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解东风》左岸烟火

38、赫威

　　“想什么呢！”背后传来属于男性的声音，低沉的透着感性的味道。

　　江引浩回头，只见是着一身墨绿的男子，服饰到与唐代的服装略微相似。

　　杜子涵，现在应该叫杜赫威，江引霜走后两个人成了要好的玩伴，杜赫威年长一岁，对江引浩百般照顾，两人就差没有义结金兰了。后来还一起到私塾念书，只是杜赫威更偏好兵器。龙凌在手，仿佛人也多了威严肃杀之气，偏偏只有在江引浩面前消磨的不剩半点。

　　杜赫威还是在杜子涵的时候，两个人约定好，将来二人一同进京赶考，杜子涵为将，在外为国开辟领土平定蛮夷骚扰，江引浩为相，居堂整顿朝纲陟罚臧否。因为年少，所以无畏；因为年少，所以轻狂。

　　“没有。”江引浩摇了摇头。

　　“还把不把我当兄弟。”杜赫威往江引浩肩上一拍，力道大得拉了一道风，落到江引浩肩上却轻了不少。

　　“上次去桂熙轩，你没有去。”江引浩引开话题。

　　桂熙轩，大明湖畔的一个八角亭，也不知是何人赐的牌匾，对联一副一副的，都觉得别人写的不好，非要贴上自己的。不过是诗词越发的华丽。相识的秀才王公结伴聚集，斗诗品酒，品论人生。

　　“奥，没意思啊，你知道的，他们几个不就会舞个文弄个墨的，一个比一个酸，谁受的了。”杜赫威粗鲁大得挥了挥手臂，把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给咽回肚子里。

　　“你是在说我吗。”江引浩问。

　　“你不一样，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杜赫威忙来陪笑表明心迹。“倒是好兄弟，一起参加乡试吧。”

　　江引浩雀跃着点点头。秀才，光这济南就一堆一把抓，遍地都是，上次是母亲嫌年纪小，不肯，这次不能错过了，不然又是三年好等。

　　如何，才配的起她？

　　“难道是因为春天到了？”杜赫威打趣到。

　　江引浩脸微微泛红，硬是没有反驳的底气，只微微移开话题，“我是在去桂熙轩的路上路过桃花林，那里桃花开的绚烂，让我一时想到了《桃花源记》，突发奇想，想去寻个尽头，看是否别有洞天。”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呀，就是书读多了。”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突然想到宋真宗《励学篇》，杜赫威笑了起来。“勤读书真的能娶到颜如玉？”

　　江引浩脸更红了，不再说话。杜赫威脸色微变，复有笑着拍了拍江引浩的肩，“等引霜妹妹回来了，你派人通知我一声，好久没看到她了。”

　　“你要走？”说这话，看来跟往常不同。

　　“恩，父亲那边需要我过去，说好了，我在京城等你，我还想和你同朝为官呢,秋试等你。”杜赫威说的信誓旦旦。

　　江引浩点了点头，送到门口。

　　杜赫威从院外看了看这矮墙，和出墙而来的梅枝，“真想见见让引浩时时挂念的人是怎么一副模样。”

　　“其实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习惯住在这里了。”旁边的白狗也不像以前那样围着乱转，连走路脚步都变得不稳，江引浩低头看了看白狗，“它已经老了，需要我的照顾。”宠物没有主人，会活不下去。

　　“我看你真的是书读多了，快进去吧，不要送了。”门口的树上就拴着个马，杜赫威上马招了招手，再没回头。

　　江引浩叹了口气，这人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为何说话变得拐弯抹角，不过对自己和引霜确实是真心，只是真心相待有话却不肯直说，难免让人有些失望，有时都会怀疑，怀疑后又是懊恼。

　　“爹，我喜欢上一个女子。”江引浩对着正在池边洗衣的褐衣男子说。

　　江于归侧过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应了，继续洗衣服。

　　“爹，我想娶她，爹，我想去提亲。”江引浩见他没大反应，继续说。

　　这次江于归连都都没有抬，只是手停顿了一下。

　　“爹，你都不问是谁吗？”江引浩急了，语气有些不稳。

　　“这是你自己的事，爹交给你自己处理，有什么事着实难解决，再说。”江于归沉沉的说。

　　即使是棒槌敲打衣服的侧脸，也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姑娘和妇人。

　　江引浩无话，站在旁边不走。他实在不懂这是什么道理，长大了就可以不管了吗？

　　“我看村里都有聘礼一说，我和你娘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不然你找你朋友们商量商量。”江于归继续说着，嗓音比以前多了些沙哑。“至于你未来的妻子，你喜欢就好，若真的喜欢她，决定要娶她，就莫要负了人家。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到时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恩。”江引浩连连点头。

　　“如果是富人家的女孩，那就随她入赘吧。好过在这里过苦日子，你是男人，多为自己喜欢的女子考虑考虑，取舍，自己衡量。”江于归说的声音很低，却是每一个字听到江引浩耳朵里都足够沉重，这样的话，还是从江于归口里第一次听到。作为男人与男人的对话。

　　“不要告诉你娘。”江于归交代着，“去吧。”

　　“恩”，江引浩点点头，一扫眼中的阴霾。

　　江于归生性冷淡，不喜与人亲近，但他并不是寡情的人，对于玉艳，已经好到不能再好，村里人以前还经常指指点点，两个人都不管，到现在来，都是个个称赞。

　　男耕女织是这里的传统，男人就该下地干活，修理房屋，女人就该织布带孩子，在家做饭，举案齐眉，相夫教子，可哪有谁家的男人像江于归这般，外内具应，家里的老婆就等着受宠，过舒服日子。再对上江于归坚毅刚俊的面孔，一阵的胆寒，谁敢再说这是个窝囊的男人，对上玉艳，嫦娥都不过如此了，又都说，娶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多疼点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