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盛世》鬼策

5、文弱书生朱允炆

　　其实朱允炆身材属于高瘦的类型，比这胖子的身体要高大半个头，套在宽大的袍服里，颇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只是他神色间总不太疏朗，所以虽然他容貌俊秀端正，总给人些许阴霾的感觉。
　　他一进来，周围人纷纷跪拜，他挥挥手，让众人起来，坐在华贵的办公桌后开始日常办公。事务很是繁忙，我以前以为做皇帝嘛，肯定是天底下最潇洒最爽的职业，没想到实际过程中却如此繁琐，看着那些来求情来哭诉来讨恩典来议事来让他主持公道来没事找碴直接投诉他行为不端诸如此类的人，看得我目瞪口呆，不过等我看到朱允炆或三言两语或默然不语或冷声训斥或四两拨千斤一一打发了这些一窝蜂冲上来的臣子后，我不由得不佩服，这就是职业素质啊。
　　等到终于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之后，朱允炆脸色更加阴沉，这回我完全理解你了，我同情地看着他。
　　剩下的就是各个藩王的世子，林林总总大概有将近十个，前几天经过特训，终于知道朱元璋总共分封了二十六个藩王，其实实力比较强大的藩王分别是宁王、燕王、晋王、辽王等几个。因为他们经常和周围的少数民族打仗，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下，这几个王爷练出了一批亲兵，比如宁王手中就有蒙古人骑兵组成的“朵颜三卫”，而燕王手中的就是“燕王亲卫”，他们都不自称军队，因为朱元璋规定各地藩王只能有护卫队和仪仗队，不能有军队，所以各地的藩王们可能有人数成千上万的护卫队和仪仗队，就是没有一个兵的军队。同时这几位藩王还统领着很多在明朝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和那些从来没上过阵的地方军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朱元璋骨子里总认为外人不可靠，所以想靠自己的儿子守边关，可他没意识到，外人想抢他家的江山至少还要多跨几个门槛，可儿子继承自己老爸的东西，这不是天经地义？只分有没有实力抢，和最后有没有抢到而已。
　　朱允炆面对这群藩王世子的时候，表情就和暖了许多，和他们说笑了两句，看上去倒像是正在和自家兄弟聊天。说了几句之后，朱允炆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
　　实际上，所谓藩王世子陪侍，小时候呢，就是陪着太子或者皇太孙一起念书，长大了之后，也就是日常点个名，或者挂个虚衔，陪着朱允炆一起办公，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这得特别亲厚才可能，大部分情况下，藩王世子们就是留在京城的人质，好好奉养，只要求你们老实，切忌结交廷臣，拉帮结派。
　　我留下来没有走。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朱允炆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让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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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大家都散了。
　　“炽儿，你随我来。”朱允炆轻声说完，起身往内殿走去。
　　我只看到殿阁深深，觉得里面鬼影重重，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进去了。举凡要避人耳目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日已近午，现在正是初夏，太阳斜照进室内，有些闷热。
　　朱允炆接过小宦官递上的新茶，浅啜了一口，“等会儿和本宫一起用午膳吧。”
　　我默默点头，说：“臣弟遵旨。”
　　他笑了笑，“病了一回，倒是在我面前拘束了很多。”
　　我尴尬地，也跟着笑了笑，都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没找准定位，当然要小心从事。
　　“陪我下会儿棋吧，上回那局还没下完，就匆忙地散了。”他斜靠在榻上，指着面前的矮桌，上面放着一副黑色的棋盘。
　　我心里发苦，我只会下五子棋，围棋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学过，既没条件学也没这个心力去学。
　　赶鸭子上架不过如此。
　　我脸色有些发白，就想找个借口推脱一下，但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好的理由拒绝自己的上级和你下盘棋，想得久了，那边见我不动，眼睛就看着我，我在他的视线下，额头的汗一滴滴往下落，“殿下——”
　　他站起来，皱着眉，手摸着我的额头，“怎么了，病还未好？出这么多汗？”
　　“好是好了，就是还虚，太医说要静养。”我顺口说。
　　他看了看手上的汗珠，让伺候的小宫女拿来水和手巾，让他们帮我把脸上的汗水擦干。
　　我有些狼狈，也有些庆幸，这么一闹，大概也就想不起下棋这茬了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回倒是聪明了，以前只会傻乎乎地输，输就算了，还不甘心，嚷嚷着要我多让你几个子。”
　　我无言以对，没想到以前的朱高炽还有这般赖皮的一面。
　　他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到榻的另一边，中间隔着那张矮桌，命人把棋盘撤上，送来了一些小点心和茶，之后小宫女太监们自觉地退下。
　　“炽儿，你父王这几日就要回京，上回你答应我的事记得一定要办妥。”朱允炆轻若无声地说，如果不是我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估计这句比耳语更轻的话，肯定会被忽略掉。
　　“臣——臣弟知道。”我知道个鬼，其实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哭。
　　“这回不管皇祖父怎么说，我都一定要达到目的，此时不除，必留后患，也只有皇祖父会相信他们的赤胆忠心。”
　　我看着朱允炆一脸平静，声音都没有丝毫起伏地说着这些话，字里行间的杀意让我心惊肉跳。
　　在这个时候，我会觉得眼前这个貌似文弱的少年，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懦弱平和，反而和他的皇祖父一样，是个杀伐决断的主。
　　“殿下一定会达成心愿的。”我诚心说，其实谁当皇帝都好，只要我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他用修长白修的手拿起一块梅花五香酥，桃红色的酥衬着白皙的手指，看上去分外优美，递到我唇边，“昨儿知道你要来，我专门吩咐小厨房给你预备的。”
　　送到嘴边了，总不能不吃，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让人喂食一回，张嘴，把那块酥衔住，太甜了。
　　赶紧又喝了一口茶把那股甜味压下去。
　　“记得你以前为了能吃到这特贡的梅花五香酥还专门来讨好我。”朱允炆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眼弯弯，眉宇间居然流露出一点惑人的风情。
　　“臣弟以前有些贪吃，所以现在才变成这样，路都快走不动了。”
　　“哼，你现在这样和你吃多吃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有人下的暗手。”他不以为然地说，转头又笑了笑，“你即便吃得再多，也养得起，又不比寻常人家，只要你活着就行。”
　　我点头，喏喏，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很明显，我差点就要死了。
　　他看着我唯唯诺诺的样子，把手伸过来，又递给我一块酥，“炽儿，你别怕，我动谁都不会动你，我不会再让他们害你的。”
　　我有些感动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维护这胖子，但是至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得出来，语气还是挺真诚的。
　　用过午膳，我坐着轮椅乘着马车回到了世子府。
　　这一趟让我心里又多了个事，我到底答应朱允炆做什么了？唯一的线索就是和我将要来到的父王有关，我也不觉得我如果做了这件事，我这个父王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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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我先问了杨寓在哪儿，下人们告诉我杨大人出门办公去了，我让他们全部退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冥思苦想，到底要办的是什么事呢？
　　在胖子的书房团团转，也许这里有线索也说不定。
　　我打定主意之后，开始细细的搜索这方面的每一处，把书架上每一本书都拿下来翻一翻，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墙上的画被我揭开，甚至那个笨重的梨花木的书桌都被我搬开检查了一遍，汗流浃背，累了个半死，最后毫无所获。
　　特务工作不是人人能做的啊，我捶着我的胖腿胖胳膊感叹。
　　突然，书桌上被我堆得高高一叠的文件重心不稳之下，哗啦一声劈头盖脸砸在了我身上。
　　人倒霉的时候，连死物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轻轻把掉在头上的那份文件拿下来，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是封请柬，正打算扔到一边去，突然看到上面写着“大将军凉国公蓝玉敬上”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我摸着下巴，努力的回想着这个很熟悉的名字。
　　“蓝玉案”在明朝历史上挺有名的，被牵连的人无数，菜市场的地皮都被血染红了好几层，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一切与我以前熟知的历史又有极大的不同，在这里，会发生什么转变我也不清楚。
　　莫非这件事和朱允炆要我办的事有联系？
　　一切都是猜想，我闷闷不乐地把这封请柬又放回了桌子上，没精打采地走出房间，让外头伺候的人进来收拾一下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的房间。
　　人生和宇宙都充满了无数的谜团等待着我们去解开，而我唯一的兴趣就是让自己在目前这个漩涡中发挥胖人有胖福的精神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