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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茶影重重(1) ...

  •   [一]

      山上有一片森林,山下有一个湖泊。
      山坐落于湖泊之中,湖泊围绕着山。
      茶森和她的伙伴们居住在山上的森林中。

      [二]

      阿菇是镇子上唯一一个木匠,生意勉强还算不错,为人和气、老实、本分,可惜直至今日她仍未婚娶,这是她的出生至今一十九年来的一大痛,任何人不得随意谈起,违者会得到阿菇式三脚连阴。
      阿菇姓阿,名菇,阿氏传人。
      在阿菇小时候,她曾暗恋过对门的小子,后来因为对方抢了她的红烧肉而告终,这场暗恋像昙花一现一样不靠谱的说了再见。
      在阿菇十二三岁的时候,她又曾暗恋…准确点是明恋过“国民公子”,后来自觉目标甚远而放弃。
      阿菇这个人,其实剖开了看,她“暗恋”过很多人,凡是她觉得有好感的,那都是恋。直至她十九岁的今天,她暗恋、明恋过的人总计一千三百五十八人。

      阿菇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她爱着的人。

      [三]

      茶森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她遇到了一场大雨,雨水都快淹没过她的膝盖,她无法回家,只好躲在树叶下避雨,等待这场暴雨的过去,晴天再现笑脸。

      [四]

      阿菇今天要去山中的森林里采点草药顺便砍点柴火。因为家里的阿黄病了,带它去看病,木大夫又说那味草药刚刚用完,所以为了阿黄,她必须进一次森林。
      森林很好进,可据说很难出。还据说那里面居住着吃人的妖怪,要吃人肉、人心,据说镇子上最厉害的山屠妇也打不过妖怪,据说……总之,镇上流传着很多关于森林妖怪的怪谈。

      [阿黄阿黄,这次真是为你牺牲大发了。]
      踏进森林的那一秒,阿菇如此想到。

      [五]

      这天的天气有点糟,下着厚厚的毛毛细雨,虽说不是很大,但她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了。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一层薄水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阿菇拨开树丛杂枝,继续往森林跟身处前行。
      可不过一会儿,厚厚的毛毛雨开始变大,紧皱眉头的阿菇找了个山洞避雨。
      她站在洞口望天,心想一时半会儿这雨也停不了,阿黄身体这么壮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于是她决定躲上一天再出去采草药。
      幸运的是山洞里有些干燥的杂草够她铺上一层简陋的地铺,不幸的是山洞里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阿菇躺在杂草堆上,四处打量着山洞里的情况,无聊的时候终于发现一抹绿色。一片长在石壁缝中的…叶子,似乎还在随风摇摆。
      她伸手本是想要摘下绿叶在手中玩一玩或者吹上一首小曲,却在摘下叶子后愣住了。
      叶子的后面有一个小石凹,石凹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堆,草堆上睡着一个巴掌不到大小的人……或者说生物?

      彼时,洞外的天空开始渐渐放晴,森林的一端出现七色而美丽的彩虹桥,树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这斑斓的光辉,绿色的森林一如往常般注满了生机与活力。

      [六]
      茶森是被冷醒的。
      模模糊糊睁开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比自己身板还大那么多的眼。她吓了一跳,往后连挪几步结果撞上了石墙,疼的抱头啜泣。
      阿菇瞧着有些慌,想帮她揉揉,又怕一个不小心捏死她,于是,她只伸出食指给她摸摸,动作且轻且柔。
      感到后脑勺一阵温暖的茶森停止了哭泣,睁着浅绿色没有眼白的双眼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人类。
      见小家伙不哭了,阿菇将树叶还给她,转头瞧见外边也不曾下雨了,她便起身离开了。
      茶森撑着叶子,看着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人类并没有伙伴们说得那么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走在路上的阿菇忽然觉得肚子好饿,想到自己刚爱见到的那个生物……不知道能不能吃啊……
      (↑少女你够了不是什么都能吃的)

      [七]
      三天后,这个时候阿黄已经完全好转且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了。
      阿菇做工回来,它就“吼”的一声扑上来压倒她,连舔带舔还是舔的舔她的脸,尾巴也摇得甚是欢乐。
      “我说…阿黄你舔够了没?”她一把揪住它的耳朵提起来,然后使它离开自己,最后使劲地揉揉它的脑袋,面带微笑“你这家伙,是不是闲的太久想打架啊?”
      “明天和我去森林里打猎吧。”她狞笑。
      而名为阿黄体型庞大的豹兄难得一见的沉默了。即使壮如它,也很害怕那森林啊。
      隔天,阿黄两只前爪死死抱树,任阿菇怎么生拉硬拽,它都不挪半分。
      无法的阿菇踢了它屁股两脚,拿着弓箭自己一个人再度进了森林。
      当她走到上次那个避雨的山洞的时候,又想起那个巴掌不大的东西。因为某种奇异的期待,她抬脚走了进去。
      那个小石坳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连草屑也没有。
      有点失望的离开。转悠了半天打了几只兔子捉了几条鱼后,少女准备心满意足的离开,却忽然听见“嘤嘤”的哭声。
      声音其实很小,但好在她听力不错,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她随着声音来到一棵树下,左顾右盼了好久,最后向上看她才确定了生源在这棵树上。她搓搓手,爬上树。
      看看那小家伙被黏在蛛网上,而一只毛毛的、又大的蜘蛛小姐正缓缓的向她靠近,阿菇不知道为何笑了笑,将蜘蛛捻起,扔到不知哪个疙瘩,然后将蛛网清理,带着小家伙下了树。
      茶森坐在阿菇的手掌上哭的很伤心,待她哭饱后,阿菇的手上已经湿了一层。阿菇有些无奈的用衣袖擦干净她没有她拇指大的小脸,心里越发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揉干小脸的茶森看了看对方脏了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弯腰,抬头,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好,人类。谢谢你救了我,我叫茶森,你叫什么?”
      小家伙一脸严肃的说着,仿佛刚才像婴儿一样大哭的人不是她。这样的反差让阿菇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好,我是阿菇。”

      [八]
      似乎妖精的世界里都存在着被救了就要报恩的习俗或者说好习惯,即便阿菇说不用了,茶森依然坚持着跟她回了家。
      她顶着小家伙进了小镇,首个目标不是回家而是去木大夫的医馆。却正巧碰上了木大夫出门诊病,她抿了抿唇,决定就坐在医馆里等目标人物回来。
      午时过一点,木大夫和木子叔终于诊完回来。
      木子叔是木家的长子,虽是男孩子却从小跟着木大夫四处看病,学得一手好医术。这个人温和有礼,出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好看本领也高,是阿菇暗恋过的时间最长久的一个人。
      木大夫看到阿菇,笑道:“这次又是谁病了?”语气中包含着无奈。而她这样是有原因。
      阿菇很早就无父无母,具体什么时候她也忘记了,不过她并不孤单。阿菇的屋子总是住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但它们并不伤人,即使走了一只马上又会有新的家伙住进来。至今为止,居住时间最长的就是阿黄,因为这家伙从阿菇搬来小镇住之前就同她一起走了好多地方。
      阿菇指指头顶上的已经睡着的茶森,轻声说:“她好像受寒了,我打算开点药给她吃。”同茶森一样,阿菇家的住客们偶尔会犯上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每到此时,她总会带着它们来找木大夫治疗。本来不是兽医的木大夫拖她的福,对这方面也有了小小的造诣。
      木大夫凑近了看她头顶上的茶森,一阵稀奇,“这又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小东西?”
      “森林里。”
      “……”木大夫停顿了一下,“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生物,也不确定治人的药是否对她有效。嗯,你自个看着办吧…煮药的时候药量不要放得太多,怕她承受不住。”
      “嗯。”阿菇淡淡的应了声,接过药,视线转到一旁的木子叔,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鼻子,将她打来的两只野兔送给他,“太多了。吃不完,你要吗?”她这是睁眼说瞎话,只要阿黄还在,她打多少它都能吃得完。如果阿黄在这儿瞧见她将吃的送出去,肯定会扑上去咬住肉,以表示所有权,可惜它不在。
      木子叔愣了一愣,瞧着对方看似自然实则僵硬无比的动作,心里一笑,伸出芊芊十指接过两只兔子,面上又是抿唇一笑:“多谢。”
      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微热,阿菇眨眨眼,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木家,出了大门后才快速的跑回自己家。
      木家夫妇看着两个小年轻的互动,心下一阵窃喜。

      阿菇暗恋过一千三百五十八人,唯有一人暗恋至今。

      [九]
      茶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用竹条编织而成、里面垫了一层厚绒的小竹篮里。空气中弥漫着药的苦味。
      她捏着鼻子爬出竹篮,结果一个没踩稳而摔在了桌面上。她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小步小步挪到桌子边缘,结果向下一望,立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桌面上。

      桌子到地面,一个三四岁小孩儿的高度,对她来说那就是几层楼房高,摔下去绝对会死的那种啊!
      她咬嘴,左顾右盼看不到阿菇,一双大眼不一会儿就被泪水占据,就差一点嗷嗷大哭的时候,阿菇终于端着一碗药进来了,准确的说是一勺药……

      阿菇的肩上趴着一只黑猫,蓝色与黄色的鸳鸯眼,一条尾巴在三分之二处分成两条,一摇一摇,给人感觉很诡异;她的头上停着一只羽毛尾尖是嫩黄色的鸟,它的眼睛是苍蓝色,双足是鲜艳抢眼的赤红色;她的身边跟着的是阿黄,阿黄和普通的豹子略有不同,它的毛是雪白的,斑点是黑色的,四足的毛是黑色的像穿了鞋一样,但它之所以叫阿黄,是因为它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金黄色的眼睛。

      阿菇进了房间,走至桌前,将药递至茶森面前,轻声道:“喝药。”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僵硬的语气吓到了她,只见小家伙摇了摇头,然后往后退退退,躲到了竹篮的后面,只伸出一半的身子怯怯的看着对面的人。
      茶森的勇气到底还是不足的,虽然是她自己先提出要来报恩的,可她还是怕,甚至有一点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脑抽。
      嫩黄色的鸟用橘黄色的尖嘴整理着自己的羽毛,阿黄卧在石板地上打盹儿,唯有诡异的猫咪摇了摇尾巴,一个优雅的我跳跃落到了茶森的眼前,好奇地观察她,还不停的凑上前来嗅嗅。
      茶森两眼泪汪汪的,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直到没有退路后,她又转了个方向开始奔跑起来,黑猫仿佛找到了好玩的玩具,紧追她不放。

      看着两个家伙你追我赶,而药快凉了,阿菇终于出声制止,“阿白!”
      听到叫唤,黑猫乖乖的停下脚步,端坐在桌上,大眼一眨一眨,一脸“我很乖”的表情;茶森则是累趴在桌子上,满头大汗。
      阿菇持着汤匙递到茶森的嘴前,一脸正色的盯着她,好像她不喝药她就会发怒一般。茶森犹豫了一会儿,才磨蹭到汤匙前,一脸视死如归的将药吞了下去。
      嘴里满是苦药味,苦的她觉得连空气仿佛都变苦了。她坐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呵气,试图想要将这苦味消除。
      见状,阿菇在荷包里左掏掏右掏掏,没掏出任何东西后,她又到厨房上找下找,终于找到目标东西递给茶森。
      那是一颗蜜枣,虽只有一颗却有她的脸那么大,够吃许久。她幸福的抱着蜜枣一口口吃起来,重新打量着对面的人。

      阿菇很高,不是以她这个身高来衡量的,而是以人类的身高来说她很高;阿菇并不白,或许是因为常年在森林里打猎的原因;阿菇长得并不是顶顶的俊俏,那双眼也说不上非常有神,但她给人一股安全感;阿菇常年穿着裤子因为方便工作,她骨节分明,看上去又瘦又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她非常结实,她的手上有一层层厚厚的茧,她的身上有许多大小不一、深深浅浅、新旧都有的伤痕。

      茶森能感觉的到阿菇身上有一股杀伐之气,她肯定杀过不少人,但茶森意外的并不讨厌。作为森林的妖精,茶森觉得这有点很不正常。

      但她并没问为什么。

      [十]
      “这是什么?”
      这是平常的一天,阿菇并没有出去打猎,而是呆在家中做一次大扫除,然后他们翻出了许多压箱底的东西。
      那都是阿菇在搬来镇子钱就带在身边的东西,可是来到镇子之后她就把它们压箱底了,一直没有在动过,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忘了这么些东西。
      茶森站在阿菇的头顶,两手抓着她的一撮头毛,跟着往那堆东西的方向看。最后总算是让她瞧清了模样。
      是一对铺满灰尘的铠甲和一把生锈的长刀。
      “那是什么?”
      “盔甲和刀。”
      哦不,她当然知道那是盔甲和刀,她想问的是,为什么她的家里会有这个?
      “你是个士兵吗?”茶森瞪圆了她浅绿色的眼睛,好奇的窜到阿菇的肩膀上坐着,然后抬头问她。
      阿菇摇了摇头,没打算将那堆东西挪地方,只扫了下灰尘后,又将它们尘封箱底了。她也并没有回答茶森问题的打算。

      隔日,阿菇去溪边捕了些鱼回来,在森林的外围有打了些野味,然后留下部分,剩下的就拿去集市上卖了换些银两,然后买了些零嘴。
      回家的途中恰巧又撞上了木子叔,她顿了顿,将手中的零嘴递了出去,看到对方推辞一番又收下走远之后,她适才恋恋不舍般的收回视线跑回去又买了些零嘴回去给了茶森。
      茶森抱着一颗蜜枣,看着对面劳作的阿菇以及晒着太阳的动物们和围着阿菇转的阿黄,她很是好奇她的过去,想着这样满身伤痕、非常细心的人,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由于过于好奇,所以,第二天她留下一张“去去就回”的字条回了老家,那片森林。

      人们总是觉得森林里充满了凶猛的野兽和道不请说不明的东西,所以总是对森林敬而远之。
      茶森出生在森林,长在森林,她从没有发现森林有什么问题,当然,她还没有发现自己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个异类。
      和茶森一样的存在在森林里其实是有很多的。他们没有爹娘,她们的出生是因为森林中央那颗最年长的老树。
      就像普通树木的成长一样,它成长、开花、结果,但是结出来的却不是果子,而是像卵果一样的东西,时间一到,卵果成熟后破开,掉落到地上的就是茶森一样的森林妖精。
      森林妖精这个称谓是荣兰教会他们的。森林妖精并不喜欢血腥味,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不会屠杀。
      就和人类一样,他们是杂食性的动物,也吃肉;虽然名字是森林妖精,但他们的职责并不是守护这一方的森林,而是保护森林中央的老树,这是唯一的、他们从出生起便牢记在心的职责。
      而说到荣兰……
      茶森驾驭着随便捉来的野兔,磕磕碰碰的终于回到了出生地。
      森林的中央里种着一颗树,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成长为了参天古树,可依旧绿的美丽,任何人只消一眼便难以忘怀看到的时候,心底升起的暖意。
      像是忘了所有苦痛,昨日种种只剩下了最窝心的暖。
      在古树的边上有一个外观微有些破旧的老木屋和一张石桌子、两个石凳子,那便是荣兰的屋子。
      荣兰是一个很神奇的人,茶森这么觉得,因为在她出生之前,荣兰便在这老树边了。某种意义上,她像是她的养母。
      荣兰和外人不同,她的发是白色的,她的眼似乎看不到,用一条绸布包裹着;她的肌肤苍白无血色,总爱穿着石青色的衣裳,她的衣柜里差不多全是这一个色的衣裳;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左右,可茶森相信她一定不会只有二十出头。
      因为当她出生的时候,荣兰便是这幅样子了,而现在,离她出生少说也有三百年了。

      “荣兰荣兰”
      “嗯?”
      “我可以看看阿菇的过去么?”
      荣兰有一项很神奇的本领。
      她可以看见过去,也可以窥知未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茶影重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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