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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京城,封王府。
      府内雕梁画栋,极尽豪奢。
      有粗使仆从将泔水桶推出府外,不一会儿便被许多乞儿拾取。
      府内书房,一位看起来二三十岁,生的颇为美丽的青年浅浅呷着茶,面露微笑看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人。
      “你是说,你们在杀那个纨绔的时候遇到一群坏事的狼?”
      “是。”黑衣人颔首,“我已经派当地的暗桩去解决那个麻烦了。”
      青年将茶放在桌上,左手摩挲着尚未蓄须的下巴,“那麻烦解决了吗?”
      黑衣人觳觫道,“还未,那个女子颇为难缠,我派去四五批人都未能伤及她。”
      青年闻言将茶杯捏的死紧,“你在安定县找的那个神棍被射杀了,之后再找人时要谨慎些。”
      “是。”黑衣人应下,准备退下。
      “慢着,那个麻烦的事暂且放一放罢。”青年抬眼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既然我那位好皇姐想抬举她,那这些日子恐怕不好下手。至于英勇侯府那位,他既然喜欢美人,便送几个给他。”
      “是。”黑衣人应声离开。
      见黑衣人远去,青年瘫坐在木椅上日光打在他身上,透着一种森然的冷意,他腰间系着一块刻着“沐”字的腰牌,正是如今天家的第三子封王明沐。

      日头高悬,西窖村的三皇姑庙前人来人往。
      郗宁写出了新戏本,这在西窖村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老人笑话她离经叛道,郡守要她去演,她旧戏新唱也一样是新戏,何必自讨苦吃,排什么新剧?
      而鼓舞队的人更是少不了埋怨,年纪轻的小娘子们还好,但年纪长一些的却少不得一番抱怨。
      郗宁并非没有设想过鼓舞队中会有人不想排新戏,毕竟旧戏她们已经练了多年,可谓得心应手,即使农忙时有几日不练,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她也想到村中男子会因为新剧中讲的是英勇侯秋宴的故事,而反对自己女儿,自己媳妇,自己母亲去练。
      只是她没有想到,率先出言反对的不是村中的男子,而是鼓舞队中那些和郝月一道成长起来的“老人”。
      “我家那位说,练劳什子的新戏。我们迓鼓队本就不挣钱,若去郡中,恐怕还要倒贴钱。”一位婶子掐着腰同郗宁说,“若是郗娘子掏钱,我倒是愿意去。”
      “姑娘若是想捧京中的贵人,讲讲先皇储入军中也好,为何要写这英勇侯?”一位和郝月同龄的柔声问,只是声音里却满是怀疑,“谁不知道英勇侯是因为打了败仗才没的?”
      一位村中的叔伯更是扛着锄头边将家中女儿的小锣丢到郗宁跟前,“一天天排什么新戏?去什么郡中?叫女儿家的心都野了,难不成村里的姑娘都要同你师父一样做一辈子老姑娘?”
      郗宁听村人如此说,倒也还算是心平气和。毕竟她前世在宣传口,去采访脱贫攻坚模范时,总少不了听他们说扶贫必扶智。如今只有她能做出些成绩来,才好带着村中的这些人,去拿鼓舞这样的本事挣钱。
      “师父,明日我想去县里找方县长。”郗宁抱起前几日从山里跑下来的小狼,一脸紧张地看着郝月。
      这些时日因时常有人找她麻烦,郝月总是将她拘在村里,连后山也不叫她去,使得郗宁多少有些烦闷,如今有由头去县里一趟,她巴不得立刻动身去县里。
      郝月正在柳树下追一只上蹿下跳的鸡,闻言回头看了看郗宁。
      “你想去便去吧,明日一早就走,早去早回。”想了想又道,“顺便把长余那丫头也带上,她最近养伤估计闷坏了。”
      郗宁闻言点点头,去屋中找正在打坐的长余了。
      郗宁进屋时,长余刚刚打完坐,面上还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郗宁进来,长余快步走到郗宁跟前,“你的戏本写的很好,一定能成功的。”
      郗宁见长余有些激动,只默默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秋宴将军带回侯府的,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长余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虽然世子不说,但我知道世子也很想将军。若是他知道有人愿意将将军的事谱成戏,他也会高兴的。”
      “多谢。”郗宁见长余说完,慢慢吐出一口气,“如今戏本还是初稿,想要成型还得细细打磨。如今既然村里许多人不愿练,我明日便要去县里一趟重新找一些人,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
      长余闻言眼睛里闪过一抹欣喜,“好。我明日同你一道去。”
      郗宁见长余同意明日之事,便随口问长余是否愿意同她去村口河边洗衣裳。
      长余自然是答应的。
      村口河边,因为刚过正午,许多人在田间地头休憩,因为河边并没有什么人,四下里只有鸟叫虫鸣。
      郗宁拿着演出用的衣裳放在水里涮着。长余站在一旁,看着郗宁动作。
      “你看,这条贯穿安定的河。”郗宁一边洗衣裳,一边同长余说话,“冬日枯水季便没有水了。今年春日雨水多,所以今日才能有水洗衣裳。”
      长余闻言未免有些惊讶,“冬日没有水?那这里的人冬日里怎么办呢?”
      “冬日里的衣裳厚,所以这里的人大都是不洗衣裳的。至于贴身的那些,爱干净的会有人把井水烧开洗一洗,其他不拘小节的便等开春了。”郗宁一边搓着戏服的袖口一边看着站在一边的长余。
      郗宁顿了顿,叹了口气,“西窖没有活水,若是要活水会好许多。但万幸这里土地还算肥沃,能种出粮食。”
      长余一时有些愣住,“那姑娘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以姑娘和郝师父的本事,去县城里谋一份差事应当不难。”
      郗宁听长余如此问,有片刻沉默。
      “师父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她想为这个村里做些事。至于我,我是五年前从修齐郡逃到这里的。”
      “修齐郡?”长余的眼睛忽然睁大,手上拿着的莠草掉在地上,“娘子居然是修齐郡人?”
      郗宁点点头,将戏服放在石头上拿木槌捣着,见洗的差不多差不多又将戏服放在河水中洗着。
      长余蹲下身,帮郗宁一起洗,声音里有一点哑,“郗娘子,您父亲叫什么?”
      郗宁抬头看了眼长余,笑了笑,“我父亲姓白,村里人总喜欢叫他白三。我是随母姓的,因为我阿娘早年开了女户。”
      “随母姓吗?”长余闻言心头一跳,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又细细打量着郗宁,想了想又试探到,“我家世子也是随母姓,不知道娘子怎么看我家世子?”
      郗宁将洗好的衣裳拿起,由长余协助着将衣裳拧干,又抖了抖,几颗水珠在河中溅起水花。
      “秋世子,是个好人。”郗宁轻声说,“只是我们并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也不好讲什么看法。”
      长余闻言顿时有些语塞,她心中暗想秋子安真的是给她找事,每次来信都会叫她打探郗宁是否有许人家,叫她旁敲侧击的问郗宁对他的看法,可如今郗宁说的这话若是叫秋子安知道,那位少爷怕是又要发好大的火了。
      “走吧,师父今天炖了鸡汤。”郗宁看着发呆的长余,“走快点吧,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就只有点骨头了。”
      长余应声回神,跟在郗宁身后往回走。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阵婴孩微弱的哭声。
      “谁?”长余猛地回头,往河边看去。
      郗宁则皱了皱眉,往河道弯曲之处走去。
      只见河湾之处有一颗枯柳,拦住了一个小小的花船,上面躺着一个小小的气息微弱的婴孩,那婴孩额头上还点着个红点,如今已经有些晕开。
      郗宁俯身将婴孩抱起,从腰间取下水袋,又信手折了几片树叶,倒了些水在叶片上,喂给婴孩。
      “娘子要把这孩子带回去?”长余未免有些诧异。
      郗宁小心给婴孩喂着水,“明日去县里,我顺便把这孩子送到济慈堂。”
      二人一路无言,慢慢回到郝月的小院。
      郝月见郗宁抱着个小孩回来,也不惊讶,从厨房端出一大碗煮过的羊奶,放在桌上。郗宁熟练的拿着小勺一点一点将羊奶喂给婴孩,过了许久婴孩才缓过劲来,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又是哪个村子做这种缺德事。”郝月愤愤道,一边将婴孩额头的那抹红擦净,一边找出干净的襁褓给婴孩换上,“将女婴献祭,亏他们也想得出。”
      “不是直接溺死,已经是幸事了。”郗宁将戏服晾在架子上,又走到郝月跟前看着那小小的幸运的婴孩,“只死了一个李四郎,却揪不出背后之人。当真是麻烦。”
      郝月将婴孩小心放在小床上,“这次这个没有喂药,却是是幸事,从前李四郎他们可是会直接喂哑药的。”
      “是个漂亮孩子。”郗宁端详着那睡得正酣的孩童,心中却满是复杂。
      “别想了,我将那鸡炖了一半,烤了一半。”郝月抬眼看着她的好徒弟,“你明日把烤的那半儿带去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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