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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〇二十 中毒 ...

  •   〇二十中毒
      昭曼神色如常,打量他一番才笑道:“这一位便是禁军首领纳兰怀素么?”
      纳兰怀素这才回过神来,看皇上探究的眼色,立刻俯首道:“夫人美貌,纳兰失礼。”
      皇上面上一片淡然:“无妨,曼儿是不拘小节的人。”
      纳兰怀素脸上闪过僵硬的笑容,心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那里,压得他喘不过气。——这个号称是帝都第一美人的曼夫人,自己曾经一见为之倾心的人,自称是陆承轩妻子的人……居然拥有这样一个高贵的身份。
      皇上笑了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恭送皇兄。”昭曼低头,望着二人出去,立刻提笔写了字条绑在白鸽腿上,将白鸽放出皇宫。
      皇上在前缓步而行,纳兰怀素在身后紧紧跟随,心里却忐忑不安,大气也不敢出。皇上不经意的问道:“你以前好像见过夫人?”
      纳兰怀素蓦地一怔,连忙跪地,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微臣……并没有见过曼夫人。”皇上“哦”一声,目光投落于远处的虚无缥缈处,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纳兰怀素咬牙道:“皇上,微臣只是惊讶于曼夫人的美貌和……”
      “和什么?”皇上仍是淡淡的语气,仿佛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纳兰怀素却心里一惊,道:“和她请赵国老推举臣参见武举。”看皇上面色稍缓,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道,“臣不明白,夫人为何举荐微臣。”
      皇上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她是为朕。”
      ————
      药庐里,陆承轩面上仍是清冷的样子,不紧不慢的捣药,节奏一声一声传来,直击到纳兰怀素心里。
      纳兰怀素冷笑道:“陆大夫,别来无恙。”
      陆承轩却是头也未抬:“纳兰大人,恭喜。”
      纳兰怀素向四周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陆夫人身在何处?那日陆夫人吹的曲子实在美妙,可否让小弟再听一次?”
      陆承轩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进了宫,自然已经见过她,何必再过来问我?”
      纳兰怀素眼里闪过冷厉的光芒,猛地一步走到他身旁,霍然拽住他衣领,几乎要将他拎起来,厉声道:“你知道她是谁?你还跟她……”话到这儿噎在嘴边竟是说不下去,又猛地将手里人推出去,怒道,“知不知道,这会要你的命!?她是皇上的女人,她是皇上的女人啊!”
      陆承轩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声音淡淡:“你这话是跟我说还是跟你自己说?”
      纳兰怀素霍然一惊:“你……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么?”陆承轩淡淡抬头,眼神却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你敢跟我说,你不是从第一眼看到她时便喜欢她了?”
      纳兰怀素微微动了动嘴角,眼里露出可怖的目光,他身子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喃喃自嘲道:“没错、没错……”
      陆承轩望着他道:“怀素,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永远都是。”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打算瞒你,我与公主的确两情相悦。”
      “可是……她已经不是公主了,而是曼夫人,再这样下去如果被发现你会死的,甚至还会连累她!”纳兰怀素抓住他的肩膀,“承轩,长痛不如短痛。”
      陆承轩望了他一眼,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纳兰怀素冷笑一声,“难道皇上还会将他的夫人赐给你不成?”
      陆承轩淡淡道:“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曼儿和我自有办法。”
      纳兰怀素眉头拧成一团:“承轩,天底下多少好女子,为何偏偏是她?”
      “……”陆承轩仿佛沉默了一瞬,望着那一片竹林,低声道,“你不会明白,因为就连我亦不明白。”
      纳兰怀素一怔,又听陆承轩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不明不白的。”
      ————
      新年刚过,秀女又初入宫廷,宫里一下子热闹许多,正逢皇后生日,太后下令热闹大办,所以众人都一早忙着梳妆打扮,夜里赶往椒房殿赴宴。
      昭曼却不慌不忙,仍是执笔练字,写到一半,诗雅过来禀道:“姐姐,兰修容在外求见。”她微微一愣,微笑道:“请。”
      柳暮雨徐徐走进来,行礼道:“参见曼夫人。”
      昭曼微微一笑,说道:“以后私下里不要这么客气。”
      柳暮雨低声答是,抬头看她正在案头写字,不由探头一瞥,行云流水、洒脱肆意,竟真不像女儿家的字。她笑了一笑,缓缓说道:“你若是喜欢,这幅字送给你可好?”
      “真的?”柳暮雨惊喜地喊出声来,微微咬住嘴唇,“多谢夫人。”
      昭曼将字卷好递给她,含笑问道:“你很喜欢皇兄吧?”
      柳暮雨微微一怔,忍不住去探究她这样的话语中究竟有怎样的意味,然而,曼夫人眼中却是一片澄澈,丝毫没有任何试探之意。
      “皇兄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是他的福气。”昭曼淡淡笑了一笑,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暮雨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忙从袖中掏出一支金步摇递给她:“这是公主昔日相赠之物,今日我特意来完璧归赵。”
      昭曼秀眉一挑,气定神闲的坐下,缓缓道:“你认为,你既然已有皇上这个护身符,所以一定没有什么事值得请我帮忙,是不是?”
      柳暮雨蓦然低头:“臣妾不敢。”
      “我并不是责怪你。”昭曼道,“我是在教你——这个皇宫里,即便是个小小的宫女太监,也有本事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你一命,更有本事空穴来风,让你死无全尸。”
      柳暮雨忽然遍体寒意。
      “所以,在宫中保命的东西自是越多越好,况且即便真的用不上,这一支金步摇插在头发上也十分漂亮,修容说呢?”昭曼含笑道。
      柳暮雨低头道:“多谢夫人教诲,暮雨记住了。”
      昭曼含笑点头,又说道:“你很聪明,皇兄一定会越来越喜欢你的。”顿了顿又道,“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柳暮雨心中喜悦,却忍不住疑惑道:“夫人不喜欢皇上?”
      “自然是喜欢的。”昭曼低笑,看了看她的脸色,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兄妹之情怎么能与男女之情相比?”
      柳暮雨这才释然一笑,又忍不住问道:“可是你已经嫁给他了……”
      昭曼微微一笑:“这你不必担心,以后有的是办法离开这里。”顿了顿,又嘱咐道,“你暂时先不要跟皇兄提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
      柳暮雨颔首:“臣妾明白,臣妾还要去打点今日晚宴上的穿着,请容臣妾告退。”
      昭曼微笑道:“去吧,漂亮些才好。”
      ————
      因是皇后寿辰,晚宴上特地命戏班子唱《八仙祝寿》。
      皇后和曼夫人分别居于皇上左右二侧,皇上不时与曼夫人笑谈几句,却鲜少理会皇后。纳兰怀素因是三品,此次亦入宫赴宴,但是只能远远望着龙椅身旁的那个倩影,闷头饮酒。
      昭曼最不爱听戏,借口离席,来到椒房殿的池塘边,忽然想起那日与陆承轩捉鱼的情形,不由得缓缓一笑,却听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参见曼夫人。”
      “纳兰大人。”昭曼回首微笑道,“免礼。”
      纳兰怀素方才抬起头来望着她,似是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仿佛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天地安静地仿佛只有二人,他心神一晃,立刻道:“曼夫人,微臣有话要说。”
      “是什么话?”昭曼缓缓一笑,“不知是什么重要的话,值得纳兰大人追出来告诉本宫?”
      纳兰怀素一惊,咬牙说道:“请夫人记挂着承轩的性命。”
      昭曼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皇兄那里……我自有交待。”
      纳兰怀素只能点头,缓缓望着荷塘出神。因这几日天气极冷,池塘上竟结了层薄冰,这里有微弱的灯光射过去,冰晶竟在荷塘上发出隐隐亮光。只听到她声音温和:“毕竟是皇后寿辰,不宜出来太久,回去吧。”他答是,刚要转头,却看到她仿佛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身子不由向前倾斜,他来不及多想,忙上前一步抱住她。
      温软的身子落到他怀中,他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只觉得心仿佛漏跳半拍,忙将她扶起来跪倒在地:“微臣该死!”手上却似乎仍残留着她的气息。昭曼淡淡一笑:“无妨,你也是无心。”说完便起身离去。
      纳兰怀素双手微微握紧,闭着眼叹了口气,方入席回到座位上。
      皇上侧头,温和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昭曼咬咬嘴唇:“皇兄知道我不爱听戏。”
      皇上只微微笑了一笑,不再细问。
      诗雅忽然凑到昭曼耳边,低声道:“姐姐,兰修容出事了。”
      昭曼心中一惊,蓦地转头向柳暮雨那个方向望去,看她脸色十分痛苦,正由春雨扶着,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也已然发现,蓦地走过去扶住柳暮雨的身子,眼里全是关切:“怎么了?”
      柳暮雨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望着他,微微抬手:“皇上……”
      皇上霍然间将她抱起来,怒道:“夜宴立刻停止,吉祥,快去给朕传太医!”
      众人慌成一团,皇后向来软弱,此刻站在那里只知道害怕,望着前方的情形。安贵嫔竟也走了过来,惊讶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冷冷扫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只抱着柳暮雨进了椒房殿,将她放在床上。
      苏婕妤道:“皇上,椒房殿乃是皇后居所,只怕于理不合。”
      皇后立刻道:“没关系,救人要紧。”
      苏沐华狠狠瞪了她一眼,霍然转过头去。
      皇上无心理会二人的话,只握着柳暮雨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朕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朕不许你有事!”
      柳暮雨微弱的喘息着,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有刺骨的疼痛传来,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她的痛苦减轻几分。
      皇上抱着她,缓缓道:“你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昭曼此时方踏进来,望着柳暮雨苍白的脸色,嘴唇却微微泛青,低声道:“皇兄,兰修容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皇上眼中闪出一道冷光,“谁竟然敢在皇宫里下毒?!立刻去给朕彻查此事,查清楚是谁,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吉祥从门外慌张而入,道:“皇上,太医来了。”
      “微臣参见……”
      “还行什么礼,快给朕救人!”皇上冷冷打断了来人,孙太医立刻颤颤惊惊上前去把脉,片刻后方道:“皇上,兰修容这是中毒了。”
      “可还有救?”皇上冷冷问。
      孙太医全身颤栗,跪下道:“微臣无能,兰修容所中的毒乃是兰陵一地特有毒物‘相思豆’,七天七夜饱受噬心之痛,天下间……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皇上语气仿佛是寒冰一般,“那七天之后呢?”
      孙太医声若蚊蝇:“七日之后,便会受尽折磨而死……”
      皇上心中一凛,感觉到柳暮雨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随即又抱紧了她几分,声音里居然有轻微的颤声:“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朕一定让人找出解药。”
      柳暮雨眼里滑出泪水,紧紧握住皇上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臣妾舍不得你……”
      皇上心中微微一酸:“你别说话,朕这就替你召别的太医来。”又冲门外大喊,“吉祥!给朕将太医院的人全都召来!”
      殿里的人均是一惊,吉祥忙跑了出去,不过须臾间有跑进来,喘着气道:“皇上,纳兰大人带了一位民间医术超群的大夫在殿外侯旨。”
      皇上道:“传——”
      安贵嫔道:“皇上不可,民间大夫怎能与宫中御医相提并论?万一……”
      “安贵嫔。”曼夫人冷冷看她一眼,“皇上、皇后和本宫都站在这儿,这里还轮不到你下决定。”昭曼待人向来温和,从不曾以身份压人,她如此一说让安贵嫔也是一怔,竟无法接话。
      昭曼又向吉祥道:“还不快传!救人要紧。”
      吉祥忙出去传话。
      昭曼向来人看了一眼,顿时一惊,心仿佛是要跳出来一般——竟然是他,竟然是陆承轩!
      纳兰怀素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陆承轩跟在他身后,面色淡淡,似是望了昭曼一眼,正要行礼,皇上挥手道:“免了,你可能解‘相思豆’之毒?”
      “‘相思豆’?”陆承轩微微一怔,随即低头道,“草民可解。”
      皇上心中一喜:“你真有办法?”
      陆承轩淡淡道:“草民不敢妄言。”
      皇上侧头抱着怀中的人,道:“你听到了,他说能解……暮雨,你给朕撑住,朕命令你给朕撑住。”又转头对陆承轩道,“既是能解,你还不开方救人?”
      陆承轩眉头一扬,淡淡道:“此毒只能以针灸刺入全身各大穴道来解,药石无灵。”
      皇上一怔,苏婕妤道:“你大胆,那岂不是要毁了兰修容的清白!”
      众人皆是一愣,皇上侧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柳暮雨,低声道:“没有其他办法么?”
      昭曼亦是抬眼望着陆承轩。
      目光相交之际,陆承轩对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
      昭曼转头低声道:“皇兄,救人要紧。”
      皇上“嗯”一声,陆承轩淡淡道:“草民施针时还需要有人在旁打点一些杂事。”
      有人在场,皇上也更放心一些。
      昭曼道:“皇兄请放心,我留在这里。”
      皇上深深看她一眼,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这里交给你,朕就在殿外。”又吩咐道,“其余的人,全都给朕退出内室,到大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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