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殿》不贤王

3、第 3 章

　　许清颜懒洋洋地窝在巨大的沙发里，手里捧着温热的开水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杯缘，低着头些微有点困惑——手足躁动，面色发黑，容易呵喘，这老人该是肾不太好——她不是关心这个，她比较关心的是他流口水的基因有没有遗传到阿修——可惜，我还没有和他睡过觉，没办法知道了——但是，这个事情看过他睡觉就可以知道了吧——问题是我到底有没有看过阿修睡觉呢？
　　“小清清！”突然醒过来的老人家在一个高难度的跳跃后稳稳地坐在她身边，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滚了金边的小红本往女孩怀里塞，“你看，我特地叫人赶工出来的，可全部是按我这个天才设计大师的的意思做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这下你可反悔不了了！”
　　“已经说好了为什么要反悔，”许清颜随手翻开老人家几个电话搞定的结婚证书——新郎牵着新娘的剪纸在一段结婚进行曲中弹跳出来，许清颜对老人点点头，“现在的公务员很浪漫。”
　　“什么公务员浪漫，都讲了是我设计的！你看……”小心翼翼地从新郎的脚尖处把纸翻了一页，老人心情雀跃地介绍自己的创作，“喏，翻过来就是法律承认的证书啦。而且翻过来的话，”得意洋洋地抬高下巴，“新郎就把新娘压倒亲住了！哈，有创意吧？”
　　默不作声地将纸片来回翻了两遍，许清颜抬起没有表情的小脸看着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老人，指出不足之处，“压倒了，手不能牵。”
　　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老人的下巴缩起，双肩垮下，眼神哀怨：“你这小孩很扫兴欸……”这才想起正事，“让你打电话叫小修回来吃饭，有没有记得？”
　　“他和秘书出去吃。我把这个收好。”表情淡然地挥了挥手上的小红本，许清颜就要起身上楼。
　　“什么？！”猛一个使力把女孩扯回沙发上，老人的山羊胡翘了起来，“那个臭小子，不肯去民政局公证就算了，他还要你签……这小子，又是谁准他结婚当天乱搞男女关系的！”
　　“他做什么需要被准许吗？”抽回被捉住的手臂，向来懒散的人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态问道。
　　“啊？……哎呀呀，这个不是重点啦，”抓抓乱翘的山羊胡，一向优柔寡断的老人当机立断抓起几子上的电话，“我叫他滚回来！”
　　恢复到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许清颜温温地看着老人，单薄纤细的声音淡然得没有情绪：“爷爷，您答应了不会逼他的。”
　　老人有些怔然地盯着女孩平静的面容，良久，才叹出一口气：“可是你是他老婆啊，今天好歹是结婚的日子。再说，我急着有曾孙呢……”
　　许清颜弯起嘴角，不在意地笑笑，眸光温吞无波：“他们先约好的。爷爷还在这里吃饭吗？”
　　“算了！”猛地抓住女孩细瘦的手臂，老人显然没有和女孩在同一话题上，自顾自下定决心冷声说到，“小清清，我们不嫁了！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太自私了。爷爷把他说得那么好，其实他花心风流的很，是爷爷骗你嫁的，是爷爷一直缠着你逼着你嫁的，是爷爷因为自己……”檀木制的龙头拐杖“啪”敲在地面上，一锤定音，“总之我们不嫁了！”又顺手扯过孙媳妇手里的东西狠狠地往大门口扔去。
　　远远坐离了怒气冲冲的老人，许清颜湖面般安静清澈的眼里出现小小的疑惑，她不大能够认同爷爷的愤怒，她已经嫁了，为什么他又开始对孙子有不满了？他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看孙子的事情呢？
　　“所以就一直担心我会反悔啊，”喃喃着看了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虽然心里没有什么意愿，也不能不留人吃饭了，老人好像有件事也还是没有明白，“嫁给他，我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