的是已经厌烦我这张了无生趣,死气沉沉的脸了吧!心里很难过,毕竟回头看看过去的十几年,除了桠枫,我的确没有第二个朋友了。
      晚上放学前我在桠枫的抽屉里留了张纸条,告诉他我今晚在学校对面的巷口等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和他说些什么,甚至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很自然地,我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
      放学的时候,桠枫在我手上塞了张纸条就飞快的走了。他说他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我不要等他了。我急忙追下楼去,却发现桠枫的单车上载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他们有说有笑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很重要的事”。心开始隐隐作痛,我忽然明白,在不知不觉间,我对桠枫的感情已经变质,不再是单纯的朋友。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男女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微妙,很容易就越位。所谓的红颜知己或是蓝粉知己又有多少能够站在恰倒好处的位置关心对方。要是双方都处在了越位的位置上也许还能成就美满姻缘一段。可是,假若只有一方越位了,就连最初的友谊,都可能荡然无存。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单车上的美少女,而是因为我知道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爱我的人。如果不想失去,我只能在已经处在越位的位置上保持沉默,将这份爱深深的埋在心里。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看到桠枫神采飞扬地在和他的兄弟们谈论着昨天晚上的美妙经历。看到我进来,他便递给了我一个许久未见的微笑。于是,周围的人都开始起哄。我的脸开始微微的发烫,然后很努力的白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不知道老师在讲些什么。满脑袋里都是桠枫的笑脸。我能够很好的控制我面部表情,可我却无法抑制我的思绪泛滥。他又开始对我笑了,可却是因为另外一个女生。我很想释怀,我无法释怀。
      放学了,我没有像平常一样很快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中心广场。夜空里群星闪耀,那里一定有一颗是属于我的。只不过,它应该很远很远,在几十亿甚至是几百亿光年远的角落独自闪着微弱的光。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就在我要开门的时候,桠枫出现在我面前。原来他一直在这里等我。
      他责备我说我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我说我去看星星了。
      他说我一个人去看什么星星。
      我说我很久都没有抬头看天空了,很怀念,所以就去了。
      他无言。
      接着他问我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生他的气。
      我笑了笑,说自己虽然古怪,但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度量小的人。今天晚上真的很怀念星星。
      桠枫叹了一口气,他说以后一定不要这样了,现在坏人多。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背影在昏黄的街灯下渐渐拉长,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渐行渐远。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迷恋上了《仙剑奇侠传》。赵灵儿和李逍遥的爱情固然让人唏嘘不已,但我最心疼的确是永远的二号林月奴。我不厌烦的将游戏的进程停留在逍遥和月奴寻找灵儿那一段,我希望这样的状态永远继续下去,只有逍遥和月奴。可故事早就有了结局,任凭我的游戏还停留在繁华的苏州城,它也不会改变。月奴最后还是会死在锁妖塔。
      月奴是悲哀的。虽然逍遥对她有很深的感情,虽然逍遥和她约定要“吃到老,玩到老”,但注定李逍遥爱的只有赵灵儿。他们只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林月奴对李逍遥,正如我对桠枫,只能看着我爱的人爱别人。只要在他身边,就算是牺牲也是值得。
      不过,自从上次在我家门口被我冷落了一把后,桠枫对我倒格外关心起来。不用送他女朋友回家的时候,他就会陪我一起走。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口若悬河,我静静聆听。有的时候他也会跟我讲到他的女朋友。他说她笑得很可爱,他说善解人意。总之每次提到她的时候,桠枫都会神采奕奕。
      他是爱她的,而我也是爱他的。只不过对他来说,她是灵儿,我是月奴。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有的上曾经,才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转眼间寒假到了。感谢市教委体恤民情,颁布了严禁非毕业班学生假期补课的禁令,我有了一个美好的悠长假期。虽然作业还是很多,但只要不用呆在学校,我就会觉得很满意。
      窗外雪纷纷扬扬,大朵大朵的往下落。桠枫很喜欢这样的风景,他说雪花让人眩晕。他说他以后一定要去塞北看世界上最美的雪。可我不这么认为,我喜欢温暖的南方,我总觉得雪花是上帝的头皮屑,白花花的,很恶心。在窗边偷偷的笑着,还记得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比喻的时候桠枫把塞进嘴里的雪全都吐了出了,满脸通红的样子很可爱。
      桠枫回老家了,一个永远不会下雪的南方城市。偶尔会看到他在我的MSN上给我的留言。他说很感谢老天给了他这个假期,虽然他错过了今年最美的雪,不过他终于可以过一个不用天天面对我这张了无生趣的脸的假期了。
      整个假期都过得很悠闲,除了那些该死的作业让我有些郁闷外,一切都很好。至少知道桠枫回来之前,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桠枫回来的时候带了说给我带了礼物。于是我很高兴的去找他,可没想到他居然还叫上了他的女朋友。桠枫分别把礼物递给了我和那个女骇,然后我们分别拆开。女骇的是一方很秀丽的纱巾,很浓的江南味儿,很趁她白净的肌肤。而我的则是一幅很精美的苏绣。
      桠枫看着我们傻傻的笑着,问我们是否喜欢他送礼物。
      我点点头,可那个女孩却闷不做声什么表示都没有。
      桠枫问她是不是不喜欢纱巾。
      女孩摇摇头,她说她很喜欢,不过她更喜欢我手上的苏绣。她很温柔的问桠枫,能不能把我的苏绣也送给她呢。
      桠枫很为难地说怎么能把已经送出去的礼物要回来呢?他保证他下次一定为她带回更美的苏绣。
      可女孩却把嘴巴嘟起来,说她就是很喜欢我手里的,她要,她一定要。
      桠枫很为难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让我先开口。
      我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当友情和爱情发生碰撞时,我很想知道桠枫会选择哪一边呢!
      终于,桠枫还是轻轻地从我手中拿过了苏绣,他说他真的很不好意思,他下次一定会为我带回更大,更精美的苏绣。他的脸通红,他的声音很小,他把那原本属于我的苏绣递到了那个女孩手上。
      女孩笑了,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很好看。我突然想到了雪花,在桠枫眼里是风景,而在我看来却是上帝的头皮屑。
      晚上桠枫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次狠狠地挂了他的电话。还要说些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听不进去。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只想安静的爱着一个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么,我只能更安静了,不奢望遥不可及的爱,只希望自己不再受伤。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孤僻了,就连桠枫我也懒得多看一眼。到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桠枫很意外地选择了理科,而我留在了文科班。终于不再是同班同学了,有时候看到行色匆匆的桠枫真的很想问他,不用看到我了无生趣的脸他是否觉得快乐。
      日子像灰尘一样的越积越厚。一年,两年,三年,都过去了。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走向高考的战场。我的秘密就快守到终点,从此以后,我会忘了我曾爱过一个叫桠枫的男孩,我会忘了我们曾是那么亲密的朋友。
      可意外总在结局即将到来的时候发生。
      那天天很蓝,云朵也很漂亮。我站在走廊上复习着历史。突然,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光亮。抬头一看,是桠枫。
      很久都没有仔细的看过他的脸了。两眼通红,憔悴了很多。
      他说,陪我聊聊天好吗?
      我扬起了手中的历史书告诉他我很忙。
      真的要这样冷漠吗?
      你还是回去复习吧,马上就要考试了。
      真的要这么冷漠吗?
      对不起,我要复习。
      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直到晚上,他的同学跑来告诉我,说桠枫喝醉了,他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
      看到桠枫的时候,他就像一滩烂泥坐在中心广场。他告诉我他爱的那个女孩有了新的男朋友就不要他了。他说他是那么的爱她,为什么她还会离开他的身边呢?他说他们在一起许下了天长地久的啊,他们说好要考一所大学的啊!怎么就这么快呢?还没有真正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此刻的桠枫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很泪流满面。我心里的坚冰在桠枫的眼泪中彻底溶解了,压抑了三年的感情在心中汹涌澎湃。
      秘密到底还上没能守到最后。
      结果可想而知。
      月奴即使没有死在锁妖塔里,也不会改变逍遥对灵儿的爱。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有的上曾经,才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高考后,我到了南方的一个城市读大学。而桠枫,终于去了他向往的塞北。我们不再有联系,有的人相见不如怀念。偶尔,我还是会看到桠枫在我的MSN上的留言和很多有关塞北的雪的照片。
      很多年以后我在塞北遇到了桠枫,他说他没想的到他最想念的人居然会是我。他说他看雪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个关于上帝头皮屑的比喻。他说他所以当初选择读理科是因为害怕看到我,他总觉得他最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轻轻地笑了,往事具往,云淡风轻。我说南方的温暖让我早就已经忘了在那个每年冬天都落满上帝头皮屑的城市所发生的故事。我告诉桠枫,很快我就要结婚了。
      恭喜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从此我们天各一方不再有交集。桠枫再也没有给我的MSN留言,再也没有给我看塞北的雪。正如我对他的爱,他仿佛不曾来过我的生命,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直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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