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品尝 tas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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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霍利根酒厂的生产间却灯火通明。
停止工作的传送带和酿酒机器发出齿轮转动的嗡鸣，一瓶瓶颜色深红的酒酿被贴上霍利普斯的品牌标签，再被黑/帮成员熟练地分拣装箱。
“这批货的成色……好像和上次的不一样？”马赫从传送带上拿起一瓶，单片镜后的眼神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你叫我们来，是为了看它的颜色？”不苟言笑的查尔斯神色淡漠，仿佛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当然不是。”卡彭特叼着一只雪茄，姿态懒散地倚在桌边，“我是请你们来品尝的。”
他伸手一指，只见铺了白布的四方桌上，摆了四只高脚杯，里面正是新酿的红酒。
马赫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迫不及待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旁的查尔斯望向仅剩的空位，询问卡彭特：“还有谁要来？”
“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卡彭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状态不太好，这时候露面可能会影响你们的品味。”
马赫有些好奇：“你的这位朋友是生病了吗？”
查尔斯瞟了卡彭特一眼：“看来你们的感情不错。”
“是啊。”卡彭特似乎有些惆怅，朝两人举起酒杯，“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了……”
“阿尔，他快不行了！”
机器的轰鸣声中，一名鸟头人飞一样快速走到卡彭特身边。马赫和查尔斯被这突然出现的怪人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这人的鸟头其实是用皮革和护目镜制成的鸟嘴面具。
“怎么回事？”卡彭特慢悠悠喝了几口酒，抬眼看去。
“失血过多。”戴鸟嘴面具的黑衣人道，“他的血止不住。”
“还有气吗？”卡彭特似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
“简直是活蹦乱跳。”鸟嘴黑衣人道，“我从没见过失血过多还有力气在病床上唱歌的患者，他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卡彭特微眯起眼。
“他说，”鸟嘴黑衣人那副琥珀色的护目镜直勾勾盯着在场的三人，沉闷的声音从又尖又长的鸟嘴里发出：“‘我的血好喝吗？’。”
已经喝光的治安官马赫：…………
很少饮酒的海军上将查尔斯：…………
“当然。”卡彭特笑了，“味道不错，没什么血腥味。”
鸟嘴黑衣人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些不满：“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把他带出来吧，弗兰克。”卡彭特把剩下的酒喝光，餮足地叹口气：“他不会死的。”
鸟嘴黑衣人不再多说，转身走向工厂深处。没多久，他带着一群黑/帮手下推来一个轮椅。
看到轮椅上坐着的人，马赫和查尔斯都面露震惊。
“他是……维克多将军押送的嫌犯！”马赫惊呼。
卡彭特仿佛被逗笑：“他是嫌犯？”
马赫没有察觉，接着道：“是啊，那个维克多将军说，他是假酒事件的污点证人。”
“维克多？哪个维克多？”卡彭特若有所思。
马赫更加困惑：“就……那个维克多啊，家族是皇室旁支……”
卡彭特看向查尔斯：“你也见到他了？”
查尔斯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道：“见了，是本人。”
轮椅上的加勒听着三人不同频的对话，咳嗽着笑出声：“咳哈哈哈……我的血好喝吗？”
话题被转回来，卡彭特的注意力集中在加勒身上。他对后者插满针管的身体很是满意：“听弗兰克说，你就算失血过多还能活蹦乱跳地唱歌？”
“如果你把这些锁链解开，我可以当场表演给你看。”加勒脖子上的针管似乎插进了气管，说话时带着破风箱漏气的“嗬嗬”声，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流。“折磨俘虏不是你最大的乐趣么？”
“说得对。”卡彭特抬眼看向轮椅背后的鸟嘴黑衣人，“原料收集了多少？”
“两箱，一箱六瓶，一共两加仑。”弗兰克想了想，“刚刚在装桶，才装了三分之一……”
“够了，把他的针管拔掉。”卡彭特眼底流露出一丝残忍，“虽然不会死，但要是一直抽取，血的质量也会变差的。”
加勒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衣被血染红，胸口微弱地起伏着，那双妖冶的猩红眼眸变得黯淡无光。
“可惜比尔不在。”卡彭特叹了口气，不顾加勒从头到脚一片血污，扳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不然他会和我一样，好好欣赏你这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会看见的。”加勒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暗淡的红瞳瞬间有了光亮。“但不是现在。”
没等卡彭特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工厂外看守的手下匆匆跑进：“首领，外面来了一支海军部队，说是来调查假酒案件的！”
“带队的人是谁？”折磨昔日仇敌的快感骤然结束，卡彭特脸上的疤有些狰狞地扭曲了。
手下不敢与他对视，结结巴巴道：“他、他说他叫……维克多·利亚，是奉女王陛下的命令来的。”
“天哪，这、这下麻烦了！”马赫一下子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在身上找寻擦汗用的丝帕。“不能让他看见我们在这儿！”
“慌什么？”卡彭特睨了他一眼，“你们也是来调查的。”
查尔斯反应迅速，稍微整理一番仪表，就冷着脸出去了。马赫看查尔斯走了，慌乱的大脑还没转过弯，只是不愿意被人抛下，赶紧跟上。
两人走出酒厂，跟门外的维克多等人撞了个照面。
维克多看到他们两个，似乎很是意外：“两位这么晚了，来酒厂有何贵干？”
“和你一样，查案。”查尔斯率先回答，身后的马赫都快把头点出残影了，生怕维克多看出他们大半夜是来酒厂蹭酒喝的。
幸好，维克多并没有怀疑。
“我在逐一排查私酿假酒的酒厂，和销售假酒的酒馆。”他向查尔斯两人展示自己手上的地图，上面画了许多圈，这些圈大部分都被打了叉。“能遇上两位，也是恰巧。”
“维克多将军办事效率高，这么快就查到这里了。”马赫露出一个惯用的交际微笑，额角的几滴冷汗却暴露了他的紧张。“这里我和查尔斯将军已经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些机器都能正常运转……”
“这家酒厂为什么大半夜还在工作？”维克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有工人在上夜班？”
“这……”马赫不着痕迹地看向查尔斯，后者冷脸不答，似乎把问题都抛给自己。“因、因为……这家酒厂刚到了一批新设备，老板又急着看效果，所以……”
“新设备到了？”维克多一字一句地重复，黑暗中，那双浅蓝色的眸子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格外清楚。“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
根据怀比带来的日记，维克多找治安所警卫要来了一幅霍利普斯地图，在上面圈出所有酒厂和酒馆的位置。经过一整天的排查，维克多在确认是否有私酿假酒的同时，也在寻找加勒的下落。
他确信，把加勒带走的黑/帮据点，就在这里。
眼下，不仅工厂的工作人员阻拦，治安官马赫和上将查尔斯也摆明了身份让他不要盘查这里，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抱歉，任务需要。”维克多带来的海军部队是从皇家荣耀号带来的亲兵，一举一动都是听维克多的。“麻烦二位让开，至于妨碍公务的，”他冷眼瞥去，“通通抓起来按罪论处……”
啪。啪。啪。
一人背光走出，拍手道：“不愧是女王陛下的鹰犬，深受器重。”
维克多不以为意：“你就是霍利普斯的黑/帮首领——阿尔·卡彭特？久仰大名。”
“既然将军知道我，那我就直说了。”男人矮壮的身躯裹在一身暗纹西装里，肩线紧实。左颊两道深疤斜划至下颌，琥珀色瞳孔藏着深不见底的狠厉。“能不能请你，离开我的酒厂？”
“卡彭特先生这么急着赶我走，说明酒厂里真的有不可见人的东西？”维克多岿然不动，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我只是奉命调查，并不会妨碍酒厂的正常运行。”
“这样啊。”卡彭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抬手示意阻拦的手下往旁边退开。“是我太紧张了，请吧。”
维克多略一颔首，带着自己的亲兵浩浩荡荡进入厂中。阿尔·卡彭特以酒厂老板的身份，在旁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至于马赫和查尔斯则是不动声色地跟在最后，神色不明。
“……这几天酒厂一直在忙着调试新设备，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拜访。”卡彭特的理由和马赫说的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这些是用新设备酿造出来的酒，上将要不要品尝一下？”
还是那张铺了白布的方桌，上面的酒杯已经换了新的，酒还是那瓶酒。
维克多走到桌边，看了眼地面的功夫，卡彭特已经为他倒了满满一杯。
“这是什么酒？”他拿起快要溢出来的酒杯，一股酒类的醇香扑进鼻腔。
“‘血腥玛丽’。”卡彭特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些许怂恿。
“上将不想尝尝它的味道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品尝 tas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