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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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探视室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压抑。透明的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我坐在这头，文惠坐在那头。
被绑架时我始终被蒙着眼，从未见过她的模样。此刻的她比初次见面时消瘦许多，头发花白，穿着统一的囚服，面容憔悴，眼神里却仍残存着一丝倔强的高傲。
当她看清是我时，表情瞬间凝固，随后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震惊、愧疚，还有挥之不去的恨意。
“你终究还是来了。“她沙哑地笑了笑，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文惠，因为我还活着。“我平静地注视着她，深吸一口气。
我将安安和昊昊的照片递给身旁的警员，由他转交。她起初不屑地瞥了一眼，随即却像是被什么击中，紧紧盯着照片出神。
“这是萧迪的孩子？“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的，一对异卵双胞胎。右边的是昊昊，罗妈说和萧迪小时候很像。“
“是......像萧迪。“她喃喃自语，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们才三个多月大。但自从我被绑架后，就再也不能亲自喂母乳了。“我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她的肩膀微微发抖。
“我来，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怔了片刻，低声说：“你不会明白的。“
“那就让我明白。“我坚持道。
文惠抬起头，泪光在眼中闪烁——这一刻，她不像那个心狠手辣的绑匪，倒像个被命运亏待多年的女人。
“你母亲......林佩琦，她曾经毁了我的婚姻。“她哽咽着，“我才是萧振邦真正的爱人。那时我怀着萧迪，他却在她怀里。我恨她，也恨自己。因为我永远都比不上她。“
我怔在原地。
“后来，“她苦笑着，“是我拯救了萧氏，用我的名字，我家族的资金。我以为终于能让萧家完全属于我......可信托里，永远有她的名字——还有你。你是她的延续，是她最后的胜利。“
她的手在桌面上紧握成拳，声音几乎在颤抖。
“我没想真的伤害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继承的一切，都是我当年失去的。“
我喉头一紧，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那天你叫我的名字......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她忽然笑了，泪水滑过脸颊。
“我想告诉你，你太像她了——连看我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我一时语塞，只能静静注视着她。此刻的她，不再是个冷血的罪犯，而是一个被命运碾碎的女人。
“文惠，“我轻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不会让仇恨继续轮回。你夺走了我二十天的光明，但我心中的光，依然明亮。“
她愣愣地望着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
“我给你坦白的机会，你却还在编造谎言！你破坏了林佩琦的婚姻，却颠倒黑白地说她介入你的感情？那时她刚失去第一个孩子，身体虚弱，是我父亲李大明在照顾她！“
“不是这样的！“她仍在狡辩。
“你说用家族的钱拯救萧氏纺织，实则是文家利用原料货款逼迫萧氏破产，然后你抛下萧振邦和萧迪一走了之！“
“我没有！“她的声音开始慌乱。
“信托的真相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样！在那个时间点我还没出生，信托能写上我的名字，一定是你离开多年后的事。而且那不是萧氏纺织，是林佩琦作为法人创立的萧氏广告公司！“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
“不！萧迪是我的儿子，我就有权得到萧氏！“文惠被彻底激怒，声音陡然拔高。
“他当然是你的儿子。这二十八年来，他本就可以与你相认，我也可以以儿媳的身份孝敬你，可你从未给过自己这样的机会！“
门外的警员轻轻敲门：“时间到了。“
我站起身，对警员说：“请帮我把照片取回来。“
文惠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能......留给我吗？“
“不，你不配。“我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李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林佩琦离开的那年，也来看过我。她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现在我才明白，她指的是你。“
我回过头，看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不，她离开的那年，我还没有出生。她若真来看你，一定是为了萧迪，她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好母亲。“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有些人的恨，源于他们永远不懂什么是爱。
门外，萧迪正在等候。
看见我出来，他立即上前，细心为我披上外套。
“还好吗？“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他伸手将我拥入怀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怕，她的世界已经与你无关。你的世界，有我和孩子就足够了。“
我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落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些属于过去的怨恨，终于找到了出口。
但我隐约感觉到——文惠为何要执着于编造这些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的谎言？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更大秘密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