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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新生 ...

  •   世世代代都住在海岛上的原住民主要靠打鱼为生,岛里一户人家清晨出海打渔,还没出海,先带回来一个人。

      看身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面色惨白,胸口有很深的刀伤,与世隔绝的海岛也没啥好药,伤口发炎弄点草药捣碎敷上,勉强撑过去,昏迷了一个多月醒后脑子烧坏了,啥都不记得。

      捡到她的那家人心眼好,没赶她走,取了新名字当童养媳,一直生活在一起。

      少女每日生活在炊烟袅袅,海鲜环绕的氛围中,清秀的脸颊时常漾起暖意融融的笑,一双眼睛弯弯如月牙,亮的像藏了两颗小星星。

      海岛人丁稀少,少女也算承其重任,孩童父母见她身子瘦弱,每日的吃食没少给她做。

      新捞上来的半大小虾,院中的井水洗两遍,起锅烧油,青色的虾子倒大铁锅里面用铲子翻炒,没过一会儿满院飘香,锅里的虾个个弯了身子呈现金黄色。

      再撒点自制的海盐,美味极了。

      少女坐在石桌前用筷子夹起一只,放进口中,忽的蹙了蹙秀眉,把虾吐了出来,“扎嘴...”

      扎嘴就慢慢吃,坐在她身边的七八岁孩童吃得开心,还对她做鬼脸,吐舌头,“傻子~”顽皮的话一出口,母亲的巴掌落到头顶,“不许胡说,人家姑娘是你媳妇..”

      媳妇嘛..她不承认。楠叶手里拿着虾,小口小口咬,炒的太干了,虾的小胡须都支棱起来,不好咬,她吃着人家的食物,解着口腹之欲,心里碎碎念,真是走到哪都有点小束缚,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死过一次也算看开了,她自认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在暗河还能被逼成那样,说到底还是心思太浅,也是没完全了解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是为了躲避痛苦,才选了个看起来比较能接受的条件答应,根本没有细想延伸下去之后将会面对什么。极端环境下所做出的选择看似出自本心,实则早已经被环境带跑偏了,她后悔了,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若能重来,楠叶有信心面对系统硬塞给她的身份,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境地,她都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低头眨了眨眼睛,手中的虾不知不觉吃完了,她拿起筷子又夹,夹住了再用手去拿,揪着虾头,张嘴咬它尾巴,嗯~肉香香。

      中午啃的是螃蟹腿,吃的是蟹黄拌米饭,听说今晚还有黑鱼汤等着她,肯定又鲜又嫩。

      岛上的蛇虫鼠蚁很多,入夜房屋周围会撒驱虫药粉,没什么事情大人们都不活动。小孩子嘛淘气,有偷跑出去的,但他们也怕死,身上都挂着特制的香囊,一般的毒物不敢靠近。

      一次熟睡中,楠叶模糊的听到起夜声,也偷偷跟出去,那小家伙果然不省心,皮实的大晚上去和小伙伴爬树掏鸟窝?他们有小油灯照亮,白天踩点,晚上来查看,一旦发现,噢!一行人纷纷从衣裳里拿出弹弓来,瞄准鸟巢,是要打下来。

      她没有阻止,各凭本事嘛,打的下来就归他们吃喽。

      内功加持极佳的眼力让楠叶看清相隔几十米远的小鸟鸟,它在树杈上的窝看起来很温暖呀~椭圆的一个,中间凹进去,它闭着眼睛趴在里面睡觉觉,尖尖的小嘴巴,毛茸茸的小身子,反正就是很可爱啦~

      她弯了弯腰,从地面拾起一枚小石子,对准了白天说她是傻子的小孩的屁股,使劲一弹。

      “哎呦!”小家伙松了弹弓,赶紧摸摸屁股,小伙伴们吓了一跳纷纷瞅他,再抬眼,树上的鸟儿早扑闪着翅膀飞了。

      “你干嘛!!到手的鸟都没啦!”

      “有人打我屁股!!”

      “谁呀!哪有人!”

      他们七嘴八舌吵吵闹闹,拿着弹弓又去了下一个地点。她一直跟着,闹得他们一个鸟都没捞着。嘻嘻嘻..

      一起生活多年后,小家伙才知道是她捣的鬼,害得他们好几年黑天都不敢出门,以为有鬼,原来她就是那个鬼。

      楠叶笑着指了指头顶树枝,那儿有个鸟窝,里面有鸟蛋,“你还想爬树吗?”

      “不爬了不爬了,刚上树就被你揪下来,不好玩。”他说着说着眼睛一亮,“你会武功,能不能教教我?”

      “不行~”她摇摇头,清秀的脸颊已褪去稚嫩,更显明媚动人,“我若教了你武功,这些小鸟儿更倒霉了。”

      “我以后不打鸟!”

      “你不打鸟还会干别的,总之不会干出什么好事儿~”

      “哼!我去告诉我父母,你不听我的话。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欺负我,将来我可不要你做我媳妇!”
      半人高的男孩跑回家去,噼里啪啦告了一堆状,反被父母拎着耳朵教训,自家的孩子是什么样他们最懂,都淘出花来了,天天跟着一帮混小子不务正业,上天打鸟,下海捉鳖的,就是不喜欢打鱼捞海鲜,这鱼虾海鲜才是维持生计的东西。

      你说他不捞鱼吧,也不种地,后山开垦的那块地种满了小麦,让他浇个水提个捅背个陇都不干,男娃娃都惯坏了。

      反观这几年捡回来的丫头可没少帮他们干活。小身板不怎么厚实,干吃不胖,干起农活一把好力气。

      她尤其喜欢撒网,渔网打上来的活物她都喜欢,挨个看。

      有梭子蟹!可以清蒸!呀~还有石斑鱼和蛤蜊,海哲和海胆一个可以凉拌一个用来蒸蛋。楠叶看着这些鲜活的海鲜,转眼间已经想好了怎么吃。

      十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她也不再年轻,但还是很贪吃。楠叶的一双巧手继承了他母亲的厨艺,往院中小凳子一坐,把鱼剥皮剃骨,鱼肉剁成鱼糜做弹弹的鱼肉丸,虾饼和咸鱼干也是信手拈来~

      她觉得救命之恩也该报完了,再不出岛就要被逼着生小孩了,幸好那男人看不上她,背地早里有相好的,还有了崽,闹掰后,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楠叶偷偷做了个竹筏,天未亮顺着海水飘走了。

      海上漂流的日子活的很寂静,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海水,饿了,啃从岛上带出来的小鱼干,渴了,喝水囊里的清水,日落之时,遇上没有月亮的夜晚皆是一片漆黑,闭上眼睛躺在竹筏上,晃晃悠悠的像在打秋千,思绪要是再迷糊点,一切都如坠梦中。

      睡到半夜,冷冷的海风吹醒了她,楠叶在一片朦胧的海面上看到一艘船,她摸摸身上的行囊,不想饿死在这,一下清醒了!腾地站起身,暗暗运气,脚尖离开竹筏点着水面,一路冲船的方向飞过去。

      这艘船的主人是海商,远远看到楠叶身姿若仙,在海面如履平地般掠过来,二话不说,连钱都没要,载着她回到阔别已久的土地。

      登上岸口,寻到一处客栈住下,嗯...没有银子。住树上吧,驱虫的药粉还带着呢,正巧是夏季,还能纳凉。靠在树上一处粗枝干卸下身上包裹,放松伸展四肢,嗯~

      她满足的喟叹,双臂垫在脑后叼一片树叶仰头望星星,不远处的茶楼酒肆正灯火通明,里面的人都在议论魔教要打过来了。

      一人道,“听说这次围剿魔教,沉寂多年的枪仙司空长风都出动了,蜀中那块地现在可谓是群雄聚首。”

      另一人接茬,“小道消息说暗河的鬼也去了,全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近些年崛起的执伞鬼和送葬师肯定在其中。”

      一声音鄙夷不屑,“他们也配去?!一群令人不齿的东西..老人小孩都杀!”

      另一声音笑道,“就是这样才好!魔教中人也不是吃素的,狗咬狗都死了才干净呢。”

      看着星辰听八卦,暗河口碑是真不好,唯一的好人=苏暮雨只杀该杀的人,名声也坏了。想必他根本不在乎名声,刀口舔血生死搏命那么多年,唯一未被染黑的梦也就是南安城了,不管遇没遇到白鹤淮,那份天真还在的时候,他都想去南安城定居。

      后来他以为白鹤淮身死,心中的希冀一下泯灭,杀了大皇子便和苏昌河策马回暗河,还说了句极暗的地狱或许可见光明?该是破罐子破摔了罢...

      楠叶吐出口中的绿叶,眼神闪烁着,她好像有了点志向,不如就去帮苏暮雨?让他如愿以偿的一路走下去,走到没有阴影的阳光下,和白鹤淮顺顺利利相遇,欢欢喜喜相守。

      这个很可行!

      在这之前,她得隐藏好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是暗河的!

      接下来的第一件事,买个狸猫的面具带上,然后找地方躲起来改名换姓,等剧情开场。系统给了她这个世界的全部剧情,她要搅和搅和,让一切更好更顺利。

      以前学来的武功不能继续用,这又是个武侠的世界,楠叶更名为阿月,她以后就叫阿月,阿月准备重新学习一套剑法,和以前完全划清界限。

      有内功加持学啥都特别快,一年内悟出来太虚剑法,还顺手救了个人,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城主,暗河要杀他,恰巧被她碰到了。随他一起回城,他的城名叫不落。

      这人是个好城主,城中百姓很敬仰他,为人刚直不阿,不知道得罪谁了遭此大难。暗河很快又派来第二波杀手,数量很多,其中就有苏喆,多年他长胡子了..还有阴柔俊美的苏昌河,隔了十几米一片黑压压,这是要灭城的节奏!

      太虚剑法着实太虚,迂回打人是很厉害,但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也赢不了,苏喆这个认真负责的第一杀手简直太难缠,生生磨掉她一半战力。

      苏喆越看眼前这个戴面具的女子越觉得身形眼熟,用话激她,“你这个打法我以前见过,不想死的话就别留手嘞..”

      说话间苏昌河和其余暗河杀手已经斩杀护卫数十人,城主也惨遭毒手,少城主奋力护着尸身,“爹!!”喊的悲痛万分。

      阿月扭头看这惨状,怒从心头起,一掌具集全部内力,蛮横的逼退白鹤淮口中的那个狗爹苏喆,三两下用掌风扫退其余暗河杀手,让他们齐聚一地,准备来个团灭。

      毁天灭地的杀气从她身上释放出来,阿月瞬间又成了以前的楠叶,不对,她的气息比以前的楠叶还要纯粹,纯粹的毁灭之气,不掺杂一点私心,简直更加可怕。

      剑气起,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好像空间被慢慢压缩,强大的威压如同海啸之势缓慢而迅速的从对面蔓延过来,暗河众杀手一瞬间汗毛直立。苏喆暗道不好,召出法相不顾旧伤拼尽全力抵御。

      苏昌河也不轻松,知道自己轻敌,如今命悬一线,只能赌上一切,私藏的阎魔掌也用出来了,但还是收效甚微。

      强烈的威压带着杀气涌过来,与之相碰的所有人事物统统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纵使是苏喆也撑不过半息,其余的喽啰更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倒仰四散,横地乱死。

      阿月使出有史以来杀意最重的一剑,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忽的松了手中剑,捂住心口咳嗽了好几声,看样子身体有些不适。

      少城主眼见战局逆转喜极而泣,对着城主父亲尚有余温的尸身哭诉道,“爹!我们有救了!不落城有救了!!”

      听着声音,她回身看,正巧看到少城主眼含泪光,语气充满怨恨的下令,“杀!速速将残留余孽斩杀殆尽!一个不留!我要把他们的尸首悬挂在城门暴晒,为我爹报仇!!!”

      你杀我来我杀你,一曲唱罢死方休。

      望着他浸染仇恨的扭曲脸庞,她突然想起苏喆曾说过的这句话,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回不落城内的住所。一路上目之所及皆是破损,伤亡,惨烈程度颇像边境城镇被外敌入侵了。

      她忍不住停下,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似乎都带着血腥。唉...

      站在住所院外,手掌落在门栓,她还未推门进屋,便蓦地一怔,屋里有人,有两股微弱的气息存于此。阿月犹豫了一下,装作没事人一样推门进屋,她没起杀心,没成想背过身关门的功夫就被人先一步偷袭。

      她气的不行,转身闪躲的间隙,顺便给了对方一掌。苏喆被打的后退撞到墙壁上,伤势加重,吐血,濒危..阿月也不好受,猛烈的咳嗽,看来十几年前胸口那一刀留下后遗症了。

      倏地,有细微的声音从脸颊发出,阿月面具上的裂痕慢慢扩大,如墙皮一般大块的掉落,摔在脚边地面。她长大后的面容很快毫无遮挡的暴露在熟人眼皮底下,楠叶刹那间浑身紧绷,血液倒流入脑,胸腔不受控的翻涌,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意识到自己根本做不成 ‘阿月’。

      她一直都活在混乱中,始终抹不掉过去,也掩盖不了事实,不!楠叶眼前血色弥漫,她眼神发狠的盯住角落里的苏喆和苏昌河,只要杀了他们,再重新戴上面具,她依然是阿月。

      目光盯过去凝聚了好几秒,混沌的大脑才渐渐接收到眼前的画面。

      楠叶呆呆的适应了一会儿,思绪突然安静了。

      他们....快死了。

      长了胡子的苏喆倚在墙壁,身上多处受伤,口中吐血,暗疾复发,至多再过一刻就要殒命,而年轻的苏昌河倒在地面,脸色几近灰败,气息渐弱已经昏迷。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噢!他们是来杀人的。

      他们要屠城,要证明暗河就是神,就是阎罗!

      他们想谁死谁就得死!不死就得连累全家甚至全城!

      他们真是活该,活该。

      是谁打伤他们的,是你!

      可是你并不想让他们死。

      他们原本的生命轨迹不是这样的!那些鲜活的画面存在于你的脑海。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儿杀人啊....

      为什么?!!!

      楠叶的眼神爆发出一股痛彻心扉的谴责,她恨铁不成钢,含着眼泪从商城里兑换出救命药扔给他们,今日杀了暗河十六人,功德又涨了不少,连整座城的人命都算,足够买东西救治。

      心碎的楠叶不想再说话,兀自坐在床边打坐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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