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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凤栖宸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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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天诀门的规矩你知道的,该怎么做不用本宫明说了吧?”岳杉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人,慢慢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戒指。君隐坐到了她的身边,“皇后,这是在后宫,不是在天诀门?”
岳杉靠在君隐的怀里,手指头慢慢的在靠近心脏的地方一圈一圈的画着:“怎么?皇上心疼了吗?”君隐还没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岳杉就已经猛的起身了,“走,回宫。”
惠妃站在地上不敢起身,直到岳杉的清冷的声音传来:“你的命先记下,告诉你主子,想和本宫过招,最好明着来。”
“你们俩先退下吧。”君隐对着跪在地上的惠妃和已经呆在座位上的蓝昭仪说道,不带一点情绪的。太后冲她们一点头,她们俩便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你执意接她出冷宫——立她为后,并且嘱咐哀家不要和她正面冲突的时候,哀家就知道她的背景不会简单,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所以即便是满朝大臣都反对,哀家还是支持你的决定,只是没有想到皇后的背景竟会如此的复杂——”
“现在外有北月和南楚虎视眈眈,内有丞相和太傅两股势力,朕需要她的势力。”君隐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在了桌子上,极有节奏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她这样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太后的胸口起伏着,手指也不住的发抖。
“母后稍安勿躁,目前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等到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朕自会好好地和皇后算算。”君隐起身离开,身影刚刚离开,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便应声倒地,四分五裂。
凤宸宫中,万籁寂静,只有书房一盏孤灯,点点的闪烁着,
“怎么?不是兴师问罪来了吗?这么安静?”岳杉怀里抱着一个小暖炉,靠在暖塌上绣着花。
“你在玩火。”没了再翊坤宫的隐忍,君隐的情绪不再隐藏,一手掐住了岳杉的脖子,眸子渐渐变成了银色,同月光一样皎洁的色彩。
“是吗?臣妾从小玩过很多东西,就是没玩过火,不知道这火玩起来,会是什么样的?”话还没有说完,鲜血的味道便一点一点的流进了嘴里,一个带着怒意的极尽缠绵的吻。岳杉也不躲,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银眸一点一点的变回正常的眸子。
“惠妃的身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看着面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女人,君隐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他自认为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但是这样嚣张这样跋扈的女人还是第一次遇见,即便她有嚣张有跋扈的资本,但是却从来不懂得隐忍为何物。
“或许比皇上早一点。”
这个女人居然连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都知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
君隐还在发呆的时候,岳杉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内室中想起,不远处的熏香炉子烟雾袅袅,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四周。
“按兵不动,惠妃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是不会容许办坏事情的人活下来的。”君隐靠在窗前,看来同室操戈是避免不了。
“惠妃的命我保下了,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棋子的。”岳杉玩着他漂亮的手指,修长的手指,虽然知道他的剑术非凡,但是白嫩的手掌上却是连个茧子都没有。
“随你。”君隐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们之间或许没有爱情,但是目前还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而且不可否认,岳杉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第二天醒来,岳杉像只小猫一样的缩在君隐的怀里,君隐轻轻的拿开她圈在他腰上的手,然后起身更衣。
“不要打扰皇后,派个人到翊坤宫去,就说是朕的意思,皇后这半月不需要去向太后请安。”束好头发之后,君隐梳洗一番,看了看床上依旧睡得香甜的女人,转身离开。
君隐离开的瞬间,岳杉睁开了眼睛。
双叶拿着衣服站在一旁:“娘娘。”
“替本宫准备沐浴。”
沉入了水中,让水一点一点的漫过自己,她是知道的,在君隐的心里,她只是一味解药,只是一颗棋子。一味解他千年寒毒的解药,一颗用来对付内忧外患的棋子。
但是,她不在乎。
溅起的水花,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在木桶之中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六年前,
天诀山,
“师父,你真的觉得我可以接管天诀门吗?万一毁在我的手上怎么办?”十四岁的岳杉一身黄裳像只蝴蝶一样的在几根绳子之上来回的行走着,脚步轻盈,如履平地,犹如仙子一般的。
玄天坐在藤椅上摇晃着,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徒弟,频频点头:“杉儿,你的武功修为已经远在师父之上了,这个门主你当之无愧。”
即便师父如此说,那时候的岳杉心里却不想接下这个重担。即便在江湖人的眼中,天诀门的门主,那是和皇位一样诱人的权势和地位,但是在她的心里,这只是个麻烦。
“师父,我真的觉得其他人更合适,比如说血影,风影,云影,月影,他们的武功都那么的厉害,而去毒术,谋略都远远在我之上,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懒,不爱动弹,当门主以后就没有时间玩了?”
玄天知道论武功,论谋略,论用毒,不是没有人可以超越岳杉,但是岳杉先天的百毒不侵的体质却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
“好,师父答应不逼你,但是如果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玄天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狡黠,一闪而过让人琢磨不透。
慢慢的浮出水面,倏地起身,接过宫女手中的衣服,穿戴整齐。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那个老头了?
惠仪宫里,惠妃遍体鳞伤的倒在了床上,气息微弱的似乎已经察觉不到了。宫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让双叶封锁了消息,打发了惠仪宫的宫女和太监,将见到惠妃死相的人统统处理了之后。
岳杉推开门,看着躺在自己面前‘死相’极其凄惨的女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猛的撬开她的嘴巴,脱下手中的玉戒指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拿出贴身的小刀划破手指,将血一点点的滴在了玉戒指上,玉戒指的颜色一点点的便红,最后浓的像是墨一样。
惠妃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涣散的瞳孔重新聚在了一起:“门主?”
拿出她口中的玉戒指,然后用水重新洗干净,带回了自己的手上。“醒了啊?”
惠妃的声音很虚弱,小的几乎都听不到,岳杉握住她的手,探了探脉搏,五脏六腑都没事,看来她的血还真是管用。还好,她料准了那个人的喜好,能够用毒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用别的方法,多少年了,还是没变。
“不用惊讶,也不用感谢本宫,本宫不是想救你,只是想利用你,所以必须顺带着救你。”岳杉坐在惠妃的面前,手里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本宫问一句,你是想活着让本宫利用还是死了为你主子尽忠?”
岳杉喜欢利用别人,但是不喜欢强迫别人。
刀在岳杉的手上灵活的转动着,而刀刃上的血却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变成了墨一般的颜色,不复之前的殷红。惠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就是百忧草滋养长大的药人之血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有血的腥味,却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扑的,惠妃跪了下来:“但凭门主吩咐。”主子既然狠心的想要取她的性命,那她又何必念及旧情。
“很好。”岳杉将匕首丢到了她的面前:“本宫不喜欢你这张脸,所以,你自己动手吧。”
惠妃看这儿地上的匕首,再看看阳光之下岳杉那张淡漠的脸上,没有起伏,没有温度,仿佛就在述说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的,那样的神情和主子简直如出一辙,不,是更甚一筹。但是,惠妃慢慢的捡起地上的刀,一下一下的划在自己那张也曾令花谢月闭的脸上,血顺着脸的轮廓慢慢的流了下来。
鲜血淋漓的脸,已经不复曾经的倾城绝色,鳞次栉比,令人望而生怖。
“醒了,从今以后你就叫双魅,和双叶一起跟在本宫身边,记住,在人前,你只是个哑巴。”岳杉起身,让双叶照顾她,等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再带着她到凤宸宫,而她则要去好好地善后了。
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君隐刚刚下朝和几位大臣正在商量着赈灾的事情,王公公远远地瞧见岳杉走了过来,便急急忙忙的过来拦人,他是知道的这位皇后娘娘不好惹,连皇帝都忌上几分的角色,要不是皇上交代了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尤其是皇后,他才不会主动地惹这个难缠的角色。在宫里当差久了,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眼色的本事可是一绝。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王公公猫着老腰一路小跑到岳杉的面前。
岳杉难得的出手扶了扶他起身:“公公请起,皇上在吗?”
王公公一脸难色的看着面前的岳杉,岳杉依旧笑着,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娘娘,皇上和几位大臣正在议事,这会儿恐怕没有时间见娘娘,娘娘若是不着急的话,可否待会再来?”
这是商量的语气,换了别的妃子,王公公是绝对不对用这种口吻的,那绝对就是一当朝宠臣皇帝面前的红人的作风,哪里是这种低的不能再低的狗腿子的嘴脸。
“不妨事,本宫有时间,慢慢的等。”岳杉知道君隐想躲着她,但是她不乐意,不愿意,不想让他躲着她。
王公公没有想到,岳杉的态度会那么的坚决,一下子没了主意,这天寒地冻的,皇后执意站在殿外候着,万一病了,他可承担不起:“娘娘要不先回去吧?等圣上处理完之后,奴才会把娘娘来过的事情禀告圣上的。”
“不用。本宫就在这里候着。”岳杉很坚持,君隐明明答应过随她的,但是却还是放任着他的好兄弟来杀人善后,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让她很不舒服。同室操戈又如何?身为一个帝王,既然选择了坐上这把龙椅,就要有独孤而寡的自觉。
直到眼前一抹明黄慢慢的由远及近,岳杉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然后蓦地对上了他身后的那双眼睛,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原来他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