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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妈的孽缘(六) ...
顾锦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林冬言在我之前的女朋友。
至少,在遇见齐忍忍和许静之前,我一直把顾锦当成自己的好朋友看待。
顾锦是个哀春伤秋的人,身为房地产商女儿的顾锦,有着和她那个大腹便便的父亲不一样的书香气,所以在恶俗的上流社会定亲中,林冬言的爸爸一看就看中了这位堪称现代版的林黛玉。
后来顾锦开玩笑似的跟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交代下故事的时间和背景,当时正在流行红楼梦和骨感美。
我恍然大悟的点头。
众人十分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顾锦这种豪门千金会和我这种人成为好朋友,并且,对于这个问题,我本人也感到十分的疑惑。
直到顾锦死于她十六岁的那场心脏病后,我和新一代的豪门千金齐忍忍成为了铁哥们,才有点明白了。
齐忍忍当时晃悠着她纤细的小腿,和我肩并着肩坐在公寓的阳台上喝酒,她吼完了一首《大刀向鬼子们砍去》,豪迈的用啤酒瓶砸到了路过楼下的政教处主任,才迷迷糊糊的靠在我肩膀上,说:“苏阑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看着你那样子不要命的傻冒劲儿,我就会觉得自己太懦弱了……”
楼下的政教处主任摸了摸自己被砸痛的脑袋,抬头欲骂,却在听见了齐忍忍的声音之后,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匆忙的离开了。
看着喝的醉醺醺的齐忍忍,我想起了当年顾锦对我说的话。
她说,虽然婚事是父母给定下来的,可是她是真心的喜欢林冬言,喜欢那个站在风尖上的干净少年。
她知道林冬言对我表白之后,只是笑着说,苏阑啊,虽然我心里不太舒服,但是终究比他一辈子孤单一个人的好。
她死前的那个晚上,用着她弹钢琴的好看的手指从我的脸上滑过,她说,苏阑,不要以为是你抢走了林冬言,一切都是他自己安排的,你要小心……
她说,冬言他只是个孤单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份安稳的感情,所以你千万不能背叛他……
她说,苏阑啊,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喜欢的俩个人在一起了,我很欣慰的。
她说了很多很多,那个晚上的她精神格外的好,一直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从她第一次遇见林冬言,第一次和林冬言弹钢琴,第一次看着林冬言把她做的东西吃下去,看着林冬言在雨里等着我的回应,看着我一直拒绝林冬言,看着林冬言痛苦不堪。
只是,第二天,她就死于了心脏病。
那个清秀美丽的女生,在死前,死死的拽着我的手,她没能开口,只是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含着泪水看着我。
再后来,和林冬言在一起的日子,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一些以前没有注意的事情。
例如说,曾经的那个扬言要我走不出圣华高中校门的女学生,第二天再看见她的时候,她胆怯的坐在轮椅上跟在她的父亲身后,据说是不小心从学校几百阶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例如说,曾经的那个在背地里说我坏话的学生,据说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是拔尖的,却在高考中,连一所三流学校都考不上。
再例如说,那个曾经甩了我一巴掌的教务处主任,第二天就被官官相护的学校开除了,并且,没有任何学校再录用他。
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太敏感,林冬言即便是再有钱,身为一个学生的他,绝不可能办到这些事情。
这些恶俗的事情,被我强行压制在脑海里。
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些事情,我绝不会想起。
在我车祸之后的第二个星期,我的母亲,在工厂失事,终身只能坐在轮椅上,父亲带着家里全部的钱,离开了我们。
这一切,都是在我出院之后才知道的。
以前的一切,都在我脑海鲜活起来。
我站在顾锦的墓前,笑着说,的确,林冬言不是个简单的人。
笑着笑着,忽然的泪流满面。
那些被尘封了许久的回忆,被挡在我身前的这个少年全部的激活,我弯下身去,捂着眼睛不去看林冬言和这一切。
身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抬头,看见了林冬言。
我们之间,总是这样的姿势,他的脸永远是背光的,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而我,总是宛若重臣朝拜似地,朝拜着他。
“苏阑啊……”
他开口,声音有点苦涩。
我抬起酸涩的头看着他,可是,直到我坚持不住这个姿势,也没能等到他说出最后的话。
站在不远处的金蓉蓉一声惊呼,就让他停止了他的发言,回头朝着瘫软在地上的金蓉蓉跑去。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安慰着自己,没事,我是在帮这个干燥的城市,湿润下空气。
时间太蹉跎,渐渐的总是能治好伤口。
有些伤痛,时间久了。
就不会像以前那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是,它始终存在那里。
——2010.12.12 天已经全黑,抱着被子,有些微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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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妈的孽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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