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猎人）》核桃牛奶控

8、8

　　“喂！都说了不会杀你了，你叫够了没有啊！”

　　“不要！！不要过来！！”雷欧力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就一阵恐惧，本来瑟缩在角落的身体缩得更小了。

　　“啧……”信长抓抓被风吹散的乱发，有点无奈地瞧着蹲在地上双手捂耳的某高大男人。要怎样的杀气才能把一个正常人弄成这样啊，况且他早就把先前的气全收回去了！

　　之前回到囚禁他的地方碰巧发现这个男人居然自己不声不响地逃了出来，还真是有点惊讶，但也毫不费力地抓住了对方。只是他一靠近这个男人就开始尖叫，特别是带着他离开那栋建筑时，崩溃的嘶叫声就没停过。

　　信长掏了掏耳朵，怎么也想不通，才过了两天而已，本来看着挺精神还一心求死的人怎么突然怕自己怕成这副鬼样子……

　　“你别装疯！就算真疯了我也不会放了你的。”信长恨恨地说，盯着对方的脸想看出点装模作样的痕迹来。

　　雷欧力瞪着双眼死死盯住信长的脚，防止他再靠近一步。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的汗液蒸发了又再冒出来，全身处于极度防御的状态。

　　先前那一瞬间的崩溃让他的大脑仍然沸腾着，冷静不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完全超出自己负荷程度的信息量，毫秒之间就在脑中炸开，就像每一个神经元都被对方的经脉骨骼血肉毛发占据一样，满满的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他根本无力去思考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便被信长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在他还想靠近自己时，惧怕刚才的经历重现的雷欧力本能地避开他。

　　“你不要靠过来！只要不靠近我就好，离我远一点！我没疯，也不会逃的！”雷欧力已想不起先前求死的理由，只是本能地抗拒着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精神的冲击。

　　信长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像假的，便在雷欧力两米外坐了下来，把刀靠在身上，闭起眼睛开始养神。既然不靠近他就能让他安静的话，这个距离应该没问题。之前的任务让他有些疲惫，与其去思考一个人质的精神状况问题，还不如休息够了接着带他上路。

　　雷欧力一动不动地盯着信长不远处的身体，半个小时后见对方的确没有靠近的意图，才稍稍放心地松懈了下来。又花了几个小时让狂跳的心脏和沸腾的大脑冷静，雷欧力脱力地半倚在墙边，浑身粘腻地开始试图思考其中的蹊跷。

　　的确是很蹊跷啊……之前只给平民治疗过，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极端的情况。他细细回忆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如果仅仅因为对方是念能力者貌似有点牵强，先前信长放出圆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崩溃，说明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雷欧力突然想起在走廊里刚听到信长的脉搏声时是很微弱的，之后便猛烈地增强。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觉信长身在何方，他的气呢？

　　难道说……信长用了“绝”？！

　　难道这就是诱因吗？前所未有的经历让雷欧力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他闷闷地想着，如果这也是“制约”的一部分，那他以后可真的只能对平民下手了……

　　疲惫地瞄向那个似乎在闭目养神的男人，雷欧力在心里狠狠诅咒着。到底为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事啊！

　　无意中一头撞上蜘蛛，三番犹豫下没抓住机会杀了他还反做了人质，断腿咬舌不说，偏偏还让他引发了更厉害的能力制约。如果再跟这只蜘蛛呆在一起，指不定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要逃吗？现在腿已经接上了，有了逃跑的理由，大不了被他一刀砍了，总比当人质去威胁朋友强啊……

　　视线早就一片模糊，雷欧力甩甩头，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不行了……再不休息怕会脑浆崩裂猝死，那就太不值了……

　　刚一闭上眼雷欧力脑后一直涨着的某根筋就啪一声断了，意识全无地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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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晨的第一缕光渗入这个灰蒙蒙的房间时，信长静静地睁开了眼，他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聚起气在全身做了一套运转循环，感受着通体舒畅的美好。

　　打了一个夸张又慵懒的呵欠后，信长搔搔头，拄着自己的爱刀站起身，把刀插进腰带里，两臂向后伸了个舒适的懒腰。

　　左右环顾了一下，满意地看到昨晚还吵闹不已的人此刻正安静地伏趴在墙边，身体随着呼吸微弱起伏着，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的样子。

　　在袖口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胡乱抹了把脸，信长掏出一根细细的发带，一圈圈地将这几天持续散乱着的长发朝天绑起，只留一段小小的发尾散开着。

　　靠窗注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发现天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信长微眯着眼想起了昨天玛祺说的话。

　　“你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先回去了。”

　　信长对那句“见一个爱一个”呆愣了半天才想起要暴跳如雷地回应，但玛祺早已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有些好笑地弯起一边的嘴角，却又发现哪里有那么好笑。他只是想为窝金报仇，为平生最默契的搭档，半生以来的挚友报仇而已，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对仇人的同党另眼相看。

　　信长，你就这么渴望唤回窝金的亡魂吗，他已经死了，死了好久好久了。像他们这样的亡命徒，身死魂灭便是下一刻最可能发生的事，无处慰藉，无处安眠。

　　在捕猎与被猎的致命力场中回转沉浮，一旦确定了自身的坐标，确定了步伐的速度，命运的主导权便交给了神，何时加速燃烧，何时调转方向，何时抵达终点，冥冥中的力量掌控着自己的一切，无从反抗，无从躲藏。

　　既然轨迹已然成型，那自己是否还有任何一点选择的余地？比如自愿跟随的君王，比如步调相谐的挚友，比如灵魂交融的爱人……

　　信长在久违的绵长思绪中浮浮沉沉，渐渐升起暖意的身子接受着阳光尽情地抚慰，无意中发动着缠的四周，气息萦绕。直到一声梦呓将他惊醒。

　　懒懒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幽幽转醒，像是四肢无力一般在地上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坐起，迷蒙的双眼在漫长的无神状态后终于聚焦时，信长开口。

　　“喂，你叫什么？”

　　“……………………恩？”

　　“我问你名字……名字！”

　　“……”

　　“喂！睡醒没啊？”

　　“…………雷欧力……”

　　信长点点头。

　　“现在给你第三个选择，加入旅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