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幸福岛》心台

21、Chapter 19

　　Chapter 19 曾经的不复

　　我于你诞生的时候诞生。
　　算起来，我只是比你小一个月而已。
　　你的摩蝎在天空中呈现，于是，我决定——
　　水瓶也要狠狠地装着摩蝎，因为——
　　我实在无法再忍受脑中空出一块的寂寞了。

　　夏夜之空。
　　星辰满天，她却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星座。
　　医院的草地，多绿的植物在夜色浓重时也只成了黑暗一片，自己身上的病人服装发出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叹了口气。
　　看来水瓶座真的是很神秘。
　　为什么，连自己都开始捉摸不透自己了？
　　垂下眼睑——
　　倏地——
　　一个响亮而稚趣的男孩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大姐姐，你也在找自己的星座吗？”
　　小雨眨了眨双眼，转头一看——
　　一个同样穿着病人服，眼睛瞪得大大，头发有点零乱的，约莫十岁的男孩站在她身旁，无辜的眼神直视着她——
　　“我也找不到自己的摩蝎座呢！”

　　两个人就这样并坐在一起，分别帮忙寻找对方的星座——
　　好久——
　　“姐姐啊，你的水瓶座好难找呢。”
　　“恩，我知道啊。”小雨笑笑点头，然后又戳了戳他的小头，“小不点，这么晚肯定是偷溜出来玩的吧！”百分百是！
　　“你还不是一样吗？”虽然是反击的话，他的眼里依然有无辜的神情。
　　“……”的确被他说中了。
　　病房的气息简直要把她弄得窒息了——趁着大家都在外面等候的空档，拜托了一个好人的护士长偷偷地把她送了出来。
　　“姐姐，你喜欢喝酒吗……哦，应该问，你喝过酒吗？”
　　“恩，当然了。”自己在酒吧工作，经常要帮浪试酒。
　　男孩的眼睛一下子点亮了，“我也喝过哦！”
　　“啊？！你不是未成年吗？”
　　小男孩懒得理未成年这个话题，径直把话说下去，“你知道那间很有人气的蓝调酒吧吗？那里有一个很好人的黑色调酒哥哥！我每次在后门渴望进去又不能进去的时候，他就会拿出一小杯没有什么酒精的鸡尾酒给我喝哦！”
　　“啊？！”小雨的眼睛瞪大。
　　想不到，浪还会做这些事？！喂喂，这算不算教唆小朋友违法呢？
　　然后，男孩就把“黑色调酒哥哥”的话题扩大——
　　“有一次，我踢着足球去见他，他突然很生气，叫我以后都不要打足球呢。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足球伤害过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呢！”
　　“……”恩，他不喜欢足球她是知道，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些渊源。
　　“还有一次，我半夜和妈妈吵架，逛到街上的时候居然看到他也在店里哦！他说，他就是要等那个他认为很重要的人。”
　　小雨开始听得专注。
　　“再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对我特别好。他笑笑说因为我跟他小时候特别像，他以前也很早熟，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过一个叫雨的水瓶座女孩子呢！”
　　她怔住。
　　“最巧的是，当我告诉他我的小名叫瓶子时，他惊喜地说，他以前也叫小瓶，是他喜欢的人帮她改的呢！”

　　“砰！”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再脑里炸开，毫无预警地炸开——
　　空出一块的脑里隐约涌出什么——
　　“我想追求你。”坐在右边的少年突然用笔尖点了点小雨的手，不慌不忙地说。
　　小雨微怔。
　　那种炽热的眼光，就算不用笔尖提醒她也能感觉到直直地射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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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个人跟她说过——
　　足球场上，汗水就是快乐的升腾。
　　又是曾经，又是某人。某年某月的记忆，早就因为一场黑暗，消失无影。
　　可某人的话语，深深地驻在心头，然，无论她如何紧握残留的零碎片断，就是无法拼成全部。
　　她转头，尽量压制心中的起伏，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随口问浪，“浪，你喜欢足球吗？”
　　少年一怔，随即收起本来高兴的表情，“不喜欢！”语气中甚至带着狠狠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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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最讨厌自己的头发有异味吗？！”
　　酒吧昏暗不清的灯光里，她只能看到黑色少年突变的脸色，以及他耳边纯银耳钉折射出他双眸的深邃。当然，还有他狠狠把抹布从她脸上擦过，随即掉落地上那不大却足以让她一惊的声音。
　　她就那么怔在吧台前。
　　心中在意的并不是他的突然发怒。
　　只是……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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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望着吧台中的少年。
　　如此让人捉摸不透的少年。阳光如阳光，恶魔得像撒旦。一旦触摸，五彩缤放。
　　等一下！
　　这句话，好像谁说过？头又一阵扯裂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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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给你。”
　　定神间，方才站在吧台的少年已经走到面前，手中，正是美得让人窒息的，ZOMB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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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我想到天王星。”干脆简短的回答。
　　“你神经啊，”多尔脸上好像挂着‘不可能’。
　　“如果你能到天王星，那我岂不是维纳斯？”纤也在取笑他。
　　浪扬不语，勾起一边嘴角。
　　小雨微怔。
　　他，想到天王星……天王星？！天王星……为什么一定是天王星呢？
　　阵痛又从头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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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她抱着自己的头。
　　顺序已经没有了，零碎也不像！那究竟是什么——
　　从脑袋里的另一块，又传出另一个声音，或许说，呻吟——
　　“你真是大笨蛋！”男孩推了一下女孩的脑袋。
　　“什么啊？”就算自己是大笨蛋，也是粘着他的大笨蛋！嘻嘻！
　　“你忘啦，水瓶里面，也可以装绿茶的啊！”
　　“好耶！那以后我就是绿茶，你就是水瓶，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女孩高兴得直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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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她毫无预警地被他拉了一下，手上的痛楚加重。
　　他的眉头皱起，一脸心疼。
　　她的手已经变得红肿，被球的冲力擦伤，血丝微微渗出。
　　“可恶！你为什么要挡下那球呢！”他知道踢球无眼，可他受伤了，他根本不会计较啊！
　　她没有再喊痛，反而露出一个绚丽的笑容，“傻瓜，如果你受伤了，我肯定会比自己受伤还要痛。”
　　因为疼痛，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嘴边却是比阳光还要刺眼的笑容。
　　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在她的手上搓着伤口。
　　良久，他把她拥入怀中。
　　在耳边，如春风一般轻喃，“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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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啊——”她笑如灿花，“就是整天把拳头握着，这样很容易肌肉萎缩哦，恩，看来我要施点魔法了。”她笑眯眯地摊开他的手。
　　随后——
　　如经过千百次练习一般，她爱怜地用自己幼嫩的小唇摩擦着他的手心，最后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当时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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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跟我分手就是说你要赶我去天王星，我现在还不想去那里嘛！”她越说越委屈，放声哭了起来。
　　他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傻瓜傻瓜傻瓜！你忘记了那个了吗？”
　　“哪个？”
　　“你是水瓶，我是绿茶啊！”他伸出尾指，一把勾住她瘦小的尾指。
　　“哇！小瓶最好了！”她伸手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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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到了！”小雨突然双眼发亮，“你叫小瓶吧！”
　　“小瓶？”好怪的名字。
　　“是啊！因为我是水瓶座呢！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纯真的眼神如春水一般。
　　“你是水瓶座关我什么事啊？！”语调依然冰冷，这是什么怪名字加怪理由嘛！
　　“当然有关系啦！”小雨笑颜如花，温暖如曦，“因为啊，我好喜欢好喜欢小瓶你哦！”
　　“我……”他的脸“刷”地红了，滚烫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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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是小瓶！
　　我的小瓶——
　　我的甜而温暖的绿茶——
　　我的摩蝎王子——
　　郭浪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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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回忆在多年散乱之后拼合在一起，如残缺的落日在一度沉入海底中又突然而出——
　　这时，旁边的小男孩惊叫，“啊！我找到水瓶座了。”
　　宁静，不是沉默——心，再也沉默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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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找到摩蝎座了。”

　　那一晚，大概是我最乱最无助的一天吧。
　　感谢上苍，在混乱之后，我又看到了完整的你。
　　从前，现在。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了那一晚我偷偷溜出来，那个叫瓶子的男孩不是刚好肺炎进医院了——
　　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你就真的永远都忍住，不告诉我？
　　笨蛋！大笨蛋！
　　记住——
　　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糖果。
　　我的毒药和痛苦，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消散无踪。
　　小雨 思念无限进行时

　　“最后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医生拿着文件，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飞远和浪迫不及待地跑上前。
　　一早就赶来的多尔、多莉、纤和小亭也急忙上前。
　　医生打量着这两个疲惫的少年。
　　最后落实的结果要等一晚才能出来，他们就守在病房前一晚。不过，恐怕，还是要失望了……
　　医生垂下头。
　　“你快说，医生！”飞远的眼神紧张。
　　“化验结果证明，小雨小姐受到很大的刺激，很有可能，哦，不，应该说机率是98％会再度间歇性失明，而且——”医生支吾。
　　“而且什么？”浪的手指发紧，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激动。
　　“而且，不保证是间歇性的。”医生的声线越来越低。
　　什么？！围在医生旁的个人怔住。
　　永远的黑暗？！还没从定神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巨响——“啪！”飞远整个人被重重地抛在地上。
　　一个快而准的右直拳，如风一般使出。黑衣少年双眸尽是深深的愤怒和零碎的忧伤。
　　血，从嘴角缓缓而下。呵呵……白衣少年轻笑。清澈如水的眼神彷如灌进了一丝难有的自嘲。
　　自己，的确该打……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告诉她，司飞远，你有什么权利锁住她的记忆？！你有什么权利把我们两个人的权利加以痛苦两个字？！”
　　浪的眉头紧锁，乌黑的双眸燃起火般的愤怒，耳钉发出的光芒让他的冷越发变成恨。
　　他蓦然转身，大步走向小雨的病房。
　　“你不可以去！”飞远一下子清醒了，从地上敏捷地站起。
　　浪并不理睬，眼看就要打开房门。多尔和多莉丈二摸不着头脑，傻眼地看着两人的争执。
　　半垂下眼睑，月牙般的双眼泛着不知明的失落。小亭毫无表情，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又一声巨响，炸开在走廊上。
　　一个漂亮的左勾拳，阻止了黑衣少年的行动。
　　“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她根本不能受半点刺激！我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候！”飞远怒吼。
　　浪抹了抹嘴边的血丝。
　　握住门把的手紧紧不放，仿佛在抓住生命的全部。良久，他缓缓地垂下手，勾起一抹让人看来百味交杂的笑容。
　　耳钉仿佛黯然了，退出了光芒的舞台。
　　“司飞远，你真自私！”
　　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黑色的身影伴着昏暗的灯光，有若弹奏一曲冷之圆舞曲。
　　最终，在黑和白，情和义，浮和沉的旋转中，她的忘却，会落在哪个角落？或许说，哪年哪月？
　　白衣少年恢复往常的冷静，冷静如死寂般轻轻地从走廊的另一端离开。
　　是命运的转动？还是不懂放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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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最疼痛的表情竟是没有情绪。
　　原来最残忍的画面可以甜言蜜语。
　　我，不懂得如何更爱你——
　　影子讽刺的，跟着我难分难离。
　　原来最孤单的是我还是那么想你。
　　原来最悲哀是我不能面对自己。
　　你，收的干净。
　　我也会，不留一点痕迹……
　　《原来》 BY 林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