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后又遇见你》晓左

3、圣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圣诞就来了，校园里洋溢着浓浓的圣诞气息。默默忙着约会最近都没有来找我，为了也融入这个气氛我只有自己外出闲逛了。
　　街道上几乎每家商店都挂了圣诞树，门口摆放着咧嘴憨笑的圣诞老人，几个幼龄小孩更是欢快的围着那白胡子老爷爷跳来跳去。
　　我搓搓有些僵冷的手，也笑了起来。
　　记得以前也和他一起过过圣诞节，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拿着KFC的脆皮甜筒咬着，尽管冷的瑟瑟发抖也乐此不疲。他不赞成我的做法，却拗不过我的执意，最后只能心疼的搂着我，抚摸我的脸不停的问冷不冷，冷不冷。呵，那个傻瓜，怎么会不冷呢！可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再怎么冷我都不怕。
　　那样宠我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当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累了，倦了。
　　甩甩头，天更冷了，我将衣服裹得更紧，然后转身。
　　就这样，看见了，他。
　　远远的，站在灯火阑珊处，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着。似乎没睡好，眼睑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人也瘦了不少，看样子这里的生活适应的不怎么样。
　　他向我走来，直到再也靠近不了，他说：“天冷怎么不多穿点！”
　　低头捂了捂手，轻描淡写的开口：“习惯了！”只要有时间就什么都能习惯，只要有时间也什么都能淡忘，就像我将你从我的习惯中驱逐一样。
　　“是吗？”他低低的说：“那你冬天还吃脆皮甜筒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差点却让我酸了鼻子，原来他还记得，当他说出后悔遇见的那一刻起我以为他会将什么都遗忘，没想到原来还记得，可是……
　　“不了。”我抬头眯眼，嬉笑着看向他，“这个习惯早就改了。”
　　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低低呢喃：“是吗？改了呀，改了好！”
　　我点点头，嗯，改了好。
　　命运真的是妙不可言，时不时的会和你开个玩笑，然后打翻你的一切，让人仓皇不及。
　　碰见余薇实属意料之外，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假小子短发成了妩媚的大波浪，脸上带着浅浅的妆，光鲜可人，不过那急性子仿佛一点也没变。
　　“可可！”她站在校门口，挥手冲着我大喊，然后风风火火的奔过来一把将我抱的紧紧的，又哭又笑的责备道：“你怎么可以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我微笑，眼眶湿润的抱紧她：“余薇，我好想你！”
　　一听见我这话，她一愣，随后便再也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哇……我们那么好，你却一声不吭就走了，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能问的都……都问了，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跑了好……好多的地方，我甚至要去登寻人启事，可我还是找不到你。哇……”
　　我一阵心疼，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对不起，余薇，真的对不起！”
　　我和余薇从幼稚园开始就天天腻在一起，不管后来的小学、中学、高中都奇迹似的分在同班，当然偶尔也会有小吵小闹，不过很快她就会忍不住跑到我这来讨饶，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可是我却抛弃了她，背弃了我们的友谊。
　　安抚了好久，她才平静，红肿着双眼看我，“可可，你瘦了！”
　　我捏捏自己的脸颊，“哪有，你看都是肉！”
　　她不笑，严肃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开口：“走，我们吃饭去！”
　　冬天吃火锅最好了，我们两人坐在店里，开心的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可能是刚相逢，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由得就多吃了点。
　　余薇絮絮叨叨的和我说了很多这几年的事情，还告诉我她现在有了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每每说到这她的眼睛就会闪亮亮的，看样子是真的爱了。
　　因着情绪高涨，两人还破天荒的点了啤酒，虽然酒精浓度不高，不过几杯下去还是有些微醺。
　　“可可，你当年为什么要走呀？”余薇双眼迷蒙的看着我，红扑扑的脸煞是可爱。
　　将一颗鱼丸子扔进嘴里，我笑笑说：“出了点事！”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商量呢！”她皱眉，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尤其是冷皓！”
　　我一愣，有些酸涩的开口：“他巴不得见不到我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余薇不满的嚷嚷道：“为了你他几乎跑遍了整个H城，甚至累倒住院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你。”
　　口中的鱼丸突然有些食不知味，他真的曾那样做过吗？那样淡漠冷静的一个人真的那样做了？
　　“他是愧疚吧！”我低低的说道，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可可！”余薇一脸正经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但是冷皓的心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不能这样对他。”
　　她继续说：“你走后，他颓废了好一阵子，那样优秀的一个人就这么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堕落到吸烟、喝酒、打架什么都干了，要不是他母亲是学校校董估计就不会有现在的冷皓，你知道最后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就因为他母亲答应，只要他考上S大就想办法找到你，我今天也是碰见他才知道找到你了，看来他妈妈并没有骗他。”
　　握着筷子的手僵硬无比，他不是后悔了吗？他不是不想见我吗？事情怎么会这样？
　　饭后余薇便回了酒店，明天他们学校户外活动结束就走。
　　我独自走在寒冷的大街上，冷风一吹，脑袋清醒了不少。往事历历在目，逃不走，也躲不掉，可是现在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是不是哪里漏了？
　　回到自己租赁的单身公寓，门边蹲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警惕的开口：“谁？”
　　对方闻声抬起头，我才看清原来是默默，小巧的脸庞看起来有点苍白。
　　“怎么了？”我连忙在她面前蹲下，开口问道。
　　她笑，极尽的酸楚，摇摇头，说：“我没办法了。”
　　我一惊，“默默，你别吓我，怎么了？”
　　她看着我，眼内都是失望、心痛、愤怒、无奈……我突然有些慌乱，想要再对她说什么，她却用力推开了我，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外面奔去。
　　等我追出去时早已不见身影，心，始终吊在了上面，怎么都放不下，打她手机早已关机。大晚上的，一个女孩能去哪呢！或许……
　　和冷皓碰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而他对于这一情况似乎并无惊讶，好像早已知晓一般，我不禁开始疑惑：“你们两到底怎么了？”
　　他看着我，月光下的眼神更加的清丽。“可儿……”
　　又是这样软到心里的呼唤，我几乎承受不住，当知道那些事之后更加开始摇摆不定。
　　略略稳定了一下情绪，忽视掉那满满的感情，“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他看着我，突然闪过一抹受伤，随后眼神开始变得阴沉。“你觉得我和她在一起？”
　　我一愣，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慌乱的想要马上离开。
　　显然对方并不肯，他握住我的肩膀，那样的用力，用力到生疼。“戚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如此愤恨的质问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我做了什么吗？什么叫我这样对他？我扪心自问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不是吗？
　　一瞬间感觉有些累，“是你说后悔遇见了我不是吗？”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话你信了？”
　　看着他，我沉默，对，我是信了。
　　“戚可儿！”他红着眼大声叫我，“你居然信了，你居然真的信了，你就这么不了解我吗？”
　　我低低苦笑，他那么认真的说出来我怎么可能不信？他明明知道我本来就迷糊为什么还要误导我？现在我信了反而怪我的不是，真的是我错了吗？为什么我不觉得呢？
　　他凄凉的看着垂首的我，满脸心痛：“我妈告诉我你收了她的钱答应离开我。并且还拿出了由你签字的协议，我一时失去了理智对着你说了那样的话。几天后我才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或许有人模仿了你的字迹，我就打算找你亲自问清楚。”
　　我抬头瞪大眼望着他，突然失去了言语，他的母亲，是他的母亲，原来如此。
　　“可是你呢！”他瞪着我愤愤的开口，“你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甚至连个答案都没有就走了，戚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绝无仅有的控诉让我溃不成军，泪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落下，我无言以对，冷皓，不管答案如何我们都错过了，错过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好一会，彼此才冷静下来，他放开我的手，站在一侧，寂静如洪水般侵蚀我们，却无人能逃。
　　“该去找默默了！”我淡淡的开口，心里依稀有点明白默默的不正常。
　　他看着远处，问：“那我们呢？”
　　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和他之间不单单隔了几年的时间，甚至还隔了彼此的信任度，会错过就是因为彼此不够信任不是吗？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凉，我怀抱著双臂，说：“忘了吧！至少我都忘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显然这样的答案非他所料。
　　我一笑，“冷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有未来，我们要懂得忘记！”
　　然后，转身，带着一身淡漠离开，再见了，我的过去，因为我回不去。
　　那天之后我几乎一星期没有见到默默，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仿佛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喜笑颜开。要不是她偶尔流露的淡漠，我几乎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冬日里的阳光是最暖人心的，我们站在阳台，她和以前一样将头放在我的肩膀，抬头看着从指缝间溜走的光线。
　　我想和她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说，心中踌躇万分。很明显默默胆子比我大，她开口了：“可儿，我真的很喜欢冷皓！”
　　“嗯！”我应声，怎么会不知道呢？从不把男生放在眼里的默默也就对他言听计从了。
　　“可他却喜欢你！”她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口，神色没有一丝改变，眼睛依然看着自己白皙的手。
　　我无语，不知道如何作答。
　　“可儿！”她起身，直射进我的眼，清晰的说道：“我不想放弃，所以……你还喜欢他吗？”
　　如此坦然的眼神让我无力招架，喜欢吗？还是喜欢的吧！只是有些东西掺进了杂质之后就再不会有初次的喜欢了。
　　我笑，抬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发。“默默，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阳光下，我看见了她灿烂的微笑，也看见了她眼睛里闪动的泪光。我想她知道我的意思，一如我明白她的想法，我们都是同类人，只是看取舍的是谁而已。
　　那天，我特意去找了冷皓，对于我的到来他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去了附近的人工湖，那里虽说是人工的，但是环境很好，也很安静，我喜欢这种氛围。
　　坐在湖边，一起看远处慢慢下滑的夕阳。就想我和他之间的时间一样，越来越少。
　　“这几年过的好吗？”我看向身边的他，笑着问。
　　他摇摇头，“不好！”像个孩子般委屈。
　　心里浮起一阵不舍，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他狐疑的看着我，然后脸色越来越沉。
　　我视若不见，继续开口：“少抽烟，少喝酒，天冷了多穿衣服，不要总是绷着一张脸，要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冷冷的打断我的话，语气冷硬的不像话。
　　“友情与爱情你会怎么取舍？”我笑着问他，眼睛仔细的勾勒着他的轮廓，这个我曾经那样喜欢的男人。
　　他并不答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我轻笑，笑的眼睛有些干涩：“我不会选友情。”
　　这句话让他身形一顿，脸上泛起喜色。
　　“但我更不会选爱情。”我淡淡的继续开口。
　　“你耍我！”他突然崩溃般跳了起来，全身散发着寒冷。
　　我也起身，望向不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当两者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没那么伟大去选友情，更没那么自私去选爱情，所以我什么都不要了。”
　　如此决绝的语气让他开始显得有些慌乱，他靠近我，轻轻的握住我的手：“可儿，不要这样，你并没有要做选择，我们只是重逢的晚了一点。”他眼中流露的脆弱一直都是我回避不及的软骨，可是这次真的没办法了。
　　我挣脱掉他的手，“冷皓，你觉得时间是假的吗？我们不是重逢，只是擦身而已。”
　　他愣愣的看着我，没了话语，是多重的绝望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
　　这一次我又逃了，这一逃又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