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流》Finally

25、黯流（二十四）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啊。”看着满天的繁星，司离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看，北斗星!”还没等裴霖宇说话，司离就指着天空的一块地方。
　　顺着司离的手指，7颗星星有序地排列着，赫然一个精致的勺子，但是那并不是北斗星。静静地挂在天边，那么真实，好像在笑看着这个世界。整个天空，没有月亮的主宰，卑微的星光撒向人间，好像更加的和谐。
　　“笨死了，北斗星在这边，又不是那里的，真不知道你中学怎么学的。”裴霖宇毫不留情地指出，一脸用看白痴的表情。
　　“你才笨呐，我学理科的，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只是觉得长得像勺子的星星就是北斗星”司离大囧。
　　“我也是理科的好不？这是常识啊，真是个笨蛋。孺子不可教也”
　　“方向感不好，没关系啊，牵着我的手，一直走下去。”
　　低下头，发现两个人的两只手一直是牵着的，抬起头的时候，潮湿的眼睛看向他的，“牵了手就算约定。”
　　“Of course.”
　　两个身影涌入人群，马上被人海淹没，但是谁也不担心会走散，因为彼此牵着手，从来没有分开过。谁的左手，谁的右手，在黯涌的人潮中，谁走过谁的年华。
　　“那我先上去了，安。”转过身，跑进前面的别墅，张阿姨早就在门口了。
　　又是安好的一个晴天，但是此刻的司离手脚是冰凉的，查询的网络已经挤爆了，走出房间，火辣辣的太阳发着光，好像上帝在温柔地抽人的脸。分数，已经知道了，但是能不能进F大谁也不知道，一个很微妙的分数。
　　早就已经把F大历年的各专业分数线翻遍了，立志要考的临床专业却在几步之上嘲笑着司离手里的三位数。她恨自己的没用，恨自己的不争气，远远地看向前面，指甲早已不知不觉地嵌进了掌心，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
　　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张脸，他也在前面静静地看着，对视。
　　转身，冲下楼梯，跑出大门，一个安好的拥抱。
　　什么话都没有，只是在放肆地大哭，空气中是哭声的交响曲，上帝在怜悯地观赏着人间戏剧。
　　仅仅是一个拥抱的时间，却好像重新修筑了一座已然坍塌的城堡。
　　9月6号，新生报到的日子。一起来的学校，但是现在却是自己一个人在应付着各种事，左手边的空旷被明显地放大。
　　9:15
　　“到了，我先去停车，你在这等我。”
　　9:20
　　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将近5分钟，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当迎客松的感觉，手机屏幕闪了闪，“小离，你先去报到吧，突然系里有点事，迟点我来找你。”
　　一种烦躁感瞬间升起，关机，“啪”地甩进包里。
　　10：10
　　报到注册都结束后，因为不需要住校，没事了就在校园里随便走走。学校很漂亮，各个学院有自己的建筑特色和风格。
　　校园里行走着的基本是今天来报到的新生，看着一张张脸，新奇，忐忑，希望，不安明显地表现在刚从高考的硝烟中出来的脸上。
　　那我呢？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彰显我的心情？
　　摇摇头，决定一个人回家算了，会不会建筑最后也有可能会成为我的爱好呢？
　　是的，现在开始司离已经是建筑系10级本1的40个学生中的一员，明天是大学的第一天，要fighting!
　　18:25
　　“瑾程，你出来一下。”
　　因为离门最近，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教室门外的声音。
　　“这是这次F大的提前录取的报名表，我们班本来有两个名额的，但是因为上个月陈馨刚好转走了，按照名额的百分比分配，我们班只剩一个名额了，你带回去填，下周一交给我。”
　　瑾程回到教室，就把那张纸扔进抽屉，拿出书，靠过来，“小离，刚刚英语老师在上面讲了什么吗？”
　　司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可是心里的空洞感被那张报名表无限地放大。
　　“小离？”瑾程推了一下小离。
　　“诶？怎么了？”
　　“小离，你听力下降了哦，我说刚刚英语老师有没有又布置什么任务啊？”
　　“啪”地一声，一本英语书被甩到瑾程的桌上。
　　“是，我就是耳聋了，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到，我讨厌你永远都那么耀眼，那么瞩目，我再也不想站在你的灯光的阴影了。你可以空缺1个月再回来，轻而易举地拿到第一，我觉得我所有的骄傲被你践踏得体无完肤，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是个废物。就因为你总是第一名，老师就把这个名额给你了，就把别人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吗？你为什么要从美国回来？你说啊”
　　肆无忌惮的宣泄就这么爆发了，不顾时间和地点地爆发了，面对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司离只想笑，只是眼睛也不合时宜地红了，嘴角的咸涩让她意识到她是真的哭了。
　　狼狈无处遁形，冲出教室、校门，回到家，锁上门，到处砸。
　　和瑾程形同陌路的日子被时间无限拉长了，就像一个人的影子，友情已经到了黄昏，好像已经无法补救，再接下来就会随时光湮没。
　　翻着相册，初中时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书包，一起吃冰淇淋的日子，一起过圣诞节，一起闯祸，一起上学、放学
　　鼻子渐渐酸涩，“对不起，瑾程，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嫉妒你的优秀，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嫉妒你什么都比我好，如果现在我说对不起，你还在吗？”
　　正准备出门去找瑾程，瑾程后天就要去Ｗ大报道了，虽然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说话了，持续的冷战一直压在司离的心底。
　　看似表面的淡如止水，但是在好几个瞬间，想开口的话又被生生地咽下去，倔强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心里却难过地要死。看着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姐妹，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女生，挽着手的样子，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的场景，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小小离。”开门的瞬间，瑾程惊愕的表情和当时的如出一辙。
　　“怎么，不欢迎我吗？”一个略显忐忑的笑脸。
　　回答她的是一个很暖很暖的拥抱。
　　“什么？你要给我？”这次吃惊的是司离。
　　“恩，真的呀，因为当时我和祁风说好，我们一起去考Ｗ大，所以老师给我那张表格的时候，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把它给你，准备回来等早读结束后，给你个惊喜的，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