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谙心天下》墨下写竹

18、 曙光初显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叶谙心带着一丝讪容下车来，引来周围一片的议论。本来匡实与司空逸走得挺近，众人都以为他已为逸王之人，成其谋臣，受其庇护，仕途大好。怎么今天逸王对他如厉声生分。难到梅乡的事情真的和匡实有关系，逸王要避嫌？
　　在场的人想归想，可不敢说出口，得罪哪个不是得罪。于是，大臣们和其他的人仍旧走向逸王的马车，同他说上几句祝福奉承之类的话，逸王干脆下车，积极和大家回应着，一群人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所有的人都把礼部侍郎匡实给“忽略”了。
　　“对不起，没想到因为帮我们的忙，倒造成你的困扰，不如……。”许岩光没跟上去，而是留在刚刚司空逸下车的地方，想照顾下匡实的情绪。
　　“不需要,事情已然如此,说出事实,只会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清者自清，我相信梅老先生的案子会有水落石出的，谢谢你。”事情达到预期的效果，叶谙心打算回去补眠，她现在眼皮直往下耷拉，脑袋运作也慢了好几拍，以至于她听到许岩光的问题时居然会那样回答。
　　“你会难过吗？他就是因为这件人命官司主动要求离都，他是要远远地躲开。这种时候，他想到的并不是要为你开脱嫌疑？”许岩光的声音总透着股淡淡的冷意，他说话又慢，意是慢慢透到心底的。
　　叶谙心不免心有异动，她得承认许岩光很能揣摩他人的内心，从他口里知道司空逸不太信任自己，或少会有点沮丧。“事实上，越在高位的人是越寂寞的，拥有的多少会决定他们的猜疑心的强弱。许相与郑王的关系似乎很好，你要注意，万别发生像我一样的事。”叶谙心刚说完就后悔了，光趁口舌之快，差点被许岩光带进去。

　　和许岩光说了几句话，让叶谙心觉头更加痛了。她回到家中，正想在上朝前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却看见董熙臣和兰灏在小花厅中等她。她向一旁的端儿使了个眼色，端儿便带着家丁出去了。
　　“真是稀客啊，来来，喝茶。”语罢，叶谙心端起茶杯，掀起茶盖，将热气吹散些。“说起来，这苦茗茶还是兰掌柜送给我的启夏特产”。
　　“说的是呢，呵呵。”兰灏侧目说道：“我想你和熙臣之前见过。我们本来想送送逸王的，半路上听到你出事了，被逸王赶下车。便想先过来看看你 ，不过你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兰灏平素嘴毒得很，其毒之程度远胜谙心。
　　“如此，我是否该说声抱歉哪？”叶谙心听得出兰灏只是开玩笑，他这人吊儿郎当，不正经惯了。“让你看到我还能坐在府里和你们喝茶。说来，原来你和熙臣先生是朋友啊，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我和兰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所以今天才能找到匡大人，做笔交易。”董熙臣的装束照旧利索，素净，一点儿不像个富贵商人，更像个练武的。
　　“哦？听闻董先生是花商，但是我们往年都是和秋海棠订的货，今年……”且不说熙臣先生从哪里冒出来的，眼前梅乡的命案还未了结，现在要和他做生意实在不妥。
　　“好，那我先送一批大波斯菊给你比较看看，全当是庆祝元宵节的礼物。”董熙臣步步“引诱”，想取代海棠代之。
　　“这，我也不懂啊。从来采购，置物之事皆属户部，你找错人了吧。”叶谙心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不好意思，我要出门了。”
　　“前面说过吧，今年元宵节的宫廷晚宴是由匡大人负责的吧，我想您会需要一批数量可观，价格合理的花儿，请先别拒绝。还有，你要找我的话，通过灏兄便可，叨扰了。”说完，他就和兰灏离开了。这人，说话好直接，简略，跟他带点儿“肉肉”的稍显稚气的可爱少年形象差之千里哪。
　　且说叶谙心上朝回来后，并无甚意外，无非是受到些冷遇。比较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提到在梅乡老农的人命，难道说此事与朝中人无关？还是说有更大的“风暴”在后面？
　　正巧这时，方统过来找她。名义上是找她喝茶，实际上大家都清楚，刑部尚书找人喝茶，那一般是没啥好事的。
　　两人信步来到满雪街边的闲茶客，捡了个靠街的雅间坐下。
　　“不容易啊，能光明正大的和你在这聊天哪。”方统的语气上扬，面露悦色。
　　“也对，梅乡的案子落到你头上了吧，几个嫌疑人你都见过了？”谙心推开点街窗，在她的眼中“晃”过两个人影。
　　“嗯，你呢，是最后一个。准确的说我只见过两个人，再者他们的话跟事发当天的记录并无二异，找不出什么破绽。梅世悬的尸体我检查过，除了颈部的青紫色淤痕，并无其他伤。如果不是以那样的方式出现，说不定能以自杀结案呢！对了，那天你在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统一心二用，边和谙心说话，边注意着门边的动静。
　　“我们的眼睛是一样的，我看到的不会比他们的多。我现在在意的是把梅老的尸首放在那里的企图，为什么至今还没有仍何的动作？”叶谙心双指捏着茶杯，目光还停留在窗外。
　　“我说你别杞人忧天行吗？你就是想得太多，反而徒增烦恼，让别人更容易找出问题！”方统见对面的人在入神地望着窗外，便问：“外面有啥么好看，你不如看我吧”。
　　呵呵，叶谙心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绝对比你的脸有趣的多。”说着谙心将街窗再开大点，侧身指给方统看。
　　方统照着谙心指的方向，居然看到了那两个人，他不由得张大了嘴，连他最注重的形象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