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筆記》王虱今

9、天天許願

　　结果毫无悬念，最差的两个星座之一，血型完全没对上，天赋只有三。我把这只宠物给删除掉了，结果游戏显示说可以有十二小时的反悔期。反悔个鬼……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避免玩家一直创造删除来刷宠物能力的设计。好吧，十二小时就十二小时，那就等洗到满意的宠物再玩吧。
　　星期一一大早，学校附近有工地在施工，吵得要死，根本无法专心，虽然我就算专心也不会专心上课，顶多只是专心睡觉或者专心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而已。
　　……话说回来今天生病的还真多，请假的啦，戴口罩上学的啦，如果我是阿虚，待会儿可能就会发现某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其实可能只是去念了另一所学校而已。
　　「不，我才不想上学咧。」
　　……少臭美了，你是谁的哪门子的生命中重要的男人啊。
　　不过气温的剧烈升降姑且不论，今天却又是典型的秋高气爽的气候，太阳也算是出来了，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这样的日子却不能去哪里走走，得呆待在教室里附赠忍受附近施工扬起的漫天尘土。「但话又说回来，昨天妳也不过才出门半小时。」废话，星期天人多啊。
　　「对了，妳上次好像说过想得到开发意念输入介面方面的新突破，这是为什麽啊？」
　　哦，这个说来话长。其实我有点向往可以在别人没有发现的状况下咕狗的能力……
　　「问我就好了啊。」
　　你不会回答说请按照标准程序来，把愿望写在本本上吗。
　　「可能会，好吧，妳说下去。」
　　那麽我会需要哪些东西呢？首先我需要在别人没有注意的地方得到检索结果的装置，类似眼镜型显示器的东西，但上网查询之後，我发现其实很多间公司都已经在开发头戴式显示器了，虽然并不是说很好用，但也一直在改良，甚至我自己花几个月的零用钱都可以买一具来试用，现在只能那些公司继续追求技术上的突破而已，实在已经算不上什麽科幻等级的超高技术含量产品了。
　　「请继续说。」
　　再要说到主机的话，现在许多行动电话也能上网了，更算不上什麽门槛，所以唯一的关键就在於输入介面了，在跟人面对面的情况下，就算用声控输入，也办不到偷着检索的效果。
　　「那……妳到底在什麽情况下会想要偷着检索。」
　　「洪淼淼，发什麽呆！」老师很生气地说：「我刚刚说，血液中除了血球和运送养分之外，第三种以蛋白质构成的物质是什麽，回答！」
　　……比方说像这种情况。是什麽呢？
　　炀焱焱居然难得大发慈悲地说：「抗体。」
　　不管这是不是正确答案，我病急乱投医地回答说：「抗体。」
　　「……哼，对的，就是抗体。坐下，专心听课！」
　　我惊魂甫定地坐下後，马上开始不专心听课地胡思乱想：怎麽了？为啥今天要帮我呢？
　　「我刚刚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麽事？
　　「妳昨晚不是担心我无聊，我就在想我为什麽不无聊，想了想还真想出结论了：我发现，如果拥有笔记的人都不许愿，我的日子就会很无聊。」
　　所以你之前还拼命警告我不要乱许愿，现在却改变主意了？
　　「我总得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嘛！如果观察妳很有趣的话也罢；但妳的生活真是无趣得紧。」
　　居然被一本笔记本给这麽说，中国的教育我看算是完了。
　　「嘛，刚刚我已经回答妳的问题了，所以今天份的愿望算是许完了；明天开始吧！妳今天就可以先想想要许什麽样的愿望了。」
　　不过我星期一一整天依然什麽都没想。到了星期二，他果然迫不及待地问我了：「想好没？妳打算要许什麽愿？」
　　果然还是要钱。
　　「哎唷……这样太无聊了啦！没有旁的有趣一点的愿望吗？」
　　为什麽我要帮忙你满足你打发无聊的愿望？
　　「彼此互惠嘛。好吧好吧，姑且就完成妳这愿望一次，一次而已唷！明天不可以了。要是妳每天都许愿要钱，我还有什麽理由要帮妳实现，根本就没办法打发无聊。」
　　你要是让我拥有足够的钱之後我自然就不会再许这种愿望了。
　　「少鬼扯了，这种人类我还没见过呢。欸，想想，我们上次讨论的结论是怎样－－复制黄金对吧？妳把手捧成碗状。」
　　我依言而行，一眨眼功夫，那儿就出现了一粒金豆豆。
　　虽然我根本没有咬过金，也不可能知道真的金子咬起来是什麽感觉，我依然忍不住仿效电视剧或电影中常见的那样，把金豆子拿起来放进嘴边咬了一下。
　　……拿到金子虽然十分感谢，但，这重量有没有一钱？这也未免太少了吧。
　　「一天份的愿望差不多就这样啊。」
　　蛤？
　　「罗唆，给多少是我的自由吧，不满意的话就写上本本去许愿啊！」
　　话又要说回来……
　　现在黄金价格好像蛮高的，就算这颗金豆只重一公克，一公克的市价也超过一千台币。一般大学生毕业後的日薪也不过一千台币而已，换言之我这辈子光靠这个笔记本就可以衣食无虞了？等等，我先冷静一下：他不是说明天就不肯帮我实现同样的愿望吗？
　　……冷静下来想想，除了有住的地方之外，还能从父母那儿继承一丶两千万台币的动产的富二代，在中国的相对人口数量虽然少，绝对数量来说应该不少吧。先不考虑我可能会遗失本本甚至本本也可能被抢，一辈子已经衣食无虞，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而已吧。
　　刚才那个……
　　「嗯？」
　　刚才那个－－复制黄金的，呃，法术？或者说是技术？我许愿说要教我那个的话？
　　「咦？那个一点都不难，就算白教妳也成啊，妳应该要担心的是别的问题吧？」
　　比方说？
　　「复制物质并不是无中生有，只是转换，我刚刚用的材料是汞。把汞元素变成金元素，妳知道会怎样吗？」
　　不知道。
　　「这叫做核分裂。」
　　……原子弹!?
　　「当然除了不稳定的轻轻一碰就会分裂的那种核，也就是地球人已经在利用的超阳春能源，一般要促成核分裂本身也是要消耗一些能源的，因此核分裂释放的能源刚好来作为补偿。不过事情没有那麽刚好的，总会不够一些或者剩下，那些加加减减之後对妳来说很庞大的能源妳打算怎麽处理？」
　　……许愿让你去处理好了。我叹口气，拿卫生纸把金豆豆重重包好，放进铅笔盒里。
　　「快呀快呀，赶快想想明天要许什麽愿望，让我打发无聊。」迫不及待的语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翻开笔记本，从後翻，找了一页空白，就开始画。
　　「快帮我想啦啊啊啊啊啊－」不耐烦开始乱吵了。
　　吵什麽吵，我不是已经在画了吗。
　　丈着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他，炀焱焱好奇地探头张望，问：「这是什麽？」
　　桑心梅扛的狙击炮。
　　「原来妳还真想把这门东西给搞出来。话说，妳画画画得不错啊？」
　　……第二名。
　　「蛤？」
　　我知道你的疑问是什麽。的确，画画这种东西不比体育成绩，有时候老师多给几分，有时候少给几分，不能完全当成排名的依据。可是，有一次校内比赛，老师就推荐了我和班上的另一位同学去参加，这应该可以算是一种依据吧。
　　「那为什麽又说妳是第二，他是第一名？」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得奖了，我却没得奖啊。总之，也就这样了，画画这种东西，和体育其实一样，只有第一名的那个需要烦恼以後要不要靠这个吃饭，第二名以後想都不要想了。
　　「……那妳以後究竟打算靠什麽吃饭？」
　　就靠你了。
　　「那还真荣幸……对了，这门炮究竟打算用来发射什麽东西？」
　　我还正要想。不，老实告诉你吧，其实这个问题已经让我烦恼很久了。
　　「……妳们的十二行星加日月战队还真是靠不住啊……」
　　想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我终於如释重负地对炀焱焱说：「话说回来，这麽大一门炮，一天份的愿望，反正也造不出来的吧？」
　　他回答道：「虽然还有许多具体的细节需要厘清，不过，的确按常理推断，是造不出来。」
　　「那麽我明天先要一个外壳好啦？那样也就先不用急着解决要让这门炮发射什麽的问题。」
　　「这倒也不是不行……」他显得有些踌躇。
　　怎麽了？
　　「记得妳要求过这门炮的长度超过桑心梅的身高吧？」
　　是。
　　「这麽大的东西我猜妳会很难收藏。比方说，妳怎麽跟爸妈解释说它是什麽？」
　　……不能让它跟你一样忽隐忽现吗？「一天份的免费愿望这样要求太多了吧。」
　　这麽说，该不会连外壳的材料都有所限制？
　　「嗯，如果妳要求比较轻又坚固的材料，多半要造出这麽大的东西是很困难的。当然也许还有一些旁的折衷的方法，比方说……比方说……」
　　算啦，那麽请具体的说，一天份的免「费」愿望，这麽大的东西，能够要求什麽材料？
　　「我想想……呃……玻丶玻璃纸？」
　　……好吧，那麽问题解决了，你就用玻璃纸帮我造个好了，然後我自己再塞进去几盏灯泡，然後随便把它放在房间一角，如果我爸妈问起说那是什麽，我便说是元宵节的花灯。
　　搞定了明天的愿望之後，呃，对了，还有学校的功课，睡前还剩下了一点时间，我一如往常的又感到无聊了起来。仔细反省之後，我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义务要帮这个本本的器灵打发时间，还是把它尽快转赠出去，送给更需要它的人好了。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炀焱焱说：「比方说桑心梅。」
　　……为什麽要送她？
　　「我以为妳以为她认定自己的贫穷是个很大的困扰，所以不管会不会有一个我来警告她，他肯定会许愿要钱的，就跟妳起初那样般坚决。或者说比妳还坚决。」
　　所以啦，我问你为什麽会以为我乐见其成。
　　「为什麽不？她解决了贫穷的烦恼，妳又不会遭到副作用，因为是她自己许的愿。」
　　那她所受到的副作用怎麽办？
　　「妳认为她名知道有副作用之後就不会许愿了吗？」
　　我发呆了一会儿，觉得今天思考的份量已经超出预定，所以决定放弃思考。顺便也想放弃人生。「所以啦，叫妳还不要急着放弃嘛……」那个可能是我幻想出来的器灵仍在那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