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殿》不贤王

33、第 33 章

　　“我要在瑞士住一段时间，等阿修回来，你就帮我和他说一声，双休日不用回祖宅了。”
　　许清颜慢慢咽下口中的棉花糖，慢吞吞回道：“好。”空着的左手伸到白玉罐子里捏起另一块放入嘴中。
　　“那……”电话那边的老人顿住几秒，才小心道，“你和小修，相处得还好吧？”
　　“好。”她从落地玻璃看出去，看见阿修和小娜有说有笑地走近主屋，隐约明白老人在担忧什么，竟难得起了恻隐之心，说了宽慰的话，“爷爷，我们可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她停了停，显然还是不太习惯说这样目的的话，声音略显得有些生硬，“你不用担心。”
　　她未说完，老人的眼眶已经濡湿，语不成句：“小……小清清，你、你真的很乖，可是……可是，你不懂……”
　　话筒被移开，许清颜隐约听到压抑的哽咽声，第一次，在吃东西的时候却不知道食物的味道。她看着阿修和小娜越来越近的身影，伸出细细的食指沿着食品罐的开口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没有讲话，也没有主动挂断电话，直到那边再度传来声音。
　　“小清清，爷爷不是……”话筒再次被移开，一会儿后沙哑的声音又回来了，“爷爷不是随便要你嫁给小修的，爷爷在小修的钱包里见过你们的照片，”他停了几秒，拭着整理出自己的重点，“那孩子居然穿了其他颜色的衣服……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那段时间小修很黯淡——父母突然去世，他什么都没说，一句话都不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察觉到自己的语无伦次，他又顿了一会儿，“他经常看着那张照片……然后，然后性格变得很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父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深深吸口气，“可是我的儿子媳妇回不来了，我又……又陪不了他多久，只有你还在……可是你们这样，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们不对劲——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怕，我怕自己错了……算了，你，不懂的，不懂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末了，竟不加掩饰地在电话里微微哽咽起来。
　　许清颜等着，良久，竟觉得鼻酸，笨拙地试图安慰他：“爷爷，我懂，也许，我和你在同一段路程。”所以我也怕，我会做错。因为，连看到结果的机会都没有。错了，也不能再修正。
　　老人闻言渐渐沉默下来，许清颜也没再说话，陪着他沉默。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孙芷娜仰头笑眯眯地问道，越靠近主屋，双手愈发亲昵地环着他的腰。
　　他笑得格外灿烂，双手捧住她的腰转了90度后微微使力，将她托上最后一个台阶，而后状似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是啊。”他今天不着痕迹地把小鸡腿安排在小颜颜身边了，干嘛心情不好？（你确定你是不着痕迹么……人家说理由牵强，你倒好，连个理由都没有……）虽然最后有点小小的争执（谁跟你争了……），但这也算是在他计划之中不是？怎么会心情不好？
　　两人方进门，就有佣人捧着话筒迎了上来：“少爷，老老爷在线上，已经和少夫人聊了一会儿了。”
　　“知道了，他们聊，”他拥着孙芷娜往茶室走去，有些莫名其妙地瞥了佣人一眼，“不用跟我报备。”
　　佣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解释道：“老老爷原先是找您的，以为您不在家，说是打您手机正在通话，才和少夫人聊，”说着把电话向前举了举，“那您现在还接吗？”
　　“找我的？”他停下来，偏头询问似的瞄了眼后头的随侍，你怎么没接到我这儿？
　　随侍连忙分别掏出无线电和电话分机检查，没几秒，挺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都没电了。”
　　冷修希翻个白眼，一边在心里想着换人，他一定要换人，一边接过话筒，刚刚放到耳边，没来得及出声，便听到爷爷在说话，声音低而沉闷：“人这一辈子啊，时间、亲情、爱情、友情——身边的一切，当我们觉得可以肆意挥霍的时候，日后回头，才发现，其实正是最应该珍惜的时候。”
　　他默然。不确定爷爷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颜颜听，或是，说给自己听。而他，对所拥有的一切从来都没有肆意挥霍过，可是时至今日，却还是责怪自己不够珍惜。但如今，他是在挥霍吗？算是吧。他挥霍的，是颜颜的，已经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然而人不就是这样，对不被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总是大方的可以。他要毫不手软的将她与其他人的爱情挥霍得一丝不剩，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储蓄属于他和她的爱情。
　　许久，老人长长叹出一口气：“小清清，没事了，我要准备准备好走了。”
　　冷修希微怔，神思还未抽回，却已经下意识反问：“您要走去哪儿？”
　　“咦？小修回来了？”老人显得有些惊讶，片刻后笑着说道，“原本想让小清清跟你讲的——我要去瑞士避暑，大概一个月左右，你不用回来和我过假日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断网了很多天，所以今天能发很多撒~虽然不知道有木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