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殿》不贤王

48、第 48 章

　　“冷先生，许小姐，请坐在这儿，五点钟拍卖一定准时开始。”SUNSHINE GARDEN的主人将冷修希和许清颜安排到特别安置的位子上，然后接过侍应生端来的茶水亲自放到小桌子上，“听说您爱喝茶，这是中国大陆的新鲜云雾茶，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谢谢，”冷修希径自帮许清颜调整靠垫，“您若是忙的话，去招待其他宾客没关系。”
　　“不忙、不忙，”主人陪着笑，“您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请告知我，我一定立刻修正。”
　　“嗯，您客气了，”终于忙完大事的冷修希方坐好，微微朝主人一笑，瞥见了右边靠前一些的一个和他坐的规格相同的座位，“还有宾客没到？”和他坐一样的位子，又明摆着会迟到，看来是“巫”了？啧，现在□□的态度还真白道。
　　“呃，是。”主人瞥了眼那个位子，没敢说是那个人要求他把位子安排在冷修希边上的，一黑一白，两边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啊。TMD今天刮得飓风吗？！居然把这两人都给刮来了！
　　……
　　冷修希抬头微笑对着仍然弯腰站在他们面前的主人：“Mr.Love，您挡了我们的光线。”
　　“啊？”主人愣住，待反应过来，连忙陪着笑后退，“呃，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John一走出拐角，便被人拉进了黑暗的角落里，随即一只大手掌附上了他的嘴：“不要叫，是我。”
　　John定定神，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看清面前的一脸紧张的Wild——UPC的执行长。他翻了翻白眼：“我确定我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有什么话不能一边喝Margaux一边说？”
　　Wild严肃的偏头想了想：“也是，”随即苦着脸把人拉到外头，顺便从侍应生的盘子上端了杯红酒给John 压惊，“没干过这么坏的事，有点不习惯。”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
　　“什么？”
　　“你在影射我很习惯。”
　　Wild受不了了：“神经病，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情不自禁地又把人带到了暗处，“喂，那些我们说好的人跟我说你没有邀请他们了，你搞什么啊？”
　　“你以为我想啊，”John下意识往冷修希的方向看了一下，小声道，“KING的总经理突然要过来，本来也算是蓬荜生辉，可是不知道谁把消息走漏了出去，结果大半上城区社交圈的人都要求参加，地方就那么大，难道要上城区的人来挤沙丁鱼？你说我得罪谁好？你不知道吧，冷修希和GLOD赌场大老板引荐过来的神秘人一样，都要求拍卖五点钟就开始，没听说上城区的人生活习惯这么健康啊，冷修希还送了500瓶Domaine de la Romanée-Conti, Richebourg 1959给Candy做酒池——妈的，把我吓得！”
　　Wild压根没听，只顾着顺时针团团转：“那怎么办？他们签了保护协议吗？万一真的拍了去捐了怎么办？”
　　John诧异地看着他：“你没看新闻吗？”
　　Wild有不好的预感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
　　John 有点同情地看着他：“KING的发言人说UPC只当做冷总经理的私人玩具，而且不介意玩具配套——谁还敢有兴趣啊。”
　　Wild逆时针团团转了：“那怎么办？我等着资金回转呢！可也不能让KING买了去啊！他们连非合资企业的股权都要！那我还搞屁啊！”
　　“那你还能怎么办，”John耸耸肩，倒是很无所谓，“要么现在撤回来，你再出点钱补上意思意思，要么就去求冷修希，看他愿不愿意跟你合作。”
　　Wild逆时针顺时针来回团团转了：“你倒不如直接指望撒旦和上帝在谈恋爱！”一把抓住了John的胳膊，那模样，仿佛抓住了救生圈，“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直接撤回来？”
　　“怎么可能！”John怪叫着拍掉他的手，“媒体都知道了好不好！一传十十传百的，再扯上KING，我怀疑五十一区的生物会不知道！”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好心安慰他，“反正你也快撑不下去了，你要真的为UPC好，倒也不如被KING完全收购啊，以后发展也不至于差嘛。”我手上5%的股票也能升值啊。
　　Wild烦躁地挥着手：“ 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一条路子了！就差那么点时间而已……”眼珠子又转了几圈，“司法部我们认识谁？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以反垄断叫停？”
　　……
　　某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冷总，我了解到您似乎要进军手机行业？”有人上前攀谈。不管别人怎么说，或者冷修希自己怎么说，反正他是不太相信冷修希要UPC只是为了好玩。哪里会有一个企业集团允许自己的掌舵人这么轻忽？冷修希用的是集团的名义，而不是个人的名义。
　　“显然这里的阳光不如夏威夷使人愉快。”冷修希笑着与前来攀谈的人碰杯，故意误导他，眼角余光仍然瞄着一个自鼻子以上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他正带着许清颜在舞池里跳舞。奇怪的并不是他戴着面具，这毕竟是一个孩子的成人礼，在合理的范围内大家也让那些孩子闹，否则让媒体捕风捉影的也很恼人。所以场内有不少人都带着面具。
　　但是冷修希很肯定，那人是巫。因为整个拍卖过程他右边靠前的座位都没有人。也因为他是场内唯一对许清颜感兴趣的男人。
　　虽然许清颜是他的女伴，但大家都习惯了他换件衣服就换个女伴的作风，也明白他身边的女人对他没意义，所以没有人会少根筋到去跟一个他未必会见第二面的女人套近乎。但也不至于白目到明目张胆地表示对他的女伴感兴趣——尽管他刚刚一直把人晾着。可是谁知道他刚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跳完一转头那个混蛋就把许清颜给勾搭上了啊！
　　“呃？”来人反应不过来，只得讪讪陪着笑，“是啊，纽约的阳光的确不怎么好，但加州还是不错的，我在那儿正好有一块海滩，您哪时若是有兴致光临，我们是觉得十分荣幸的。”
　　冷修希情不自禁认真看了面前五六十岁的大佬一眼。若不是许清颜和巫的事搅得他难受，他一定会不顾场合地大笑出来。
　　加州阳光？啧，他把他误导得还真远。这种非人的智商误导他也不能引起更大的舆论。冷修希意兴阑珊地撅了撅嘴，继续偷偷地关注某个男人和某个女孩。他居然把她的头揽到了他的胸膛上！太龌龊了！色狼！下流！
　　“当然，你不是来这里晒太阳的，”一个年轻人懒洋洋地端着酒杯上前，和冷修希并肩靠着同一条长桌，径自和他碰了下酒杯，“我有份吗？”说着轻轻瞥了会错意的某个大叔一眼，缓慢却短暂的一眼，叫人不知道是不小心扫过还是故意的不屑和嘲笑。
　　两个年轻人看着大叔受伤后有些蹒跚离去的脚步。
　　南宫玉扯了扯嘴角：“他倒是个开心果。”
　　“你这么说怪恶心的，”冷修希不敢苟同，倒是感激他的及时出现，“谢了。”
　　南宫玉懒散地耸了个肩，却优雅地要命：“看得出来你没心思应酬，同是天涯沦落人喽。”
　　“你怎么也沦落到这儿了？”继续看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男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了许清颜。但过了一会儿，男人却突然低下头盯着许清颜的胸部。色鬼！不要脸！恶心！龌龊！下流！冷修希放下手中的Champagne Krug，拿了杯Bruichladdich X4 Quadrupled Whiskey开始状似优雅地灌（这玩笑开大了……）。
　　“为了个在这儿做侍应的女人呗，”南宫玉一双妙眼在场内随意晃着，瞥到两个风情万种往这边走来的女人，偏过头认真看了一会儿，确定两人的目标确实是自己和冷修希，嘴一撇，“一边去。”
　　美女们面面相觑，万万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待遇。
　　“不用看，就是你们了，”南宫玉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难不成我还带了哈巴狗来么。”一旁的冷修希一会儿望着舞池，一会儿望着手中的杯子，一会儿再灌一口，完全没有插嘴的意思。那不要脸的男人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却又在下一秒正倾下身子贴着许清颜的耳朵说话。不要脸！龌龊!下流！小人！
　　美女们连相视都不用，双双很有默契地掉头走了。这待遇比想象中地还差！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冷修希才反应过来南宫玉的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连沦落的理由都一样——生个混血儿倒也是挺不错的。”
　　“混血儿？”南宫玉讶异地觑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们早就奔走相告弹冠相庆了，你居然不知道，”顺着他专注的视线看过去，心情偏好，“哈，难怪，原来是泥菩萨过江。”
　　“如果她是那条江，那我倒是很乐意。”一口喝尽杯中的酒，随手又是一杯，靠着桌子虽然硌着疼，福利还是有的。
　　“你何苦这么委屈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孙芷娜幽幽开口，转到他们身前，柔情万千地看着冷修希，艳光流转的眸中似有水光潋滟。
　　冷修希默默地和她对视了一小会儿，转而继续看着舞池：“你一边去发神经，我起了鸡皮疙瘩。”
　　咯噔！
　　咕咚！
　　孙芷娜默默吞下咬碎的银牙，冷修希，我忍你！以后有你好看的！
　　“你知道我是对的，”孙芷娜迷蒙着双眼维持心疼而温柔善良的表情，“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颜颜终究造成了你父母亲的早逝，所以这一辈子，你爱她，你恨她，都不可能是彻底的——但是你值得更温暖的人生，”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只要你愿意。”
　　南宫玉讶异地看了冷修希一眼，原来当年冷伯父冷伯母的事还有这样一层在里面。
　　当年的事倒是铺天盖地地连续报道了半个月，SUN的执行长和夫人专机失事，有人坚持是X党人所为，因为冷家及其亲属坐了多数高层的Y党近几年支持率居高不下。
　　事出后冷家和Y党几乎将整个FBI和美国国家科学院搬到台湾来检查飞机遗骸啧，查了一个月，实在查不出什么，才不了了之。再加上那天正刮台风，能见度太低，所有航班为了安全都停飞，这种情况下飞行会出事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而且台湾的政局好像也还没到暗杀的地步。
　　倒是冷伯母那天戴在手上的玉镯完好无损，本来科学家想带回去研究，只是冷修希不愿意。消息报道出来，SUN 的珠宝业倒是抽风了，本来就是价位夸张的奢侈品，富贵人家一年买个一两套也不容易了，订货量多了之后，不是增产，而是减产，直接成了收藏品。
　　当年的事他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他正好跟茶斯斯搞不灵清，自顾不暇，只知道冷修希不在台湾，而冷伯父和冷伯母是去看他，后来冷没主动说起，他也没什么好主动问的，他本来就是主张自己的情绪自己解决的人。——原来是心爱的女人害死了父母——话说回来，难道那天是她开的飞机吗？她丢下冷伯父和冷伯母自己跳伞跑了先？(亲，你的言情小说都看到哪里去了亲，你见过这么不道德的女主么亲？女主开的飞机一定是那种让女主把所有人都救出来，然后还能跑进去找出在救人途中掉落的男主送给她的项链再跑出来再轰的一声爆炸的飞机——亲，懂了么？）——怪不得一向阳光到连别人把他错看成女生都笑嘻嘻不介意的人会在父母亲去世后变得怪里怪气——笑的时候是在发火，发火的时候其实是在找乐子（PS：学名是不是叫精神分裂来着？）。
　　忍不住又看了仔细的一眼，啧，明明长了一张偶像剧的脸，演的却是八点档。最可怜的是，明明人家只是在过生活，没有在演戏。
　　“许清颜于我就是最温暖的，”冷修希抽回手，沉默，眼中波浪微微起伏，嘴角紧抿，像是在挣扎，一会儿，浪潮退去，表情绽开，仿佛湖面终于抚平石子产生的浪纹，“她离开，那以后的一切，是我造成的。”
　　“如果她不选择在那时候离开，你会哭着要伯父伯母过去接你吗？”孙芷娜难堪地缩回手，皱眉维持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心里简直想吐了：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不成事的女人？当然有，就是这种女人造就了那些莫名其妙沙猪的男人！换做她，这种不听劝的男人早一巴掌扇回他妈肚子里重新生一遍了，还在这里磨唧个妹啊！
　　冷修希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真是残忍在骨子里啊，连温柔都学不像，”哪个温柔的女人会在别人面前一直提他死去的双亲，“如果她的离开造成我父母双亡，那么你说，她若是再次不见，谁会承担这个后果？”他停了一会儿，看着许清颜，微微勾笑，头偏向孙芷娜，轻轻道，“我。”他的语气平缓，神情平淡，只是望向她的眼神恍如堆积在天边的乌云，努力承载着即将倾泻而下的倾盆大雨。
　　孙芷娜静默片刻，一声叹息轻轻溢出：“你的底线放的越低，得到的是越低的结果。我不愿意看……”
　　冷修希双眼依旧在舞池中的人身上，他居然把她带到阴暗的角落去了！不要脸！下流！龌龊！（骂人的词汇还真集中……o(╯□╰)o）冷修希一脚抬起做踏出状，又突然停住，咬了咬牙，收了回来，开始迁怒：“虽然你进来很容易，”说了一半，转头去看突然拍他的南宫玉，也只见到他向着角落走去的身影，想来是看到他的那条江了，也不好奇，视线回到某男某女身上，话题也回到嘴上，“但是我要你出去更容易。”
　　“修希哥，”孙芷娜狠狠咬了下舌头，逼出盈于睫的泪珠，一双玉臂温柔地缠上他的右手，“你答应……”
　　“你好。”冷修希果断抽出手臂，手掌伸向在一旁踌躇良久的某个人。
　　“啊？啊！您好您好！”犹豫踟蹰的人先是愣住，继而欣喜地伸出大手抓着冷修希修长的手上下摇晃，“鄙人是GE手机的执行总裁，听说你最近有意进军手机行业，不知道blablablabla……”
　　瞥到孙芷娜离开，冷修希才抽回被摇得酸麻的手掌，美艳一笑：“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来人被电得酥茫茫的，心跳一片紊乱，无意识重复着：“啊……是啊……没兴趣、没兴趣……应该没兴趣的……应该的……应该的……”
　　旁边等待已久的人见状，急忙围了上来。
　　“冷总，您好，鄙人现任AP保健品……”
　　“冷总，您好，鄙人是HS连锁酒店的……”
　　“冷总，您好，我是……”
　　还有有一个被远远挤在人群之外的，不断跳着脚挥着手的：“冷总，我是UPC的Wild，关于收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