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净土》梦渐离

13、第 13 章

　　今晚，我是不小心才给“紫霞仙子”发了信息，是因为我忘记把她的□□拉入“永别栏”里， “永别栏”里的朋友我都是不会主动联系的。
　　看到“紫霞仙子”发了一个“？”，我努力地思考问号的答案，但没有得到任何丝毫的答案，我只是没完没了地想起和她一起时的种种画面，我心里很是酸楚，我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最后我只说了四个字，我对她说：最近好吧。
　　她是用手机上的□□，她很快回了信息，她说：不好。
　　我说，你现在男朋友对你不好吗？
　　她说，不。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好。
　　她说，你知道的。
　　我心想你过的不好，我怎么知道呀，可是她说我知道，我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很散乱，很微妙，很让我受不了。算了，先别理她。我把她的对话框关了，继续和别的网友胡扯。
　　“紫霞仙子”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我不免感觉很失落。感觉更加冰冷。但我绝不主动会给她发信息。
　　我今晚在网上也没有奇遇，也没有激情，也不知道能否猎到新鲜的美女，总之没有遇到有意思的事情，有点小收获的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有一个在哈尔宾的女孩答应陪我睡一个晚上，因为她妈妈管得严，她只能以和同学“元旦聚会”的借口在外过一个夜晚，但是只能是单纯地睡觉，并且不准脱衣服睡觉。想想我费尽口舌，并且从中国的最南端到最北端，只能得到这样的战绩，是多么的失败呀。
　　正当失意之时，苗苗上线了，我立即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了一点活着的感觉，我仍然面孔麻木，但手指恢复了灵活，我又像是一个技艺超群的钢琴师出神入化地击着键盘，我对苗苗说：妹，永别了，我要死了。
　　苗苗说：我一上线你就这样和我说话，我不理你了。
　　我说：我的好妹妹，千万别，我要死了，就是因为你对我说的话太少了，就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上网了，等你等了好几百个春秋了，等得我白发苍苍，再也阻挡不了入土为安，英年早逝的悲惨命运了，你来了，我的命运就改变了。
　　苗苗说：是吗？
　　我继续说：当然是了，知道吗，我就是死了，你要是不停地理我，不停地对我说话，我就一定会活过来的，以后不要再说你不理我了哦，因为你再多说一句，我的心脏就会生病，病名就叫心脏病。很恐怖的哦，这病一发作，连和你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哦。
　　苗苗说：你要知足了，我今天都是瞒着我妈来上网的呢。
　　我像往常一样说：你对我真好，我这辈子非你不娶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苗苗的回答也往常一样，她说：哥，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说：怎么不可能，我就要你嫁给我，你说过，你没有心上人，你也不讨厌我，假如这是真话，你就一定要嫁给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把苗苗当作诉爱的对像，在苗苗面前讲很多肉麻的话，在她面前我变得肆无忌惮油腔滑调，但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一点也不虚伪，就像是激情虔诚的诗人在歌颂对大地和太阳的爱。
　　我很少在女孩面前讲如此执着地讲肉麻的话，包括和我很亲密的那些女朋友们。有时为了达到目的，我还是会讲，但总会感觉别扭，可是在苗苗面前就刚好相反，会感到很自然很快乐，尽管这些话每次都是在重复着，但是每次重复我很幸福，很满足，很充实。苗苗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地重复着，先是表示怀疑，然后再表示我们是不可能的。而我每次问她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她却从来没有回答过。
　　果然，苗苗像往常一样，她回复说：哥，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她不会回答为什么不可能，我说：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又不讨厌我，只要不讨厌就代表喜欢我的，你说为什么不可能呢？
　　苗苗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为什么。
　　我说：不管怎么说，你是见过的最完美最好的女孩，我一定非你不娶。
　　苗苗说：没有啦，我一点也不好。
　　我说：哪里不好呀？
　　苗苗说：我脾气很坏很坏的。
　　我说：我才不相信呢。
　　苗苗说：是真的，我的脾气坏的时候，是天底下最坏的。
　　我说：打死我，我也不信。
　　苗苗说：是真的，我对自己的坏脾气恨得要命，总有一天我会毁在自己的坏脾气上的，还会毁了很多人。
　　我知道有些人不轻易发脾气，一生中可能只发一次脾气，但这仅有的一次脾气不给苍生带来灭顶之灾，也会给岁月留下很多伤痕，我心想苗苗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我说：不管你的好和你的坏，我都爱，我明天就过来和你相亲，好吗。
　　苗苗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说：你明天真的过来看我吗？
　　看到这句话，我产生了一个错觉，感觉苗苗像小孩想念父母一样渴望我过去看她，这微妙的感觉拨动着我的心弦，想想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为什么不去呢。
　　我对苗苗说：妹，明天我一定来看你。
　　苗苗回信息说：哥，你又骗我开心。
　　苗苗这回答又让我那特别的情感又更进了一步，在这刹那间我似乎触摸到苗苗那可爱的温柔，我冰冷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温暖，我麻木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意。我斩钉截铁地说：妹，这次我一定来。
　　苗苗说：好，那我去车站接你，这次一定要来哦。
　　苗苗是我表姨的女儿，苗苗和表姨现在在深圳打工。我和苗苗的没有血缘关系，苗苗她妈和我妈是一个村子的，那个村子的人睦亲切，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小时候听外公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人路过这里，他看到这里山清水秀，就在这里安家，有了很多子孙，这个村子的人多半是他子孙，后来又来了一些外姓人，但也都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切，苗苗的妈妈的爸爸，也就是苗苗的外公姓氏是外姓，所以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尽管我们的称呼，亲的像是真的兄妹，但从现在科学婚烟的角度，我和苗苗没有血缘关系，是可以结婚的。
　　苗苗最让我动心的是她的听话——听妈妈的话。她妈和她在同一个厂里打工，她姐本来也和她们在同一个厂，可是她姐姐不听妈妈的话，现在出厂了。
　　现在这个年代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听妈妈的话，妈妈的话天性就是细心啰嗦到极点的约束，加上如今社会经济、文化、思想的日新月异的变化，在我看来妈妈的话实在是太苛刻了，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而苗苗却能听妈妈的话做一个乖女孩，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不乱吃零食，不乱交朋友，更重要的是每天除了上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妈妈身边，要是表姨晚上要加班，而苗苗不加班，那苗苗就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
　　我记得有一次，是星期天的上午，我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地做梦，我正飘浮在宇宙中，在毫无人烟和生命迹像的无限黑暗中，没有氧气，我在快要窒息而死的边缘挣扎，这时，我收到苗苗的手机短信，她告诉我说惹她妈妈生气了。我很惊呀，我说，你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会惹姨生气呢。苗苗说，因为昨晚我和同事去上网了，她来我宿舍时我不在。我笑了，我说，哈哈，你真听话，不过你要学会解释，要姨批准你去上网，就说上网是我要你来的。从此苗苗可以和我在网上聊天了，但是只有星期六才可以，并且十点之前一定要回宿舍。
　　苗苗很喜欢看书，有次和她谈起看书，她居然对很多名家名著如数家珍，国内的鲁迅，郭沫若，矛盾，巴金，老舍，张爱玲，余秋雨，贾平凹，苏童等，国外的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雨果，高尔基等，很多很多，我不记得了。我说，你真是一个文学青年呀，现在年轻人很少看他们的书呀。她说：厂里有图书馆，闲着就借来看，可以教我更了解这个世界。
　　可见苗苗还有高深的思想，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任凭父母操纵的傻孩子。
　　若谁问我，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样的女孩最可爱？我会毫不考虑地回答，听话的女孩，听妈妈话的女孩最可爱。当然我还要补充一句：要在妈妈是好妈妈的前提之下。若谁问我，你最爱什么样的女孩？我会回答：我最爱听妈妈的话的女孩。无疑，苗苗是我喜欢的女孩。

　　很久以前，我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或者说我的另一半，要求非常高，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到，我要求她对爱情的绝对信仰，可以为爱情而舍弃生命，一辈子只属于一个男人，不管这个男人穷困潦倒，是否对她好，只要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那就要一辈子不离不弃地跟着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不会给她承诺，不会给她幸福和归宿。当然男人也只能忠于一个女人，也只能爱一个女人。电视电影，还有小说当中，有很多这样的女孩。艺术都是来自真实的生活，我深信现实生活中一定有这样的女子，只是我还没有遇到。
　　但是生命的短暂让我没法继续等待下，我开始饥不择食，饮鸩止渴。我放纵自己的欲望，沉没在欲望的火海中。
　　渐渐地，我总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一些莫名的痛，比方说，不经意间听到一首歌，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这些痛总是来得很突然，让我没有一点准备。这些痛总是像癌症病毒一样侵蚀我的灵魂，我常常是痛苦万分，痛不欲生，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苗苗，有时还想不顾一切地跑到深圳去跪在苗苗的脚下，说：苗苗嫁给我吧，让我用一生的生命来好好照顾你，好好疼你爱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心的爱你，我真的需要你，需要你救我出苦海，嫁给我吧，否则让我去死。
　　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我只要想起苗苗，我就会渐渐忘记痛。不知何时开始，我只要绝望悲观痛苦到快要超出极限时，我就会翻天覆地地想起苗苗。
　　是何时开始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苗苗在我心里已经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苗苗已经是我的救世主，是我活着的寄托。
　　可以说刚开始苗苗只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只是感觉她拥有全世界无人能比的善良、温柔和纯洁，她的善良温柔可以麻痹我在人世间的所有的痛，她的纯洁可以给我的人生编织一个美丽洁净的梦。可是我是一个爱幻想爱完美的人，渐渐地把苗苗幻想的越来越美丽，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个现实世界的美。所以苗苗对我来说，是一个象征美的标志，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是一个美丽的梦，并且，在我幻想中她还在进化，她早就已经完美到不能再完美了。她早就已经成为我唯一的向往和寄托。
　　因为这些原因，我一直在紧靠深圳的城市，我却一直没有去深圳看望苗苗。有几次到了深圳我却又赶了回来，因为苗苗在我心里太纯洁，太美好，在这个没法想象的社会中她没有受一点点的污染，而我已经是一个满身污秽不知进取只知贪图享乐的坏人，我不忍心去污染她，何况她在我心里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她在我心里更是一种希望，一种美的概念，我害怕给苗苗带来伤害，害怕亵渎苗苗的纯洁。
　　我更怕自己幻想中的寄托会消失。
　　这些事情我从没有和苗苗说过，都只是在我心里。
　　明天要不要去看苗苗呢？突然之间，我又有些犹豫了。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遇到的一个最大最难的选择。
　　我办公室的楼底下又一次传来喧哗的尖叫和掌声，我走到窗前，看到楼下红灯红彩，喜气洋洋，红毯子的舞台上一个男子正往台下走去，“女歌星”一手捧鲜花，一手握话筒，正在五音不全地倾情演唱。刚才的尖叫声，一定是送花的男同事拥抱了唱歌的女同事。对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厌恶，极其的厌恶，要命的厌恶。我认为他们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去赢得掌声，观众也不能为这种事鼓掌，这所有的人都是一些低俗下流的无耻之徒。
　　这里的观众和表演者都是我们的同事，我知道他们的艺术水准有限，可是表演的不好，也可以鼓掌呀，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去赢得掌声？为什么要为这种可耻的行为鼓掌？
　　这些可耻的可恨的人玷污了艺术。我鄙视他们。我很少这么愤怒，我想我是太忌妒他们的欢乐。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听到他们发出的各种声音都感到极其呕心，我心里憋得太难受了，我决定立即离开这里，我不想多呆一秒钟。
　　我和苗苗匆匆告别，我说：我有急事先下线了，我明天去深圳，上了车我就给你发信息。不等苗苗的回复我就关了电脑。
　　我下班离开公司要经过晚会的舞台，走到楼下时，那个唱歌的节目已经结束，这时舞台上正在进行一个跳劲舞的节目，台上六个女孩全是红色的紧身短袖衣，衣很短，性感的细腰和肚脐毫无阻碍地呈现在灯光下，像是绝世珍宝一样，闪着逼人的光芒，她们下穿绿色超短裙，女孩们纤细浑圆的腰、修长洁白的手和腿、还有那□□丰满的胸，在舞台的彩灯下乱蹦乱跳，充满活力与诱惑……尽管舞跳得不怎么样，但青春生命的美像迷魂药一样迷醉了我。一种疯狂强烈的念头在我脑海里迅速展开：我要拥有她们，我要热烈地爱她们，爱抚她们，亲吻她们，我要仔细认真地探索她美丽的生命和身体，啊，我渴望亲吻她们，渴望拥有她们，渴望她们安慰我，解脱我……
　　这是我如今的看到美好事物的第一个条件反射。这是我内心的秘密，我曾经向几个死党说过这些感受，像我同事王哥。王哥说我这种条件反射很下流，但是我能这么坦白地讲出来，那证明我的人格还是有点高尚的，和禽兽还有一点区别。
　　王哥泡妞的胆识和技术比我更加厉害，他经常周旋在几个女朋友之间，他最多时曾经同时和十一个女朋友保持热恋的关系，还和七个女朋友同住，他却游刃有余，从没有出过差错，同时还有精力和我们一起去寻花问柳。我和王哥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却有本质的区别，王哥有一个梦想，要是有钱了，要在五湖四海的每一个地方买一栋房娶一个老婆建一个完美幸福的家，然后天南地北都有他的家，有他的子孙。而这却是我最不想要的，我不想要老婆，不想要家，我想拥有很多女人，但不喜欢同一时间拥有多个女人。
　　我站在台下贪婪地望着她们在台上蹦跳，我知道现实中我不可能全部拥有这些美女，失落的感觉在我心中燃起，更加强烈地加深了我的空虚。本来无所适从就给我带来了无法逃避的空虚。现在我更加更加空虚了。