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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清朝夜店里的第一次群架 ...

  •   杨斯年吟诵了那么多年的“等闲识得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却不知,纳兰容若所谓的故人里却有她一个。

      许多年过去后,当岁月流逝以及人世变迁磨平了这一众少年深夜作乐的意趣,当他们沉浮于繁杂的忽明忽暗的争斗中,为了一己私利和想要守护的人而伤害彼此时,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而玩弄心机时,他们都不敢再回忆这个肆意欢笑的夜。因为他们害怕想起那春夜里一见如故的默契,把酒言欢的豪爽和吟诗作对的闲情,他们怕内心深处对每一个年少伙伴长存的爱会泛滥溢出,他们怕那好容易硬起来的心软下来,挡住他们为争权夺利而披荆斩棘的路,而那些彼此在旁的温暖的夜,因为再不复见,而显得如此弥足珍贵,在每一个被噩梦和悔意折磨的难眠之夜里反复上演,直至刻骨铭心。

      “来人,再上一壶竹叶青。”玄烨已经有些醉了。

      “三阿哥,你好酒……酒量,斯年佩服。斯年玩了这么多年……大冒险,你最棒。”我比玄烨还醉,可是天色已近三更,却一次都没整到玄烨,东珠的肚皮舞都跳了三回了。

      “服了吧,等我抽到皇上时,你就废了。嘿,你们是不是这么说的——废了。”玄烨很兴奋,几次斯年抽到皇上都没有整到他。当然他也不服气,因为他也没整到斯年。

      东珠又唤来小二:“去拿六个大瓷杯,再拿最小号的瓷杯六个,再来瓶蒙古烈酒,还要一大桶蜂蜜桃汁。咱们来喝深水炸弹。”

      耿聚忠早喝趴下了,听到又有新花样,又忙坐起来:“什么,什么蛋?”

      景寞一把拽过他来:“什么什么蛋,你是个笨蛋。”

      耿聚忠笑眯眯地看着景寞:“没错,你怎么知道我是笨蛋,我额娘也说,说我是笨蛋。嘿嘿,连你也知道了。”

      玄烨笑着拍拍耿聚忠的头:“你笨,你才不笨呢。你大哥才笨。”

      耿聚忠回头看玄烨:“我大哥笨?耿精忠是天下最奸猾的家伙。可是聪明又怎么样啊?当藩王又怎么样?我有景寞,嘿嘿。”他一把拽过景寞的手,接着说:“我有景寞,让我当天王老子都不干。”

      景寞忙抽回手,撇清地说:“谁是你的,我还没嫁进你们王府呢。”

      正说着,小二拿了酒杯过来。东珠在六个大杯里倒进蜂蜜桃汁,在六个小杯里倒入蒙古烈酒,然后景寞和我很熟练地将小杯扔进大杯中,示范个三个男子看:“这个就叫深水炸弹。尝尝。”说罢我们三人一饮而尽,蒙古烈酒果然名不虚传,从桃汁的甜腻中直直辣到喉咙里,我好久不喝酒,更觉得这酒醇香清冽。

      三个男子也照样学样,一杯下肚,桃汁蜂蜜的甘甜和之后烈酒的热辣,别有一番风情。容若赞道:“闺阁女子,竟能将酒喝出这般花样,我们男子却不如你们。”六杯深水炸弹,竟让大家都清醒起来。

      耿聚忠将左手搭在容若肩上,说:“容若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啊是宠着他们,若论大块喝酒,大腕吃肉,有谁能比得过男子。”

      玄烨爱听此话,便说:“那倒是,不过咱们有些女孩儿,痛饮一夜,仍是如此清醒呢。”我听了这话,明显是在笑话微醺的我啊,我整理精神,遂拾起桌子上的木牌,咱们再来抽牌,看我这次若抽到皇上怎么废了笑话我的玄烨。

      玄烨也来了精神,号召大家再玩。谁料竟被东珠抽到了皇上,我只抽到了三号,只听东珠说:“玩这么久了,来点有意思的吧。这次我说两个数,哪两个抽到了谁就得一起完成。”

      我们都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急着听她说号码,东珠想了想,说:“就三号和五号吧。你们两个互相亲一下。”

      我听他说完,只祈祷五号是景寞。谁料玄烨楞一下,然后亮出手中木牌,木牌上用朱砂写着大大的“伍”,然后紧张地问:“谁是三?”

      杯具了。

      我被众人起哄地抬起来,玄烨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忙说:“要不就改我背她吧,就想刚才聚忠背景寞姐姐一样。”

      “你怕什么啊,你还是他表哥呢,愿赌就服输。”景寞起哄。

      容若见我有些难堪,忙帮我解围:“容若想起一首好听的曲子,吹给各位听听。”

      东珠按住他:“且慢,休想帮他俩过了这关。出来玩不就图高兴吗。别给我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啊。咱们既然进了蜜客思,就没大没小,不分男女了。”

      我百般推辞都难逃开,这时耿聚忠和东珠边起哄边将玄烨向我这边推,我看玄烨尽管有些难为情,可是也并没有特别大动作反抗,就在他的唇马上贴在我脸上时,只听到楼下有人大喝一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敢如此放肆,你视王法为何物?”

      我心虚地以为此人是在说我们,想想也是,满族女子虽不怎么受封建礼教的制约,不须裹脚缠足也可和男人喝酒,但古代毕竟是古代,你穿个吊带裙和男友当街接吻试试看,立时就有官差拿你浸猪笼。东珠他们几个也都吓了一跳,手也停了,将玄烨往我身边推的劲现在全都用来往楼下望,只见戏台上除了男生女旦还站了一个,一个涎皮赖脸的着绫罗的少爷,身后还跟着四个家丁。那少爷手伸在那个演杜丽娘的旦角脸下,那女旦别过头去,一脸的不甘愿。不用问,肯定是被调戏了。而刚才一声大喝的人就站在我们对面的隔间下也就是店的入口处,看不清长相。鼓乐声大概早停了只是刚才我们正闹着没听见,此刻整个蜜客思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酒菜无一人下箸,只听那调戏小旦的少爷说: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我爹是顺天府丞。管的就是天子脚下。”

      我差点以为他会脱口而出“我爸是李刚。”那就喜庆了。可惜古代没有电视节目,不然我可以马上窜下楼去就地采访实况转播,收视率一定不匪啊。植入广告必须每秒五百两银子以上,税后。

      “顺天府丞就相当于北京市市长。”东珠及时低声在我耳边解释。只见玄烨眉头深锁,我们一行人都为这位市长捏把汗。生了个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儿子,何愁不双规?何愁不进牢房?

      “所以,顺天府丞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妄为,凌驾于王法之上?”路见不平的男子又说话了,只是声音听着耳熟。

      “谁的□□露了把你露出来了?怎么着爷们儿,你惦记管我这闲事?”

      耿聚忠听这男子语句不堪,便抓着把剑要从二楼一跃而下教训他,却被容若拉住。“先等等。”
      此时寂静的大堂中也听得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只见大门口光寒一闪,接着那见义勇为男子执剑向戏台走去,众人都轻呼“啊”一声,而我长大了嘴,刚想“啊”却生生地把这个字咽下去了。那人却是个穿白衣的少年,那少年袍服雪白,上绣清浅鹅黄蕊白梅,身姿挺秀,墨黑辫子下露出一截珍珠白色脖颈,辫稍儿上系我亲手做的云青色丝绦流苏并昆仑玉莲花坠子,优雅入得画来。

      “桀……桀年。”我拽着旁边的东珠,“是桀年。”

      东珠纳闷,问:“你认识?”

      “我亲哥。”

      玄烨等人听闻是我亲哥哥,更扒着栏杆往下望,只有我,胆战心惊地往软榻上趴,唯恐他抬头望见我,他若知道我厮混夜店,估计楼下的闲事也就不管了,那把剑肯定伺候我了。此时景寞也陪我趴了下来,脸凑过来,想让我看清她脸上写着的“斯年我要勾引你亲哥”那句话。

      “那是你亲哥啊,可不像。”景寞揶揄我。

      “不像我哥,难道是你哥?”我不满

      “别啊,别是我哥啊,是我哥我还能下手吗?最好是你哥,日后我给你当嫂子,这可是我穿过来见过最帅的人了。咱们还能亲上加亲。”她一脸坏笑,我却有杀手锏。

      “格格,您可是被指婚了的。难不成你要抗旨?”我偷笑。

      “你别那么鸡贼(北京话:小气)啊,做姐妹们有今生没来世,一个哥你都舍不得啊?虽然我这辈子算栽耿聚忠手里了,不过你最好看好你哥,小心被我收了。”景寞咬牙切齿。

      我心想,谁说当姐妹有今生没来世啊,咱们不都穿越过来了吗?您要是能收现在就收吧,不然桀年一会看见我和桌子上喝剩下的酒,估计就该收我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噼里啪啦地打起来了,我再怕桀年也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只好爬起来也扒着栏杆看,只听玄烨说:“早知道表姨有个文韬武略都强于我的表哥,没想到武艺如此高强。表姨实在有福气啊。”再看那顺天府少爷虽仍站在戏台上,可身边小厮却都已倒落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看来玛法新请的蒙古教头果然厉害,桀年的身手竟如此敏捷。只见桀年一个利落的翻身,便翻至戏台之上,手中剑刃抵在那少爷脖子上,说:“你还不放手,带着你的狗奴才滚出去。”

      那少爷虽有利刃在喉,腿肚子都哆嗦了,却碍着台下众人面子,嘴硬道:“你就不怕我家中势力?”

      “势力?是你身后势力怂恿你调戏戏子?还是你当真觉得顺天府丞能保你一世胡作非为?身为朝廷命官,不保一方百姓安宁,竟纵容亲子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若真是顺天府丞的儿子,恐怕你爹的官也当到头了。”桀年义正言辞,目光中射出凌厉光芒。

      我竟有些呆了,桀年不过比真实的喜塔腊斯年大一岁,相对于我的真实年龄要小得多,可为什么他竟有这么多张面孔。在要强的额娘面前,他是温柔体贴,事事维护家庭利益的孝子;在调皮的我面前,他是言辞温和,陪我看彻夜烟花的兄长;在尖酸的亲戚面前,他是反应机敏,口齿伶俐还击有力的长子;在地痞流氓面前,他又是拔刀相助的仗义之士。他聪颖好学,城府颇深,究竟还有多少面目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你敢侮辱朝廷命官,你是谁家的儿子?管得着我吗?”那顺天府的少爷边说边从胸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桀年。

      我的心提到了喉咙,却发不出声来。身旁倒是有人替我喊出一句:“桀年兄小心。”是玄烨。
      声音落地后我只听见耳边“嗖嗖嗖”三股风袭来,再回头,玄烨、聚忠、容若三人通通不见,低头去找,原来已经跳到楼下去了。东珠忙拉着我和景寞从楼梯处跑下去,躲在柱子后面伺机而动。

      “你说你是顺天府丞的儿子,你阿玛叫什么?报出名字吓唬人,也得说明白吧。”耿聚忠手中握剑,却没出鞘,只用剑库将那流氓手中的短刀打掉。

      “我阿玛是镶蓝旗正四品顺天府丞巴图,我额娘是辅政王济尔哈朗的内甥女。怎么样,吓着了吧?”

      “你可知这个你刚才要刺他的是何人?”容若轻言轻语问道。

      那流氓看了看桀年,道了句:“不知。”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玄烨面带笑容,仿佛一只玩弄耗子的猫一样轻松。

      “也不知。”那流氓听这几人如此问他,又见几人相貌气度和衣着皆不凡,有些泄了底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如此嚣张。你阿玛不过是四品府丞,你便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倘若他升官进爵,你岂不是要造反谋逆。”玄烨句重话急,步步紧逼。“把他给我拿下,押到他阿玛的顺天府上,我倒要看看这巴图要如何管教儿子。”

      耿聚忠只等玄烨这句拿人的话,上前便抓这流氓,那巴图的儿子还要反抗,桀年一拳打至其后颈上,当场拿下。门外一队巡城的街兵见店中有异动,迅速跑进来呼呼喝喝地喊道:“干什么的,在此闹事。”

      容若不慌不忙掏出腰牌:“此人轻薄这店中戏子,把他带到你们府衙去,万不可因其身份徇私。”

      街兵上眼一看,啊哟,这不是府丞大人的儿子吗,这谁敢拿啊。“敢问您是?”

      耿聚忠吆喝一声:“三阿哥在此,你们还不拿人?”

      登时满屋子的人都跪下行礼,只有我们三个站在柱子后尤其显眼。果然,桀年一眼望见了我,神色大变,他用眼神告诉我:“你个小兔崽子你跑这来了你看我回家不告你状的我让你这辈子出不了家门……#¥%#@*&”

      玄烨一双眼睛差点瞪死耿聚忠,酒是没法喝了,七个人在众人的跪拜下出了门。

      马车上,桀年差点揪掉了我耳朵。

      “你不是说在一等公府上留宿吗?不是说和格格在一起吗?你怎么跑去喝酒了?谁带你去的?你以后嫁不嫁人了?这么点儿的孩子你还学会喝酒了你?额娘知道非打死你。”

      我在力保耳朵的同时不停地像身边的人使眼色。结果,我望见了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向奸诈的东珠不改前世本色装傻柱子哼哼歌。一向花痴的景寞也不改前世本色眼珠子都噼里啪啦的掉桀年身上了。再望耿聚忠,眼珠子也没闲着往景寞身上掉呢。纳兰容若专心致志地研究紫玉笛上悬的流苏穗子,玄烨没事人儿似挑开轿帘子和容若说天色真好,容若还点头。

      靠,现在得有凌晨三点了吧你还能看出天色来你丫当皇上可惜了你该去北京天文馆当望远镜使。

      “哥,咱能不告诉额娘吗?”

      “不行,必须告诉。额娘怕你半夜睡不习惯,还让我送鹅毛被给你。如果不是我路上遇见有坏人欺负那戏子我还不知道你在那呢。”

      “恩,咳咳。”拿自己当望远镜使完的玄烨此时轻咳了两声,示意有话要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清朝夜店里的第一次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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