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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水泽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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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西尔达女王。”
桑德拉说话间,我终于被除下眼罩。之前他们可能是怕通往这里的路被人知晓而蒙上了我的眼睛,一个法师在一队弓箭手面前就像一只羔羊。尽管如此,我大约能感觉,先是无风无浪的地下河,然后是低温岩洞,在岩洞中有不少岔道,我们乘坐的小舟转了无数次弯。他们并不是为了迷惑人而在原地绕,因为虽然弯道多但基本前进方向是不变的,浆划开的微波每一次拍击岩壁都传来真切的回声,这里真的是个冰冷的地底大迷宫。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亲眼目睹周边的景象,我们仿佛身处于一个地底的岩石森林,岩柱上不知名的矿石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无数的回廊式建筑悬空连接于石柱与石柱之间,而这些石柱立于深不见底的墨色深渊中,这里不像是水泽精灵的居所,倒像属于那些被称为“深渊的卓尔”的黑暗精灵。脑子里关于黑暗精灵的传说像山涧般细腻温柔地流过,冰凉的风夹带着泥土的气息从黑暗深处吹来,还有其他出口。
我环视一周后目光停留在面前一个女人身上。一头璀璨如星辰的金发几乎全数盘起,头上一个嵌着珍珠的藤纹冠,白色的梅尔利亚式长裙衬地她原本白皙的肌肤透明地让人产生发光的错觉。她就是桑德拉口中的“格瑞西尔达女王”。
我微微颔首致意,虽然目前样子颇狼狈并且他们看起来也不那么友好,但是身为人类的自尊使我不得不表现地更符合礼仪一些,即使我很烦这些礼节。崔斯特被他们带走了,格瑞西尔达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意思是要我别担心?谁知道呢,精灵们总是自命不凡故弄玄虚。不过我一个区区七级咒术师受到水泽精灵女王的亲自接见,倒着实让我意外了。
“就是你杀了奴拉塔吗?”她缓慢而轻盈地迈开步伐,优美地如同天鹅,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身上。即使她无庸置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性,这种眼角射出的冷光还是不能让我感到任何的舒心与惬意。
“奴拉塔?”我在脑子里翻找着姓名册,有时候我对于自己对魔法以外事物的烂记性无奈地想给脑袋敲上一根锁灵钉。这次,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
“就是那条巨龙。”格瑞西尔达张开花瓣一般的手指,一颗银色的液体自手心悬浮起来,逐渐向四周流展成一面鹅卵形的明镜,镜中呈现出的景象是一条赤色的巨龙,看来真的是被我烧着的那大家伙,不过我不觉得上古的龙族能这么轻易被杀死。
原来如此啊……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亲爱的导师,我想起给我这次出行任务的人,你着实跟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呢。什么占星术士阿斯塔伦,根本不存在这号人物,不过是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占星术是占卜法术的代表,占卜法术的惯用道具是头骨,阿斯塔伦,不就是奴拉塔的镜像拼法吗?如果没有遇到巨龙,那么没人会在意一个拜访占星术士的年轻咒术师;如果遇到巨龙,那么非败即胜:失败了,你一定会培养出另一个优秀的学生交给他这么一个获得跨级咒术专精凭证的任务,胜出了,你知道以我的个性会查找龙的一切相关资料并首先回收所有可利用的材料,其中必定有你要的东西。只是你没料到水泽精灵的插手吧?也许这也在计算之中,所以才安排了那么一个人……
“法师。”格瑞西尔达冷漠的声音从她微笑的面孔后传来,一下把我的思绪拉回冰冷的现实。
我用鼻子哼出一丝冷笑:“是我杀的,怎样?”想到自己白痴一般地被利用我心里不痛快极了。
她对于我的态度略显惊讶,随即满意地一笑,我无奈地觉得自己再次落入陷阱。“那么请您小小地动一下脑子翻译一下‘它’”。
“我如果拒绝呢?”我用平静如深水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激动,很显然某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入他们手里了,我不会放过任何接触的机会。
“那么你的战士……”格瑞西尔达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我的战士?我立即会意了,如她所愿!
“请不要伤害他!”我脱口而出,“我愿意试一试!”
“我相信你,卡兹克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虽然你只是个七级的咒术诗。”她得意的笑中潜藏着戏谑,的确对于魔法的研究,人类远不如精灵般敏感且有着先天的种族优势。所以对于柯奇维亚最高魔法学院最优秀的学生却还只通过了中立魔法机构的七级咒术考核这事儿,这位精灵族女王感到一种幸灾乐祸般的喜悦:人类的魔法,不过如此。她的消息来源颇准确,我不禁望了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桑德拉一眼,哼,演技不错。
“能为您排忧解难是我个人的荣幸。”我反唇相讥,精灵魔法再高超,瑟汀森大陆中立魔法机构最高掌权者却永远都是人类,而他们现在也想借助我的能力,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格瑞西尔达的笑容像熄灭的萤火般消失无踪,虽然只有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我得逞地勾了勾嘴角。
“实际上我们正困扰着如何找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呢。”格瑞西尔达脸上又挂上了高贵的招牌笑容,女性都是善变的生物,不论种族,我暗暗把这句话再次奉为真理。“我想有您在,这问题很快会迎刃而解吧?”
“我想会的。”我笑的颇自信。“不过能在此之前请教一个问题么?”
“请说。”
“为什么要射出那三支带毒的箭?”我百思不解的问题不止这一个,但是他们能解答的只有这一个。
“因为,首先,削弱你们的战斗力。其次,看看我们的筹码够不够份量。”她就像谈论天气一般平淡地叙述着。忽然她暧昧地一笑,让我脊背发凉“最重要的是:扰乱你的心。”
我咽了口唾液让自己镇定,事情居然能发展到这地步真是令人“惊喜”。我只好迎合她一个苦笑:“希望你们遵守诺言,治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