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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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这顿饭，林祚被陆则庄载去了辰星。
只因昨晚补课时，林祚无意提了一嘴“有机会一定要去你公司看看”，陆则庄便火速把此机会提上了日程。
快在这种方面真的好吗！林祚无声咆哮。
此刻，车子在停车场稳稳当当地停下，林祚却犹豫了。他的手握着安全带，大拇指指腹抵在卡扣上没有动作，而后，近乎求助地看向了陆则庄：“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陆则庄盯着他的手，笑问：“哪不好了？昨晚不是还想来看看吗？”
林祚的手又握紧了些，道：“主要……你们是弄研发的，我也不是员工，去了会不会给人一种……我是间/谍的感觉？”
陆则庄逗他道：“那不正好，碟中谍体验感拉满。”
林祚：“……”
“行了，你是和我一起来的，刚刚还互相确定了很好的关系吧，担心什么？要是不想和他们说话就不说，有我在呢，还怕招架不住？”
陆则庄说着，十足自然地用手掌整个包住林祚的手，又因为怕弄疼他，大拇指轻轻把他搭在卡扣上的拇指往手掌里面勾离开来，随即，拇指一个用力，安全带便“咔”地一声弹开了。
陆则庄又包着他的手，将安全带撤离到一旁，随即昂昂头，语气轻扬：“下车？”
手与手也分离开来。
林祚仍呆若木鸡地保持着手部的握姿，眼神则处于一种半失焦的状态。
一方面，是为陆则庄不知第多少次精准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动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正痴痴地回味着手背上残留的余温，讷讷地想着——
刚才算不算……牵手啊？
“怎么，还要我开车门？”陆则庄见他魂不守舍的，又做小伏低地哄道：“行，小的这就给小少爷您开。”
说罢，便欺身而上。
眼见对方的身躯径直压过来，林祚终于回过神，忙开口阻止道：“别别别，别麻烦，我自己能——”话说一半，就听“啪”一声，林祚看向恢复原位的门把，泄了口气：“好吧，谢谢你……”
陆则庄却没急着坐回去，就着脸对脸的姿势，朝他一笑，抽风道：“不好意思，本人毕竟单身二十多年，手速比较快。”
温热的呼吸挠得鼻尖一阵痒意，林祚这才恍然惊觉，两人再次处于了一种极度危险的距离。
林祚小幅度挪动了一下身体，又舔了舔嘴唇，扫了眼他的双眸又火速瞥开，不假任何思考地干巴巴道：“你……确实太快了……”
陆则庄的唇角没把控住上扬，嘴巴也是：“你是指时间上还是……速度上？”
“？？！”
这下，林祚惊也似的直直望进了他的眼。
辰星正值饭点休息时间，员工们多在食堂，林祚幸运地躲过了大堂内的第一波人流，却还是在食堂收货了满满当当好奇和打量的目光。
此刻，他切身且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自作孽，也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无论抄多少遍“不要做激情的奴隶”，也还是会间歇性屈从于激情二字。这似乎是人类的普遍天性，他只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员，压根无法战胜！
而这种激情行为在碰到陆则庄后，尤为更甚，好在对方似乎也……乐在其中的样子。
“陆总，这是新员工？哪个部门的呀？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走神间，一位胖墩墩满脸堆笑的男人已然站到了二人对面，身旁还跟着两位稍稍瘦削一些的同事。
林祚本能地往陆则庄的身边紧靠了靠，并趁机瞟了眼来者的工牌，见上面写着章远二字，职位是研发部经理。后面二人则是研发部成员。
察觉到林祚信任性的小动作，陆则庄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刚想开口，就意外地听见林祚先发出了声音。
“没，我是……你们竞品公司派来偷师的……”
话音刚落，林祚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和陌生人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
章远和两位员工也霎时呆住了。
怎么这路数和boss惊人相似？！亲戚啊你俩！
“不是……”章远试图捋清思路，但实在没找到合适的逻辑支点，于是看着林祚“啊？”了声。
陆则庄笑嘻嘻看了眼林祚，其眼神仿佛在说：“能耐了啊，您请自便。”
林祚在心里轻咳了一声，挪开了视线，提了口气道：“我开个玩笑的……”
说完，就将贴近陆则庄一侧的手臂悄悄挪到了其身后，拉住他的衣角拽了拽，意思显而易见——
help！
陆则庄感到衣服一坠，忽而笑了，对面三人立马不明觉厉。
就在这时，正和朋友挑着饭菜的关笑笑听到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问boss带来的那个又帅又白净的男孩子是谁，她灵机一动，问道：“你们是说陆总带人来了？还是个很帅的男生？”
员工A端着饭盘回道：“是啊，呐，就在那呢。”她转头昂了昂。
关笑笑眼前一亮。
二人一路接受了不少盘问，陆则庄起初替林祚回答了几句，然后就鼓励他自己回答，几句过后，林祚越来越游刃有余，途中还和关笑笑打了招呼。
关笑笑瞅了眼打着汤的陆则庄的背影，悄声问道：“怎么来公司了呀？”联想的脑瓜子一转，便又道：“不会是陆总他……他他他，他强迫你来的吧？！”
相比于第一次听到的惊讶，此次，林祚已然平静如一条趋于直线的平缓波浪线。只是心里的小人仍是挠了挠脑袋，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关姐每每说到“强迫”“强制”一类词汇时便格外兴奋的错觉。
林祚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戚戚然回答：“没，不是他强迫，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的……”
关笑笑悠扬婉转地“哦”了声，露出副“原来如此”的神情，会心一笑道：“那我不打扰，你和boss好好吃饭哦，多吃点！太瘦了！”
这么瘦哪能遭得住我们boss的原始野性！
哦不对。关笑笑忽然意识到一件严重且严肃的问题，boss的养胃！还没去看吧！
关笑笑可太想问问林祚了，又觉得这种隐私问题实在不好开口，便悄咪咪靠近他，低声打探：“对了，老板有没有和你提过……去看中医的事啊？”
“啊？”林祚张了张嘴巴，重复道：“看……中医？”
那看来是没提了。
关笑笑心下了然，决定换个渠道，直接去敲打敲打boss。
恰好陆则庄盛完汤回来，看两人皆是一脸探究的神情，挑眉道：“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林祚先是瞟了眼关笑笑，想问能否将刚才的话题转述，不料关笑笑先一步开了口，语气轻松：“说去看中医的事儿呢。”
“哦？”陆则庄饶有兴致地一笑，“你跟他说了？”
完犊子，怎么在笑！我是不是死期将至了！
关笑笑立马竖起三指表忠心：“我只是问了嘴有没有去看，可没没说其他的啊陆总，我郑重发三啊。”
陆则庄大为好笑：“你说其他的我还能宰了你不成？”
威胁！是威胁！
关笑笑冷汗涔涔，忙干笑两声：“哈哈，陆总您也说过嘛，现在是法制社会，哪能宰人啊。那……您俩先吃着？我找张姐去了。”
说罢，便朝着斜前方的桌子不带任何留恋地开溜而去。
林祚并不排斥在大庭广众下吃饭，但那些目光实在骇人，他也不想在全体注目下吃饭。幸而挑完饭菜后，陆则庄贴心地提议回办公室吃。
林祚简直如蒙大赦。
路上，又是几番被员工打招呼和问话，一直到上了电梯，林祚才暗自吁了口气，然后，疑惑地问：“你要去看中医？是身体不舒服吗？”
陆则庄拎着餐盒微微偏头：“是带你去看。小关男朋友的母亲医术很好，我就上次就跟她提了一嘴想预约一下。”
“带我？”林祚问。
陆则庄道：“是啊。看你这么瘦，去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小问题，给开点中药补补。”
“你……”林祚垂眸，盯着两人的脚尖，吸了吸鼻子：“你老对我这么好……我很怕……”
怕自己会习惯和依赖你的存在，然后在你离开后，被戒断反应撕扯成碎片。
陆则庄盯着他的头顶，忽而想到醉酒那晚，林祚迷迷瞪瞪和自己说，他不养小猫是因为怕和他产生感情。
霎时，心里像被梅子汁灌了一通酸涩不已，他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语气也收起那种吊儿郎当，用空着的手揉了揉他的头，近乎温柔地轻声道：“别怕，我会一直在。”
林祚一直觉得，承诺二字是相当悖论的存在，也一直不喜动不动便做出承诺的人。就像他的父母，也一定在结婚时做出过庄重且神圣的誓言与承诺，可结局不言而喻。
但此刻，他仍是被这句承诺真切地安慰到了，像傻不愣登扑火的飞蛾。
林祚嗫嚅道：“谢谢你的安慰。”
尽管我心知肚明你不会一直在，但这一刻，还是谢谢你，谢谢谢谢谢谢……
陆则庄知道，自己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对林祚而言可信度不大，也知道他骨子里染着一种悲观主义，铁定觉得自己只是说说。
但没关系，他会让他明白——
“林祚，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和你有同样的心情，我同样怕你离开。”
怕你再次消失不见。
林祚倏尔抬头，茫然又震惊地看向他，却见对方已然一脸噙笑的神态，朝自己道：“明白了吗？”
明白……的吧。
林祚不响，心跳却代替嘴巴做出反应，止不住加速地跳动。
陆则庄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和他卧室的风格格外相似，一种冷热交替的感觉，不同的是，多了很多星体和仪器模型。
看得林祚心痒痒。
“你们公司员工，都好热情，感觉和你关系也很好。”林祚由衷感慨。
陆则庄给他夹了颗菠萝咕咾肉：“被这种热情吓到了？”
林祚摇头：“没有，就是……一下子太多热情，我需要适应一下，是我自己的问题。”
“又自己的问题了？”陆则庄又给他夹了一大块清蒸鲈鱼，望向他：“我说过，每说一次这种话我就给你洗脑一遍。记住了，你没任何问题，你很好。有人喜欢热闹，就有人喜欢安静，这只是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懂了？”
落地窗把本刺眼的阳光过滤成温暖舒适的程度，这句话也把林祚的心脏烘得暖洋洋的，舌尖在上颚滑了滑，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很懂了，学长。”
陆则庄失笑：“嘴上懂了是吧。”
林祚鼓了鼓嘴巴：“心里也懂了一点点。”
吃完饭，林祚好奇宝宝似的逛了一圈，在得到陆则庄的许可后，甚至上手把玩起那些模型，准备作为参考画在作品里。
陆则庄靠着椅背，看他对着一个小型望远镜左看右看，笑道：“国庆去野鹿荡看星星怎么样？到时候我带个大的望远镜，观星特别爽，正好当给你的作品采采风。”
闻言，林祚感觉眼前已经满是星光了，大喜道：“期待。”
而后，目光一瞥，不知看到什么，眼睛霍然一亮，“是那只小狐狸？！”
林祚走近看去。没错，这就是是两人最后一次在志愿活动上，那位小女孩送的粘土动物。此刻正站在陆则庄办公桌上的一个玻璃罩子里，面对着陆则庄工作的方向。
活像个小督工。
“是它。”陆则庄打开柜门，将它从柜中拿出，递给林祚，“你的小猫还健在吗？”
林祚小心接过，放在眼前，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它的耳朵，笑眯眯道：“嗯，我还把它带到你家了呢，就在客房书架上。”
陆则庄蹙眉：“我怎么没看到过？”
林祚戳了戳小狐狸的嘴巴，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陆则庄，“哦……是因为……我在你房间没看到过，就把它藏在了很里面……”
陆则庄哼笑出声，想了下：“那这只也给你拿过去吧，也给人小猫请出柜透透气。”
“啊？”林祚抬头看他，“可这是那位小妹妹送给你的。”
“是，但这不是还放在我家呢么。”陆则庄笑着忽悠，“而且本来就是沾了你的光，人家小妹妹才送了我一个，现在正好给他俩放一起，做个伴。”
“没有，不是这样的。”林祚纠正他，“不是沾了我的光，是她本来就喜欢你，才想要送给你。”
陆则庄倏尔笑了，“那你呢？”
林祚愣了下，似乎明白陆则庄这个问题何所指向，但仍不确定，“嗯？我？”
“你喜欢我么？”
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静止，凝固。林祚整个人呆住了，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但他看着他的眼睛，结合此前种种，以及这一天下来，对方极为不对劲的言语与行为，莫名笃定，这不是。
也因此，他没有办法及时回应。
空调的微风一阵一阵吹过两人的发丝，不知吹了多久。直到，陆则庄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为这份阒寂画上休止的符号。
他说：“林祚，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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