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解东风》左岸烟火

31、不全

　　济南平白虚晃了九年，千佛山依旧，趵突泉依旧。

　　据说有山有水的地方出人才，这就是所谓的人杰地灵，离京城较远，山高皇帝远，这就是所谓的鞭长莫及。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一十五六岁的小书生靠着一茶棚歪着脑袋蘸着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描摹。

　　“人性本善！”一个二十出头，一身褐衣的小伙子坐过来，正是刚巧路过这客栈，听到这小书生琢磨，过来插嘴。

　　“这话怎么说？”小书生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粗人，想听来着粗人的论道。

　　“想当初创世神女娲造人，给了我们完善的心，可是，魔界的魔王看不得人间美满，也同时造了些无心之人，这些无心之人跟咱们长的一个样，努力模仿人，所有我们察觉不出来，他们被魔王灌输了黑暗，不懂得思考，没有恻隐之心。这世间的杀戮、血腥、暴力、皆是他们所为、你说那些贪官污吏有心、怎会搜刮民脂民膏任我们过穷苦日子？你说那些鸡鸣狗盗之士、若真的有心，还会去偷别人的血汗钱？那些强盗若是有心，怎么会打家劫舍草菅人命？他们不懂善为何物！他们根本是不健全的！他们只是魔王仿造人的样子造出来破坏和平的！他们理应被消灭！无月教万岁！玉教主才能带领我们走向光明！只有玉教主才能解救我们远离魔王的魔爪！”这褐衣的小伙子越发愤慨，几乎是把桌子拍烂了，店主小二身边的时刻听的入迷，当着褐衣的小伙子站起来高呼万岁的时候连连点头。

　　当褐衣的小伙子走出去的时候，众人仍连连点头称是，等再看来这人凭空消失。“莫不是观音菩萨派来指点我们的？”中年的老板娘小声凑到老板耳边说。

　　老板沉默了，保护费还没有交……

　　人性本善？小书生把那个“恶”字划掉。“子不语怪力乱神。”小书生又摇了摇头。这粗人说的着实玄乎，可是周围是食客却是连连点头称是。
　　=============================分隔线=============================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素衣的少女对着弯月形的湖痴痴的念。

　　“桃花林？”一身冰蓝长衣一身丫鬟打扮的小喜递上鱼食，“恩，很美的样子，真想看看。”叠语接过鱼食，洒向湖中，看着躲到湖底的鱼争相涌上来抢食，密密麻麻的。

　　“小姐，我刚才听人说，这济南城郊有一片桃花林。”小喜说，想了想，“好像是在南边，现在这个时节，想是该开了。”

　　“哦？真的？好啊！我想去看看！”素衣少女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变的光彩，雀跃起来。“小喜小喜，我们一起去吧，我好想去看看啊，一定很好看，说不定……说不定我也能找到那桃花源，我一定不对别人说，小喜，你说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叠语天真的幻想着自己沿着溪流走，能发现洞天，咯咯的笑了起来。

　　“可是，还是应该禀告老爷……”小喜见叠语突然变得沮丧的脸不再说话。

　　“他都不管我了，他都不要我了，你不要再跟我说他了。”叠语怨怼的说，将鱼食恨恨的抛向湖心，鱼群逐着食物追到了湖心。

　　“小姐不要这么说，老爷只是太忙了，老爷听到了会伤心的。”小喜劝道，比叠语年长两岁的小喜要懂事上许多。

　　叠语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怨气更甚，小喜微叹了口气，继续说：“老爷至今仍未续弦，想来是怕新夫人会欺负你，而你又什么都不对他说，老爷怕你吃亏。”

　　叠语在旁边的石凳坐下，看着追逐觅食的鱼，“续弦？”叠语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爹爹续了弦，又要关心别人了，肯定又不理我。”

　　“所以啊，老爷是很疼你的，处处为你着想。”小喜见叠语又要朝湖里撒食，赶忙拦住，“唉别，这金鱼娇贵，吃多了会撑死的。”

　　叠语沉默了下，拉着站在身旁的小喜坐下，“那……爹爹都不陪我，还不让我出去……”

　　小喜捋了捋叠语的发髻，发丝柔软的如初生婴儿的胎发，眼前女子蛾眉纤长，琥珀的瞳孔带着点哀愁，眼波如凝烟雾，雪肤上点缀着出尘的五官，这样的女子，只给人惊艳。

　　小喜忍不住顶礼膜拜起来，“小姐这么美，是我也会把小姐给藏起来，不想让外人看到。”小喜笑着又说：“真的，不知道能配的伤小姐是人，这世间能有几个。”

　　“说什么呢，想死啦。”叠语作势要上去打她，“别小姐来小姐去的，不然真的打你。”

　　“恩，小喜记住了。”“称自己要称‘我’。”“是是，我记着了。”小喜站起来做了个福。

　　叠语呵呵的笑了起来，“明天一早我们悄悄去好不好，早上看桃花一定很美，我真的好想去啊。”叠语拽着小喜的衣袖，晃了几晃，“小喜~~~小喜~~~一起去嘛……”叠语将声音放得更喋，“人家想去嘛~~”

　　“等请示下老爷……”“好啦，跟他说等拖到明年都看不到，桃花都快谢了，你就伤我的心好了。”叠语转过头去，佯作生气状，把声音压得更低，“亏我把你当好姐姐……”

　　“那……我答应你就是了，小姐不要说这番话……小喜……”小喜瞬间变了脸色，带着哭腔，叠语感觉不对，转过头来，看到小喜眼眶通红，衬得脸色更白，赶忙上去道歉。“对不起小喜，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怎么就当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